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李文竹一直在想,离开刘家后,她要去干什么?她能想到的是带着嫁妆,远离本地,换个地方重新生活。她有手艺,又有空间灵泉,总归饿不着。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跟刘家合离。
李文竹正在想心事,猛一抬头就看见天空春阴漠漠,雷声隐隐,一副要将要下雨的样子。
她环顾四周,周围没有田野和树林,也没有村落和民居,若真下雨了,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此时正是乍暖还寒时节,一不小心就会伤风感冒。在古代生病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她仔细回想一下,记得来时的路上看到一座破庙来着,不如就去那儿避避雨吧。
想到这里,李文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正埋头赶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李文竹回头一看,原来正是哥哥李振声,他正骑着头毛驴从后面追赶上来。
李文竹停住脚步,李振声骑着驴来到她面前,严肃地说道:“我一回去,村里人就跟我说了,你嫂子是有不对的地方,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说说你,就算是你嫂子不对,你也不应该跟旁人说道呀,你知不知道外人会怎么笑话咱们家?”
李文竹淡淡地道:“那是你们李家,跟我没有关系。”
李振声拧着眉头问道:“什么叫你们李家?难道你不是李家的姑娘?”
李文竹笑道:“哦,你这会儿倒知道我是李家的姑娘了,可是你昨天说那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是李家的人呢?”
李振声被抢白得哑口无言,指着李文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两人正说着话, 突然,路边又驶过一辆马车。李振声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一看这马车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他立即下驴,恭敬地立在一边,生怕冲撞了对方。
李文竹只是稍稍往路边让让,脸上既没有恭敬之态,也没有低头,你赶你的车,我走我的路,咱们谁也不碍谁。
李文竹怕天快下雨了,就想着赶紧赶到破庙里避雨,因此就长话短说:“大哥,虽然嫂子的做派很难看,但你也差不多,我知道你们就是怕我合离后吃住在娘家,叫你们面子上不好看,可是我李文竹从来都不是吃白饭的人,我会织布会绣花会厨艺,我在哪儿都能活下去。我回来找你们,不过是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我以为哪怕我出嫁了,我还是李家的女儿,我以为我的哥哥和母亲一定会为我撑腰,可是我想错了。现在幻想破灭,我已经清醒过来了,从今以后,我一切都靠自己。哥哥请放心,我以后是死是活,是穷是富,都跟你们无关。一路保重,我该走了。”
李文竹说完,便快步向前跑去。
李振声愣了一会儿,接着气极败坏地在身后喊道:“文竹,你这是什么话?你停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李文竹充耳不闻,只管大步朝前走。
她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超过了前面的马车。马被小惊了一下,好在车夫控制住了,车夫看了她一眼,甚至还好心地问她要不要搭车.
李文竹摇摇头:“多谢,不用了,我很快就到了。”
说完,她继续一路狂奔。
她感到背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不过她无暇顾及。
李文竹终于在雨点落下来之前,赶到了破庙。
李文竹心里一阵庆幸,在庙里找了一处最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避雨。
外面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虽然是白天,但看上去像是天黑了似的。
李文竹这一大早又是吵架又是赶路的,早上又没吃饭,这会儿早饿得饥肠辘辘了。可是她什么吃的也没带,就算身上有钱,周围也没有卖吃的。
她看了看随身带的包袱,里面只有一身换洗衣裳和一个竹筒。嗯,她还有灵泉和果子呢。
反正现在庙里也没人。李文竹用意念进了空间,摘了三颗果子,灌了半筒泉水,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有声音,她心里一惊,赶紧闪身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在路上遇到的那辆马车的主人和车夫。
车夫看到李文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附近只有这里能避雨。
车夫的衣裳和帽子都淋湿了,这会儿,他拿掉帽子,李文竹才看得清楚些,这人约有三十来岁,面相忠厚老实,目光沉静。
紧接着从马车中下来的还有两个人,先是一个青衣书童,最后下来的才是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年轻公子。
李文竹看到对方的衣着,心里不由得腹诽道,这种天气还穿狐裘?不过,她随即看到对方的面色便明了了。这位年轻公子二十岁上下,身材瘦削,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一看就是大病初愈或是久病不愈的状态。虽然看着挺羸弱, 但看上去仍然不失俊秀,可谓是眉目如画。或许是李文竹打量他的时间长了些,年轻公子也有所察觉,不由得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李文竹立即收回目光,继续坐着闭目养神。
在她养神的期间,对方主仆三人一直在忙碌着。
车夫和书童先是寻找木头开始生火,接着把所带的食物烤热了吃。
其他的倒没什么,但是这食物的香气实在是深深地影响到了李文竹。
她本来就饿,现在虽然有泉水和果子,可是还想吃食物。尤其是对方带来的饼和肉经过火烤之后,香气更加馥郁,直往她鼻子里钻,让人不由得垂涎欲滴。李文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那边的三人似乎也发现了,李文竹多少有些尴尬。
书童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说道:“俗话说,相逢即是缘分。我们带的食物足够,
姐姐若是不嫌弃,就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些吧。”
李文竹看了看外面,发现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自己也着实饿了。
她想了想便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着实也饿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又想了想,假装在自己包袱里找东西,实则是从空间拿了几个果子,准备分给他们吃。那就四个吧,一人一个。
李文竹吃到了书童递过来的肉馅锅盔。她发誓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锅盔。当然,她也把自己的果子分给了大家。
书童接过果子,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问道:“这果子真好看,晶莹剔透的。像樱桃又像李子,它叫什么名字呀?我好像没见过?”
李文竹答道:“这果子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是从山里采的,我吃过好多回,味道挺好,也没毒。”
书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然后发出有点夸张的赞叹:“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其他两人不由得笑了。李文竹注意到,那位年轻公子笑起来尤其好看。
车夫和年轻公子也吃了果子。
两人虽然没有像书童那么夸张,但也看得出来,都十分满意
书童其实还想问李文竹还有没有,但又不好意思。李文竹也想再拿出几个,可是她里面的果子也是数量有限,不是想拿多少就有多少的。
没多久,雨过天晴。李文竹该起身离开了。她对着三人拱手道:“今日多谢三位,改日若有缘再见,我再请你们吃饭。告辞,一路珍重。”
年轻公子轻轻一笑,也说了声:“珍重。”
车夫心善,还多问了一句,要不要送她一程。
李文竹摇头:“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很快就到。”
四个人挥手告别。
李文竹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的年轻公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本来要离开的她又停住了脚步。
那书童正在轻拍公子的背部,车夫也在一旁着急,李文竹问车夫他们公子是不是生病了?那车夫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们少爷这是老毛病了,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一到换季就更严重。”
李文竹想想对方的赠饭之恩,便把包袱里的竹筒拿出来,说道:“我一到换季也爱咳嗽,我用山上的野草煮了山泉水,喝着多少有点用,这半筒我还没喝,就留给你们少爷吧。”
说完,她不等车夫拒绝,搁下竹筒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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