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甜香弥漫开来。
布雷斯点起了车里的灯,背对光线,神色晦暗。“我只擅长攻击类魔法,卡西奥佩娅,如果你身体出状况,我没法处理。”
我在意识到领带夹没有日记本友善的时候就松了手,那玩意掉在小桌子上当啷一声,完全不是一个小配饰应有的重量。
“不必连累你。”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说话含糊不清,“有危险先保全自己……”
“保全个屁。”布雷斯无时无刻不在上挑的眼角都耷了几分,用从窗框上撬出来的匕首翻检着领带夹,对现况极为不满。
我把被塞进嘴的糖块压在舌下,粗粝的口感很糟糕。“你能解决它的真实形态吗?”
“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卡西奥佩娅。”他凭空变出盒子,把领带夹装了进去,收起来后坐在了我旁边,示意我自己翻口袋。
“他怎么还没醒?”兜里揣糖这事以前是德拉科的活。
布雷斯手里还拿着洛哈特的魔杖,跃跃欲试想把它掰断的样子,随口满级嘲讽:“废物就是废物,会夺魂咒也是废物。”
我侧耳听窗外风声呼啸,剥着果仁玫瑰糖上的那层糖霜吃,手慢慢地稳回来。
糖衣裹着苦杏仁,闻着甜而已。他不是我在这种事上可以信任的人,从前不是,现在更不该是。
可是——去哪里再找一条蛇怪呢?
我拍拍手站起来,拿起被丢在一边的匕首,向地上不省人事的家伙征用了一块衣料,将稍嫌平滑的把手缠好,又费了点时间才找到他藏在靴筒的鞘,依法炮制在自己身上。
马车落地时洛哈特都没醒。不管他真昏假睡,布雷斯把夜骐都放走了,马车一锁,任其生灭。
这里根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幕下星光明亮,四野空旷。
十四岁的少年巫师和十三岁的哑炮少女并排走在土地上,周围是各种簌簌的轻巧声音。
现在学校里一定已经意识到三个学生失踪的问题,希望格雷女士也醒过来了。
也许我不会错过太多。
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看向几乎隐藏在夜色里的少年,“我走不动了。”
夜风冰凉,咒语轻缓。
我们席地而坐,面孔对峙,都在想问题。
“老规矩,卡西奥佩娅。”布雷斯的眼神灼灼,长途跋涉没有消磨他的意志,“开诚布公,信息交换。——你先请。”
隐瞒是我的长项。但是现在的我状态并不好,只看他愿意信多少了。
我拢住一捧草叶,闻到植物特有的干燥香气。
“我见过被黑魔法控制的人,洛哈特的样子很像,我猜他身上有那种特殊的黑魔法媒介,就是那个经过变形的领带夹。”
“金妮·韦斯莱?”
果然瞒不住,我点了下头,“当时的道具是一个日记本,有自主思想,包含了一个黑巫师的青年记忆,能蛊惑人心。”
“我听说过。”布雷斯通常抬头看人,这一回低头抬眼,火光一照增出几分诡艳,像极了扎比尼夫人——“密室一战,无人不知。可惜,这里没有毒蛇帮你破坏道具,卡西奥佩娅。”
cassiopeia这个词让他念得细碎含糊,我背后汗毛直立,心说你就是条毒蛇,强撑着没后仰,揪了一把干草扔过去,“不许离我太近,到你说了。”
布雷斯随意挥了挥魔杖,不以为意,“我们一直朝东南走,现在能听到海水的声音,算算夜骐飞行的速度,目前的地点可能是英格兰南部。”
“单途旅程,祝您愉快。”我无端想起曾经听过赫敏讲的一个故事,“我说,布雷斯,鲁宾逊漂流记听过吗?”
布雷斯不理我满口麻瓜词汇,“我有一个想法。”
初夏旷野四寂,只有少年狂妄自大的声音旁若无人:
“卡西奥佩娅,和我走吧。别回格兰芬多了,你不该在那里。”
各种念头在心里一一计较,冲到嘴边的却是一句脏话。
情况总是会更坏。
“天亮再说吧,布雷斯。我太疲倦了。”我咽下尖叫,平静地看着他,“先想想明早吃什么,男孩——想要私奔,总不能饿到情人。”
我整理好袖口的褶皱,拍拍小腿处的绑带,放松肩背,端正地合眼养神。
从现在起,我一个人战斗。
我有尊重我的朋友,溺爱我的家人,关照我的师长。
我有魔杖和匕首,隐藏的魔力。
我有两情相悦的恋人,他现在一定完成了考验,成为世上年纪最小的争霸赛冠军。
格兰芬多的凯西,绝不辜负曾拔出的红宝石之剑。
依附攀援的菟丝花是诸多形象中最好扮演的一个。
既然扎比尼把我定位成马尔福庄园时期的大小姐,那就搞出来一个给他看。
梅林保佑,万一我能在遇到援助之前就毁掉领带夹呢,这都说不准,乐观点,凯西。
我接过掐头去尾的烤鱼,挑好刺又递还给扎比尼,接过他手中的树枝,“你是战斗主力,要保全体力啊。”
我吃不下你递来的食物。
有时在树下休息时,扎比尼会对我经常按一下胸口的举动投来疑惑的目光,我解释走得太多,有些累。
那是我摘下来挂在项链上的戒指。
跋涉几日,我已经很少想在北边的大家会多么焦急了,每日在虚与委蛇的开朗亲昵上耗费了我大量心思。
学校那边已经是暑假了。
我需要尽快想到办法,转移扎比尼在领带夹上的注意力。如果有伏地魔的加入,那局面我恐怕
真控制不住。
这场虚情假意的推拉游戏终于在七月初出现了转折,我借着好久都没吃上饭菜的由头把扎比尼带进了一个渔村,进入了有人类活动的世界。
哪怕他们是麻瓜,重点是留下活动痕迹。
布雷斯的变形术学得很一般,还得我指导才能成功变形出麻瓜的纸币。我终于吃上了一顿正常口味的海鲜,心里很高兴。
能吃饱我才有力气和他继续周旋,不是吗。
热腾腾的浴室让人如至云端。我和旁边的小姑娘一起在池子里游来游去。
“卡普丽,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你可以不告诉其他人吗?和我来的那个人和家里吵架了,我想写一封信告诉他们我们还好。”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小姑娘鬼灵精。
我握住她的手,像落水之人触到一块浮木。
“你喜欢金子吗?他家里是有钱人,只要谁告知离家出走小少爷的行踪,必有重金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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