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村。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听李韬讲述着今天的经历。
当他把庄豪送的纹银放在桌上时。大家都传出了抽凉气的惊讶声。
因为,这银子够他们一家子改善衣裳,补充一年口粮。
“叔叔,我要故事里的龙型麦芽糖,还要吃鱼····”
“我要漂亮手绢,还要一个飞天纸鸢····”
小侄子,李诚;小侄女,李观音。看着纹银两眼放光,兴奋的拍桌子。原来,这就是纹银。可以买很多东西。
李韬教导两人念书识字的时候,会将人情世故,世道险恶编成故事情节,灌输教育。偶尔也会讲一些书经上的神魔异志、缠绵悱恻的莺莺燕燕。激发小孩的学习热情。
没想到,两小孩完全听成了故事,对其中的一些东西念念不忘,非常的向往。经常缠着李韬要看书上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
李韬时常绞尽脑汁,亲手绘制或制作玩具、玩偶。满足小孩的好奇心。
无奈,李韬十考不中,囊中羞涩,做不了的东西,只能等叔叔发达了,一定带你们去看世界最美的烟火,买最稀奇的道具。
“叔叔,发达是什么意思”
“发达就是有钱,有银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于是,两小孩就记住了银子。
“乖,吃好了,早点睡觉。两小傻瓜,这黑天瞎火的,叫叔叔去那里买东西。”大嫂慈爱摸着小孩的脑袋。
“哦。知道了。叔叔说过风高月黑,不宜赶路,不仅有草寇流氓拦路,还要防着孤魂野鬼近身。还会撞上更吓人山精水怪。”李诚小声道。失望溢于言表。
“弟弟吃饱了吗,晚上的肉汤真好喝,我分半碗给你。”
李观音小心的拿起汤碗,将半碗肉汤和肉一块倒给李诚。
放下汤碗,却吐出小舌头,将碗边的汤汁,吸回嘴里。
“饱了。饱了。等我喝完这碗。”李诚囫囵。
大嫂带着两小孩回里屋。
一家人看着桌上的纹银。看着李韬。都安静、沉默。
钱来的太容易!
一年到头辛苦,只是存了些铜板。整锭纹银那是极少在村子里出现。
大家还担心钱的来路。流氓头的钱!不客气说,就是赃款!
万一事没成事。李韬会有危险吗?
假设事情办好。但是,庄豪撕破脸皮,要回银子呢!敢不给钱吗?
“李韬,这银子,不能花!”
老父亲李庸表态。母亲也跟着应和。虽然是一笔意外的横财,但孩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老三,能退吗?万一,他回头讨要银子,还要利息。怎么办?那些人,枯木都得拧下汁,才会罢休。”
家里的老大,李冲。早已结婚,给家里添了一对儿女。最是稳重。
脾气好、能吃苦、肯干、孝顺父母、疼爱底下的两个弟弟和儿女一样。
李韬能在学堂读书做学问,多亏李冲的强烈支持。
当然,他也是十分勤劳。回到家中,便换下学堂衣服,拿起斗笠、蓑衣,麻鞋,能干的一样不落下。
下地干活,上山打柴。练就了强健的身材,刚毅脸庞。不似文弱书生。
“我觉得可以拿。银子,也不是老三说退就能退的。
现在是庄豪有求于老三。这就是富人所说的贿赂!
贿赂懂吧,拿钱买路,做敲门砖。
就像我打猎。要放诱饵,打到猎物,成事;诱饵被吃,猎物也跑了。也就那么回事。
更何况也没见老三吃亏过!他能拿回家里,就说明有把握。”
家里老二李翔摸着下巴道。对李韬信心满满。
李翔不爱读书,也不喜下地干活。但是他的飞石极准,准头更狠。
村里第一!无人能及。老师傅也比不上他的技艺。
甚至能一缚三。一个布带,飞三个石头,还能同时打中。非常厉害。
所以,李韬照着书上的模样,用竹木和牛筋给李翔做了弓箭。
果然,李翔很快上手。以后还能不断的摸索改进,还能进森林打猎。
运气好时,也能狩猎一些大型动物,给家里补贴了好些家用。
也时常受伤,每次进森林,家里都十分担心,好劝逮劝。这才慢慢的少进森林深处。
在外围打一些小动物,时常给家里添些肉食。所以家里两小孩,都要壮实、高大些。
“爹、娘、大哥、二哥,我想通了!
