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黄袍的人缓缓上前,接过昏迷的昭阳公主。
立时,从皇上身后出来几个小宫女,扶着软绵绵的昭阳公主坐上软架,向昭阳宫走去。
四个小太监抓住被工匠打磨光滑的松木扶手,抬起只装了一个人的软架,却发现不堪重负,又怕在皇上面前失了脸面,战战索索地抬起,软架经过皇上身边时,突然从里面跳出五个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向前一跃,使出全身功力,向皇上挥出一掌。
“皇上——”
皇上身边站着的大太监尖叫起来。
姬枢身前正被四五个黑衣人联手困住,任凭他身手利落,也不免分身乏术,在想赶过来就皇上显然来不及。
那个黑衣人带着全身的劲势,不留余力地向九五之尊靠近。
“啊——”女子隐忍的痛苦声响起。
白苏苏替皇上挡下了这一掌,吐出一口鲜红的血倒下。
姬枢红了眼,拍开身上的全部符纸,挥向周围,铺天盖地的火符点在黑衣人的衣摆上面,刹那,燃起一阵火花,他拔出剑鞘,斩出一道剑气,身边响起一阵痛苦的尖叫声。
他提起剑脚尖一点,就要飞上前接住白苏苏,却落后一步。
九五之尊的皇上双手扶住将要倒地的白苏苏,眼中留出一抹血色,“杀”。
先前袭击皇上的黑衣人见一击未中,也知道自己处于下风,被抓到后必死无疑,拿起手中的剑挥向自己,俨然舍身的意图。
姬枢上前拍了一道定身符在他身后,禁卫军们出手果断,不出片刻黑衣人就全部被解决,恭敬地围在皇上身边,以防再有歹人出现袭击皇上。
皇上哀痛地抱起白苏苏,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前往养心殿。
一排排太医鱼贯而行,众多的人围在白苏苏的床前,皇上自从来到养心殿后,就一直手握白苏苏的手,不松开。
姬枢冲不开人群,站在人群的外围焦急地向内望。
“让——让——”
“都围在一起,不怕妖怪混在你们中间吗?”
浓郁的胭脂味道带着深秋的晚风吹开一条路,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朝气蓬勃的少女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少年,这个组合有些奇妙,但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好久不见,姬大哥。”唐佩落落大方地打了一个招呼,一开口胭脂味道更浓了。
姬枢:“......”
唐佩也没等姬枢回答,在她这里:她只想见白姐姐。
摇头晃脑,四处张望,白姐姐不是都会在姬大哥身边的吗?
“白姐姐呢?”猫一样的少女闪烁着星星的光彩,亮晶晶地看向姬枢。
杜衡脸一黑,扯过唐佩:“师姐呢?”
姬枢手指指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满脸无奈和哀痛。
唐佩心一跳:“白姐姐怎么了?”,转过身就要往里冲,个子娇小,挤了半天发髻都被挤掉了,也没能进去。
白苏苏的床边不只围了太医院的太医,因为皇上一直坐在床前,后宫的妃子们早就得到消息想要见一见口口相传的美貌女子。
她们久居深宫,宫内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引起她们的注意,带着自己的小宫女,浩浩荡荡地来,争争抢抢地都想找个好地方,看看这位躺在龙床上的女子。
于是唐佩在她们推推搡搡中不但没能挤进去,反而不知被那个宫里的小丫鬟一推,就要坐在地上。
杜衡一直都有关注唐佩,上前一步拉起唐佩,眼关六路的他随手就趁乱推一把桃粉色宫裙的小宫女。
小宫女坐在地上,墩的眼眶微红直觉是身旁穿绿衣服的宫女推的,站起身加入战斗。
目睹一系列的唐佩都惊呆了,杜衡不亏心狠手辣,心胸狭隘,幼稚无比,居然和一个小宫女耍手段,这要是后宫的一员,不出半年宫内的女人都会被你耍死吧!
杜衡接受唐佩崇拜的眼光,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推人一把的幼稚动作不是他做的,明明小人偏一副正气凛然的君子模样。
唐佩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在唐佩持续崇拜的目光下,杜衡看着嘈杂的人群,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让开,这我先站好的位子,要留给我家娘娘的。”
“先来后到,懂不懂,你家娘娘有我家贵妃大吗?”
“尊卑有别,下贱人就赶紧滚出去。”
“说谁下贱......”
眼看又一对打起来的小宫女,唐佩长长吸了一口气,真要大喊一声。
冰凉的手按住她头顶的碎发,往后一拽,面前站着浑身冰冷,气息阴沉的黑衣男子。
男子掏出一溜符纸,手上动作快速且繁杂,符纸一排一排立在男子头顶,刷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唐佩从他身后钻出,愣愣地看着每个人维持先一刻的动作,心情立马好转,看着他们被定身符定住的呆滞,走出。
耀武扬威地拨开一群群人,眼睛眯成一条线,神采奕奕地望向杜衡。
他黑眸注视着女孩,不情愿地抿嘴,面色终于没那么冷了,整个人都透着暖意。
“作为皇帝,宫丽三千,撒开我的白姐姐吧!”
