刚出门,墨长安便在转角处看到了立在那儿的浅笑盈盈望着她的苏魅儿,随后了然:“我本还想着去寻你,没想到你倒是先来了。”
苏魅儿勾了勾唇,眉头一挑,很是张扬:“如此说来,我们到是心有灵犀。”随后,她偏了偏头,看到站在墨长安君徵,笑得暧昧,“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去我‘奈何’一趟吧,有些事还需要长安——妳——来说清楚。走吧,碧落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墨长安转头一看,便看到君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望着他,眼眸深处是她看不懂的深情。
君徵朝她暖暖一笑,墨长安却觉得里头多了份难言的苦涩,酸酸的。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便听到他说:“长安,一起。”
没有多想,墨长安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她走到君徵身侧,小心翼翼的带着珍视,郑重的拉起他的手,脸上难掩红晕。墨长安轻咳一声:“这样走比较安心。”
君徵没多说什么,任由牵着。
恩,这个感觉还不错。以退为进,古人诚不欺我。
笑。
奈何。
这是第一次,墨长安见到了关着门的奈何。
苏魅儿引着他们:“今日有些不同,奈何暂且关上一日,你们随我来。我们要从侧门走。”
进的是奈何的侧门。是一扇黑色的木门,中间有一朵盛绽的银色的花,墨长安不清楚花的种类,因此也不太懂,只是觉得这花开得异常妖孽。
墨长安也没有多想随着苏魅儿进去了。
奈何的院子里,碧落一身黑色长袍,边角用着银色的丝线勾勒出一朵朵极简的花,看上去十分庄重。墨长安一时间有些愣怔。
若不是那双异色的瞳眸,墨长安怕是真会认不出来。
一时间众人沉默。
“墨长安,你可知你所面对的是谁吗?”
“我知道,夕舟并不是我可以对付的人。千百万年活下来的老古董,又怎是我可以撼动的呢?”墨长安嘲讽一笑。
碧落丝毫不惊讶她的话,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必多说什么。这个镇子的情况你比我清楚。”
墨长安莞尔:“碧落,这件事你倘若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哦?”碧落眉头微动,“何以见得?”他话很轻,却让墨长安听出了一丝冷然的味道。只是,她会怕吗?
不会。
墨长安刚要说话,君徵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碧落不要闹了。”
碧落闻声,挑了挑眉,异色的瞳孔一闪而过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思,他笑了:“那么如何对付夕舟和六祭你可有了主意?”
墨长安被这话问到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确实她什么想法也没有。
碧落见此便知道这个丫头什么主意也没有,靠得不过是满腔热血,他叹了口气:“硬闯可不是什么好作风。你还不知道夕舟身边的那个六祭是谁吧。”
“我确实不知。”墨长安道,“他和夕舟是什么关系?”
“六祭本是魔族王子,因着爱慕夕舟而甘愿屈居人下,做她的侍卫。千年前,五荒之战之前,云苍之巅还未沉没,夕舟还是东荒之主沧澜的坐骑时,他们二人的缘便已经结下了。六祭苦苦追了夕舟千万年,夕舟却不为所动,不是她狠心,而是夕舟一直深爱着她的主人,她不肯再分半点给旁人,就这样,二人拖到现在,谁也不说破。”
“五荒之战之前六祭是魔根本不能踏入云苍之巅,二人的交际屈指可数,而五荒之战之后,云苍之巅沉没,世上再无神族之后,六祭这才慢慢的开始接近夕舟。夕舟在五荒之战中受了伤,本该就此消失,六祭偏偏向天借命,活生生的受了四十九道天雷,丢了半条命这才让夕舟活了下去。夕舟当时昏迷不醒,六祭听闻人类的香火能让神祗快速恢复,便自作主张替夕舟签了契约,让夕舟成了庇护一方的神。”
“五荒之战之后,大地百废待兴,人们原以为再也不会看到神祗,无法祈求庇护,得知还活着一个神,便纷纷前来祈愿。果不其然,大量的香火让夕舟从沉睡中苏醒,渐渐有了恢复的趋势。奈何夕舟伤得太重,不是百年就能恢复的,于是二人便在蓝启镇的树林里落了户,就这样过了几千年。千百年什么都会改变,沧海能变桑田,桑田可变溪流,人心又怎么会不变?”碧落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可知一个神祗一旦失去了人类的供奉会如何?
“我我我我,我知道!”苏魅儿突然插话进来,碧落一个眼神扫过去,她却丝毫不怕的瞪回去,自顾自的说,“当我还是游魂的时候,因着没干过什么坏事,我经常可以去土地庙找土地聊天。土地跟我说一旦做了被供奉的神祗,那就要生生世世被人供着,若是哪天没了香火,神祗是会消失的。”
碧落睨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作是同意了她的说法:“夕舟是个善良的神,对于他们的祈求有求必应。但是,人类的愿望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满足?后来他们的要求越来越过分,越来越难以达成,人们渐渐地不再相信她,不愿意再供奉她,随着香火越来越少,夕舟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夕舟是个知天命的,当六祭打算以身祭天换她一命的时候,夕舟制止了他。六祭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却不会不听夕舟的。夕舟不愿意让他这么做,他便不做,想用别的方式延续夕舟的命。直到三年前,六祭遇到了两个孩子,是至纯的孩子,他便让他们供奉着夕舟的泥像,至纯之人的香火让她有了生存下去的理由。六祭本以为那两个孩子能够安全长大,哪里知道这两个孩子会死在秦升的手上?”
“这都是命数,逆天改命终究不会成功。”
碧落最后的那句话落在墨长安的心上,让她猛然一震,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的哥哥,一晃神便红了眼眶。
墨长安深吸一口气把内心的那股酸涩用力地压下去,她盯着碧落的眼睛:“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告诉我六祭对夕舟有多好?让我放过他们?不可能!”
“我没有让你放弃你想做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六祭身为魔族王子愿意为夕舟以身祭天换命,而你若是杀了夕舟,你可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你将面对的不是一个夕舟,不是一个六祭而是整个魔族!你想与魔族为敌?你想置谁于不顾?况且,六祭炼制僵尸,你知道那些有多凶险?”
墨长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提醒,但是碧落,我有我的责任。”说完,她看着身边的君徵,“阿徵,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所有磨难,让她独自披荆斩棘便好,她的阿徵不该被牵扯进来。
君徵果断的摇了摇头,凶狠极了:“我不可能放手!绝不可能!
墨长安笑了,朝碧落一点头,随后便拉着君徵的手毫不犹豫的离开。
是风是雨,他们自己面对便好。
见他们越走越远,苏魅儿急了。她赶紧推了推碧落:“你,你怎么让他们走了?不是你让他们来的吗?我们难道不是要去帮忙?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碧落伸手揉了揉苏魅儿的头,目光温柔:“急什么,我们跟上便是了。”
啧,这个丫头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
碧落望着那扇还未合上的门,碧绿色的瞳孔里略过一道深沉。他忽的想起了云苍之巅的那位,那么久了,即使转世了那么多次,秉持的初心却始终未变。
是她了,没错的。
长安,我没有看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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