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意识到失态,倏然之间反应过来,“祖母息怒!”
惧怕的不是老夫人本身,是她座位上披的狐狸皮!
看的她忍不住想要落泪,恐怕又免不了一番说辞,唉,她就是穿的命苦。
本身同根生,奈何造化弄人,连曾经的规则都忘了,可能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她多了几分感性。
“老身还没欺负你,你为何要哭?”
红袖一家的死,老夫人耿耿于怀,她在意的人被苏九打脸,她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哪怕是老夫人对不起阿九,对着这张脸也忍不住发怒,恨其不争。
阿九低着头,闷闷道,“如今怀了孩子,也不知怎么就爱哭起来,但绝没对老夫人有意见,这么多年老夫人想必野了解我的个性,我就是蠢笨。”
蠢笨如阿九,嘴上这么说,心里明镜的很,原身的笨是不会利用她的优势,可惜一张好牌打烂了,若是她再早一点,保证任务还能完成的更漂亮。
阿九就是有自信她能成功完成任务!
“你……”老夫人手中的茶都快要端不稳,沧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阿九又道:“老夫人看不起我是对的,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大家都知道苏家败了以后,除了嫡姐其他姐妹都去了妓院。我不怕死,我怕不能清白地死去,那一日老鸨为我披上红色的嫁衣,我想到我的生母,她带我来到这个世上,吃太多的苦,遇上将军本就是我的福分,我还能奢求什么?能嫁给将军就是一种荣幸,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哪怕是哭也要走完全程,因为无路可走,阿九决定兵行险招。
她在将军府寸步难行,必须找到一个盟友,而老夫人是陈慎在意的人,如果笼络到老夫人,阿九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老夫人狠狠地扔了手中的茶杯,碎片溅到了阿九的脸上,暴怒,“你真是和她一样蠢,一样无情,你给我滚。”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众人脸色各异,不少人等着看阿九笑话。
苏倾城冷眼旁观地看着跪在地上阿九,心中却想着老夫人说言之人是谁?激起这么大的仇恨,她脑海却没有一点印象,真是天祝她也。
阿九不经意装晕,陈慎抱着她离开为她包扎额上的伤痕,阿九拦住了他的手,“将军可曾有别的亲人?”
老夫人的情绪不对,阿九搜遍了记忆都没有找到这个人的存在。
“有,不过已经死了。”
陈慎过了许久才回到道,他下意识地摸到她的发,黑而柔软像丝绸一样让人爱不释手,心中思绪万千,小姑姑他也有很多年没想起,被阿九这么一提,忽然发现老夫人这些年对她不好,可能真的沾了别人的恨。
陈慎没记错的话,书生身旁如今还有一位妖艳的妾室,同她这般也是从妓院出来将书生迷得神魂颠倒。
“她怎么死的?”
阿九好奇不行,乖乖地任由他胡作非为对她的头发行凶,换做往常她早就打发人走。
谁想到陈慎轻巧着敲了她的脑袋,引用了老夫人的话,略带笑意,“蠢死的。”
居然是蠢死的!
阿九:“……”赤果果的人身攻击,她聪明着呢!
明摆着有事情不告诉她,阿九有的办法是知道,不过她还是不高兴地送客,“你走吧。”
陈慎无奈,笑着离开,阿九这样过河拆解,他竟觉得日子不是那么平淡,烦躁点也好,省的将军府太过于寂寞。
相比以前,他还是喜欢如今她,有活力,不像以前没的没有生气。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祠堂,陈慎望着里面熟悉的身影,沉重的心情翻涌而至,跪了下来,“祖母,孩儿替她向您道歉,她并不清楚小姑姑的事。”
时过境迁,老夫人说过不喜他为后院女人事情分心,可他忍不住想要为阿九开脱,他明知道是大忌,可心不由己。
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忽的听了下来,态度有些疲惫,“阿慎,我老了,你知道我为何讨厌苏九?”
府中尽知,从未有人敢问过,就是因为老夫人经历四朝风雨,将军府从未有任何变动,就是依赖于她的聪明智慧。
“不知。她毕竟是孩儿的妻。”
陈慎的目光看着祠堂的灵位,他从记事起亲人就一个个在他面前消失,是祖母给他讲每个灵位上的故事,故她是他最不能忤逆之人。
老夫人有些站不稳,陈慎眼疾手快地扶着她,为她选了一个软垫,她叹了一口气,“那我来告诉你我为何讨厌她,当年你娶她入门,我不喜她的身世,苏家是不错,可带给我陈家不是荣誉,是脏名。
她长得妖媚却单纯跟着你一心想要过一辈子,我怕你因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可谁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回头看去,竟发现是老身错了。”
“祖母不会错的。”陈慎哄着老夫人,老夫人笑着了孙子长大了,懂得哄她开心,不过她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你姑姑自小也是聪明懂事,唯一忤逆我的地方便是嫁给那书生,武将的后代怎么能爱上瘦弱的男人,我反对这门亲事,我亲口告诉她,你若是嫁给他,一辈子幸福与不幸都不要回来,她真的是绝情,为了男人连我陈家的姓氏都不要了,你说她狠心吗?”
“祖母,别说了。”陈慎知道小姑姑的事情,他怕老夫人说了身体又要遭殃,她的身子骨不如往年,却总是关心着他的一切,想着为陈家开枝散叶了,可惜陈家的蛀虫坏了他们的根基。
想到这,陈慎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霾,转瞬即逝,又成了孝顺的孙子跪在蒲团上祈福,“小姑姑若还在,必然不会是今日这个地步。”
话未说完,老夫人就睁大了双眼,犀利的眼神看着他,“你不要学她,她就是恨我啊!”
“心真是狠,她为她选的达官贵人不要,以为她选的男人是爱她,殊不知人家看上的是我们陈家的地位,没了陈家的支撑。
她才嫁过去五年就消香玉陨,连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写信给我,做亲人的有这么记仇的吗?难道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一走就能解脱吗?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的是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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