“死了这条心,白姐姐有了心上人。”
正准备背白苏苏的姬枢动作一滞,生怕不刻板礼教的少女说些什么,羞涩的脸一红,来不及转身背直接将手伸到白苏苏腿下,抱起白苏苏就走。
“白姐姐喜欢我。死了你这条心。”
脆如银铃般的嗓音飘过来,下一面变成无声的唔唔声。
好再来客栈
床上躺着呼吸孱弱的绿色罗裙的少女,她睡得极不安稳,柳眉微蹙仿佛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额头上冷汗涟涟。
“白姐姐......”少女紧握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贴在自己的嘴边,神情落寞又哀伤。
姬枢站在床前,担忧地看向绿色罗裙的少女,右手紧握成拳,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
坐在椅子上的杜衡摸着额头,实在受不了女孩软糯糯的话语,牵起正在哀伤的唐佩就走。
“干什么?”唐佩揉着被攥生疼的手腕,不耐烦道。
杜衡:“......”
他真的很疑惑,口口声声说喜欢你,转手就和白师姐卿卿我我,见过别家姑娘也都是行事端庄,安分守己,怎么偏偏她举止放荡,行事不端。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要守在白姐姐身边,她需要我。”唐佩笃定道,眼神看向楼下卖糖葫芦的小贩,眼角抬都没抬。
杜衡眸带探究,原来在她这里自己已经变得一分不值,就连楼下卖糖葫芦的丑陋小商贩都能让她多看两眼。
他眸色暗沉,眼中慢慢涌起血色,仿佛孕育着一场巨大的浩劫,少女一无所知,沉默地望着楼下的糖葫芦,红彤彤的看着真好吃。
他看着唐佩一副想吃的馋猫样,孕育的暴风雨顷刻消失,还有点想笑,她的脖子上面残留着明显的红痕,那晚的记忆涌上心头。
终究是我不对,但又不愿意低头,支支吾吾站在少女面前。
唐佩正看着楼下的冰糖葫芦,一睹高大的人墙一下就挡上了。
她抬起头,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好久没吃糖葫芦了,找姬大哥要点钱,买一点给白姐姐送去。
打定主意的少女站起身,看向支支吾吾,干瞪眼不说话的杜衡,摇摇头,长舒一口气,耐着性子问:“要吃糖葫芦吗?”
有他就不用找姬大哥了,要钱——怪不好意思的。
杜衡一听冰糖葫芦,蓦地僵住,半晌才点点头:“好”
唐佩嘿嘿地笑两声,活像准备干坏事的样子,拽着杜衡的衣袖,欢快地下楼卖糖葫芦去了。
楼下,热闹喧嚣的皇城街道。
“老板,四串糖葫芦。”
“好勒,拿好,小姑娘,再来啊!”
唐佩接过老板给的四串糖葫芦,挑了一个最小最丑的给了杜衡。
杜衡看着自己手里的干干瘪瘪,看样子肯定酸酸涩涩的糖葫芦,再看看唐佩手里又大又红的糖葫芦,不平等感一下传来。
于是他强势地接过唐佩手里的糖葫芦,咬掉了三串上面最红最大的,嘴里鼓囔囔的,冰糖的甜和山楂的酸传遍口腔,和那天砸在头顶的糖葫芦一样酸涩,他皱皱眉头,又不能吐,只好咽下去。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就是不想看唐佩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是想要比她提前一步吃到糖葫芦,还是三串最大最红的。
唐佩看着三串糖葫芦,都没了最上面的一个,吃过的了,这还怎么给白姐姐和姬大哥啊!
她转回身,“老板,再来两串”
又接好老板糖葫芦的唐佩,小心护着那两串完好的冰糖葫芦,说什么也不肯让杜衡碰到。
“你要喜欢这都给你。”唐佩给杜衡两串被他咬掉的糖葫芦,“我吃一串就够了。”
“你个子高多吃点”
杜衡手里拿着刚被唐佩塞过来的糖葫芦,看着就觉得牙酸酸的,心里升起一丝厌恶。
“你不吃你咬它干什么啊?”唐佩接过杜衡手心的冰糖葫芦,“这不浪费钱吗?”
少女刚吃完一颗糖葫芦,嘴角被糖染的油亮亮的,洁白的牙齿烫的杜衡脸一红。
“你脸红红的诶!”
“看,是晚霞,红彤彤的”
唐佩看着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霞光慢慢消散,只留下一斑消残的画面,手里的四根糖葫芦也吃完了,酸的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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