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求求你了,别这样!他是我儿子啊!”
“是啊,他也是我儿子!你知道这样做代表了什么吗?如果你敢反抗,我有权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抡起手中的斧头,狠狠地挥了下去,片刻间,鲜血染红了我的视线。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全身上下仿佛被水泡过了一般,衣服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噩梦了,尽管我自认为这是噩梦,但它却无比真实。我拼命让它在我脑海里消失,可无济于事。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感,我乏味地望了望窗外,世界依旧还是原样,最远处与天边相接的“海”碧涛荡漾。哎,世界永远都是真实与虚假交错着,一天也没变过。
在这个以寂静为主旋律的世界,不得不让我想知道原来吵闹时的样子。
很快,我就换好了衣服,摸了摸胸前的项链。这个像水滴状的蓝色项链,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从小就警告我,千万不能把它随意地摘下,除非有特殊情况。有几次差点搞丢了,母亲向我大发雷霆,我实在不明白所以然,这难道是传家宝不成?但这玩意咋看都不是很值钱,是我品味太低还是母亲到了更年期?
而后,我在我的后颈上戴上了一个仪器,顺便拔掉塞了一整晚的耳塞。站在一面等身镜子前,我拿起了一本小说。我一边读着小说,一边盯着自己的嘴型,生怕读错哪一个字。这几乎成了我每天的例行公事,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在将来是否有用,或许我一生也没必要用自己的声音。
今年春天,我上了高中,也是我与父母失踪的第七年。
背着书包的我,一步一步走在热闹的街上。戏场、人行道上,摆满了小摊。有的在烧烤;有的骑自行车卖玉米;有的骑三轮车卖碗托;有的卖凉粉、面皮;有的卖玩具;有的卖饮料;有的卖水果;有卖日用品……应有尽有。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流在不断的增多,从以往的人烟稀少,一下增到约一公里外,到处是停放的汽车,人山人海。如果站在楼上往下看,人群密密麻麻,像是无数蚂蚁在动。
可依旧是那么寂静,仿佛这是拍摄大型默片的现场。面对越来越稀薄的臭氧,夏季炽热的阳光直接砸在了地上,可我听不到任何人的抱怨声。
一片绿得有些发烫的树叶从我头顶飘落下来。我顶着灼眼的阳光,抬头向上望去,细长的树枝上站着一群羽毛有些发白的麻雀,它们的尖嘴上下抖动着,似乎在热闹地交谈着什么。我十分好奇它们在讲些什么,也许我听不懂,这并不重要。
但我害怕,每当我的手靠近颈后的仪器,就仍不住开始颤抖,立刻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就与任何人一样,我渴望听到声音,又害怕听到声音。
第一节课是自习课,我迟到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教室的后门,我并不担心会发出声响,但我得小心老师尖锐的眼神。在这个世界,几乎人人的视力都特别好。
可看着同学们后颈带着那愚蠢的名为“制聋器”的东西,我同时拼命在想人类的听觉会不会退化这个严肃的问题。
接着,我看准了时机,趁老师不注意,我蹲下身子走到了我的座位上。呼,真是完美!不过,接下来如何熬过自习课又成了一个大问题。缺少了声音,我与周围的同学似乎隔了一堵墙,已经开学了好几个月了,我们之间依旧冷淡如故。就连老师上课也是那样索然无味(这不是理由),怪不得自习课那么多。
想着想着,我的眼神开始飘移起来,代我寻找一些能让我打起精神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注意坐在窗边的她,居然把后颈上的仪器关了???
她就是我们班一位很神秘的女生,我仅仅知道她的名字是夏薇。
她侧着身子,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半边脸,高挺的鼻尖露了出来,耳朵贴在了窗户上。窗外,一只在阳光下羽毛被晒得透亮的杜鹃鸟,正站在窗台上,好奇地望着窗内。
我惊呆了,心中的恐惧与疑惑聚成一股漩涡,涌入我的脑海中。
她不会是疯了吧?
就这样,我很不礼貌地盯着她看了好久,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直到下课的前一分钟,她无意一回头,清秀脸庞上明亮的双眸刚好与我相撞。四目相对,她这才慌忙地打开仪器。我尴尬地笑了笑,换来的是她无比不屑的表情。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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