你们知道,庄豪这次来干嘛?收军粮!
镇上那群王八蛋,不把咋们当人看。一年两季收租,再加军粮。这么下去,每天一顿口粮都难维持。”
李韬扶桌而起。
“庄豪也没说错。自从开始打战,这世道,便没太平日子可过了。
咋们也得为一家人考虑。文无公民,武没地位。如何能保全安身。保护家人平安。
兵荒马乱,没太平日子可守了,还不如主动出去,博个出路。”
一家人,呆呆的看着李韬。似乎都没回神。
大家眼中。李韬变了。不在是一个迂腐、一定要考取功名的书生。
身上好像燃起了一股不一样的火焰。
“银子先收起来。都早点去休息吧。”
半响,老父亲李庸开口。起身离开餐桌。
老父亲的背影,比以前更弯曲了。
“老三,小青白天找过你。天亮了记得过去一趟。”
大嫂唐秀娘收起纹银。
夜里,李韬躺床上翻来覆去没法入睡。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李韬甩了甩头,确定不是迷糊做梦,铁马冰河入梦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李韬翻身坐起。轻手摸到大门边透过缝隙观察。
漆黑的夜里,一团团火把特别显眼。摇曳的火光下,一张张好像恶鬼的脸庞,飘飘浮浮进村子。
庄豪!模糊的火光下,李韬认出熟悉的人。那伙人,一个不落的都在。
这会,庄豪不是老大。变成一副小厮的模样。前倨后恭,对马背上的人鞍前马后。
军队!
哐当、哐当···刺耳的敲锣声划破夜晚,如一道惊雷扎进村民的睡梦之中。惊醒!
村子被炸的鸡飞狗跳。
怒骂声、从床上摔下的痛叫声、脸盆,茶壶打翻的声音、小孩子的哭闹声···
军队收粮,戍边保平安···
门后,老父亲,李冲、李翔,轻吐一口气。
都担心银子的事情。
李韬尴尬一笑,没想到,一锭纹银给家人带来这么大的负担。
本意是要补贴家里,减轻负担。
效果反过来了!
军队收粮,戍边保平安···
敲锣声,在村子里回响。喊话的声音,特别的嘹亮,不管在村里的那个角落都能清晰的听到,听懂内容。
村民已经被敲锣声叫醒,趴在门缝观望。
军队停在空地上。没挨家打门,也未仗势强抢,不像强盗。
几个胆大的村民,轻轻打开家门,站在门口。慢慢的,从家中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村民从家门口集中到一起,彼此交头接耳。既是担忧、又是无奈。
村长慌忙跑到前面。又是作揖,又是跪拜。
马背之人,只是点头示意。
好一会,村长点齐人数。马背上的军官,鞭子啪的一挥,从让开的火把中间慢慢的走到村民前面。
“各位村民,我是戍边将军的卫队长赵飞龙。这次征收军粮的队长。我们的战士在战场饿着肚子流血杀敌···
三天后,我希望可以给前线奋勇杀敌的将士带去军粮。”
哗···
村民炸开锅。
征收的军粮,是税收的两倍。而且今年已经给镇上交了两次粮税。
顿时,就有不少村民跪地哀求。乞求活路。
“官老爷,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每年交完粮税,剩下的粮食已经无多,一天两顿加野食才能勉强糊口。这军粮一交,全家都得饿死啊”
“是啊。是啊。当官怎么都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这是要逼上绝路啊”
···
啪
惨叫声。一个村民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哀嚎。脸被马鞭抽中,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泪水从指缝间涌出。
“怎么动手打人”
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跑出,扶起倒地的村民,拭擦伤口,急忙上药。看到血肉模糊的脸颊,怒瞪军官。
池小青,村里老郎中的女儿。比李韬大两岁。
但是,平日里,最喜欢和村里的小朋友围在李韬身边,听着天花乱坠的各路鬼怪异事。
“爹,快拿药箱。”池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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