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王怀便从被窝中爬起来。身边的王馨依然睡着,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左手还抓着自己的胳膊,看的王怀也是微微一笑。
推开窗户,便看到屋外飘着小雪,吹到脸上微微有些寒意。
走到院子里,王怀从院中的水井中打上一桶冷水,然后脱去上衣,将冷水泼了自己一身,同时闭住口鼻,不让气息从口鼻中吐出。被冷水一激,王怀感到自己周身上下的毛孔猛的一收缩,然后又忽然张开,里面积攒的气血无法从口鼻中外泄,只能统统从毛孔中释放出来。
这一开一闭便是燕府秘笈上记载的练皮法门,名为“鱼龙变”。通过冷热交替来刺激毛孔,让体内气血自然外涌,以此来锻炼皮肤。这就像是鲤鱼在水中呼吸,一张一合之间,便将气泡吐了出去。而练习到极致,就好比鲤鱼过龙门一般,产生非比寻常的效果。
这方法虽然简单,但对体内气血的损耗极大。若没有药材补充气血,或是天生气血旺盛者,不然用这方法锻炼简直与找死无异。
不过王怀体内藏着九十九人的气血,这就好比一个庞大无比的宝库,怎么用都用不完。用鱼龙变锻炼身体,每次耗费的气血连百万分之一都不到,一个呼吸便能补充回来。因此,普通武者也只敢一次锻炼十几回,之后还要修养两天调节气血。但王怀却一连往身上泼了上百桶冷水。直到心跳加速,气血沸腾才停下来。
如此训练,一天便相当于普通人十天了。
气血旺盛后,王怀并没有坐下来休息,而是捉起院子的一块百十来斤重的石锁,然后用力抛向空中。在等石锁落下来的时候,他绷紧皮肤,双腿自然分开站成马步,硬生生的用右肩膀对抗落下来的石锁。
百十斤中的石锁何等惊人,落下来后老虎都会砸成肉酱。王怀自持体内气血过人,但也被砸的不轻。不仅肩膀一阵疼痛,就连下面的内脏都受到了些冲击,胸口顿时有些发堵,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强忍着胸口的不适,王怀又扔起石锁,用左肩接下了空中的石锁。如此反复数次后,饶是他气血过人,也被石锁砸的双肩发紫。用力砸了砸胸口,王怀感到胸口一甜,一口暗红色的鲜血混着体内的杂质被他吐到雪地上,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也是一门练皮的秘笈,名为百炼钢。这种方法就好像铁匠打铁,一锤一锤敲击在铁块上,直到将朴实的铁块敲打成神兵。这门秘笈不是来自燕府,而是冷环。燕府的鱼龙变讲究由内而外,重养生;而百炼钢则是由外而内,重速成。两种法门各有千秋,杂糅在一起修炼极耗气血,所要承受的痛苦也要加倍,但也能相互促进,产生非同一般的效果。
王怀虽然贪玩好动,但也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高中荒废了三年的情况下,复读一年后考上了北京的一所一本大学。不过上大学后故态复萌,每学期的成绩时常高高挂起,光是补考费都能养活一名大学生。
反复锻炼了一个上午后,王怀感到自己周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是好的,都在隐隐作痛。但稍一握拳,他便能感到自己胳膊上的皮肤紧绷,比之前强出不少。活动了一下手指,流过指缝的微风像是流水一样,带来以往难以觉察到的细微的感觉。
“见微、明风,这已经是练皮有小成的境界了。九十九人的气血果然非同一般,这进步的速度,说是一日千里都不足为过。”
缓了几口气,王怀休息够了,站起身正准备再练习一次鱼龙变。但刚打起冰冷的井水,身体便不动声色的颤抖了一下,而后恍若无事的用井水洗了洗脸,转而练习起铁卷上的百炼钢。一边用肩膀硬抗空中的石锁,他一边悄悄转动眼球环视四周,心中暗道那人究竟躲在哪里。
他虽身怀九十九人之力,但毕竟没有多少武道经验。只能感到有人暗中偷窥,却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他这两天行事有些高调,有人偷窥实属正常。若是在现在用出燕府的功夫,将来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而冷环的身份也有些特殊,不过与燕府相比,倒是小了不少。适当的给暗中窥视的人露点底,让对方自行脑补也未尝不可。
躲在暗处的人也沉的住气,半个时辰里,目光始终尾随着王怀,一刻都没有挪开。正当王怀寻思着要不要说上几句国骂将对方引出来时,客栈的店小二匆匆忙忙的走进后院,凑到王怀耳边低声说道:“王公子,我家管家正等着你呢。”
松了口气,王怀放下石锁,回头环顾了眼后院。那暗中窥视的眼神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感觉不到了。发现眼神消失后,王怀暗道一声可惜,披上衣服跟在店小二的后面。两人在客栈中来回游走,趁无人注意时忽然闪进一个暗室。不大的房间中不仅坐着严华,还有一位相貌出众的青年男子站在一旁。这青年仪表堂堂,但眉目间有股掩饰不住的傲气,看起来让人好感全无。
见王怀走进房间,这位青年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过脸对严华说道:“伯父,这就是你说的高手?一个连练皮都没有大成的小子,连个武夫都不算,算什么高手?直接赏他一些银子,让他到燕府效力不就完了。”
严华一听,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王怀是他请过来的,被青年这么一数落等于是落了自己的脸。但这个后辈武功颇高,在燕府颇受尊敬,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强笑了两声,低声对王怀说道:“这是我外甥,姓严名子元。平时说话一向如此,还请王兄弟不要见怪。”
怪笑一声,严子元抱胸看着王怀说道:“什么王兄弟,不过是个乞丐罢了。我当是多有背景的人物,稍微调查一下便一清二楚。姓王名怀,十五岁,父母不详。之前一直是望江镇的小乞丐,前些日子被南面一个姓胡的流氓打成重伤。你身边那个王馨是前些天来到望江镇的,刚好和你被打伤是同一天。不过给些时间,一样能查个清清楚楚。”
看到王怀一脸惊奇的模样,严子元心情大好,又昂起头冷笑了一声。不过他倒是不知道王怀惊奇的原因。这么短的时间便调查清楚自己的情况,这是燕府应该有的本事,不然自己也不用卖对方盔甲了。只不过这个世界,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居然也叫王怀,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无父无母,自己的小兄弟跟自己接触的时间较短,社交关系狭窄,看来没人看的出自己是个穿越户了。至于之前打伤自己的姓胡的恶霸,有时间自然要找回场子去。
没本事时要隐忍,有本事了自然要扬眉吐气,这才能过的舒心。
转眼间便思考清楚了此时的情况,王怀顿时心情大好。看着严子元,他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道严兄现在是什么境界啊?”
“严兄是你叫的么,少来套近乎。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让你开开眼界。现在我已经炼肉有成,正在萃取血气,提炼根骨中。”
点了点头,王怀依然笑着说道:“那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个武士了。”
严子元冷哼一声,算是回答了王怀的问话。
王怀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嘿嘿笑道:“武士,二十岁不到就是武士,严兄也可谓是个天才了。可惜啊,性子傲了点。”
听了王怀的话,严子元顿时勃然大怒,指着王怀喝道:“你有什么资格……”
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只见王怀手中玩着一颗明晃晃的牙齿,看起来分外眼熟。直到此时,他才感到口中一痛。慌忙用手捂住嘴,他发现自己的两颗门牙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王怀拔了下来,此时血水外涌,痛的钻心。
抬起头,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怀,不由得出声说道:“你……竟能伤我?”
武士与武夫之间的差异虽然只在层炼肉,但在实力上已经有了天壤之别。炼肉有成武士,气血融入肌肉内脏之中,浑身上下的血气点滴不漏。而且身体上下六百块肌肉练成一体,每一拳都能发挥出全身的力气来。即便一个武夫和一个武士体内都含有十人的气血,武士全力一击的拳力可以立刻飙至十人,而武夫可能只有两人左右,更别提连武夫都不是的常人了。
境界上的屏障,就是这么可怕。
因此,看到连武夫都不是的王怀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摘去了自己的一颗门牙,严子元心中大骇,脑子中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旁的严华起身想要说什么,却又静静的回到原位,同时悄悄的叹了口气。
“伤你怎么了?没取你性命已经算是给燕府面子了。”瞥了眼面无表情的严华,王怀把玩着牙齿,又说道,“不过只是因为傲气就摘去你的一颗门牙,似乎严重了点。来,我再帮你安回去。”
严子元一听,浑身上下立刻激出一身冷汗。他刚想抽身后退,不料王怀已经伸手捉住了他的脖子,从手中传来的巨力将他死死箍住,动弹不得。没等他惊叹王怀的力气,便看到王怀的右手捏着牙齿伸了上来,用力将齿根塞进他断齿的伤口。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这疼痛更甚之前百倍。严子元自小便武功天分出众,何时受过这种气。惊痛交加之下,竟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切,昏了。本来还想多玩一下的,还是算了。”
将昏过去的严子元丢出暗房,王怀坐到严华的面前,对面色苍白的严华说道:“严先生,现在房中没有别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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