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日一早,沈云天微亮时便醒了,只是昨日奔波太过劳累,身上不仅阵阵酸痛。英儿还在睡着,她便起床练了两套剑法。反而觉得筋骨舒展,轻快了些。
英儿也很快就起来了,给沈云沈行备好早膳,三人一同吃了,英儿仍是试图劝说沈云:“公子啊,你今日非要去么?不如我和沈大哥去吧,肯定把那楚沉天带来,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沈云笑道:“我不急着教他,你们得帮我想个法子,让他从那暗巷里搬出来。他躲在那里,就如洞中的老鼠,听着猫儿脚步,便有了防备,猫儿在洞外候的饿了累了,却不知那老鼠早就从另一处出洞觅食去了。”
沈行也道:“却是如此,可陈州丞这许多年都为能说的动他,我们又如何让他搬家呢?”
沈云道:“现下我也不知,只能见机行事。”
吃过早膳,沈云带了十个八个药王香囊,换了一身更利索些的塞北武人打扮,问英儿道:“我这样装扮可有破绽?”
英儿说:“公子,你穿什么都好看,只是穿这种衣服的人脸都脏脏的,你的脸太干净了。”
沈云思量了一会儿,还是下不了狠心把自己的脸也抹脏了,她出了门,见时候还早,路上少有行人,就干脆飞檐走壁,顷刻便到了那暗巷口。
这一次沈云充分地吸取了经验教训,她上了楚沉天的房顶,看好了院中无人,听见屋里阵阵鼾声,便轻轻落在了院里,喊了一声。
“楚公子,沈云如约来访,还望相见。”
她又喊了一声,屋里仍是鼾声不断。
药王香囊实在是一分钱一分货,沈云在院中只觉周身淡淡药香绕体,不由得多了许多耐心与他周旋。她从旁捡起两块石子,注以内力,往那打鼾的地方丢去,只听里边一声惨叫。楚沉天开口骂道:“是谁这么缺德!”
沈云在外边道:“楚公子,沈云叨扰了,你若是不出来,我便要进去了。”
楚沉天忙喊:“你别进来,我还得穿上衣服。你又不是漂亮姑娘,我可不愿意让你看见,占我的便宜。”
沈云一笑,便在院中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只见那楚沉天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见沈云端端正正站在那里,便好奇道:“你怎么不嫌我这里臭了?”
沈云道:“楚公子此言差矣,所谓人之所观所闻,虽发于外,却止于心,是以时运多变,世事难料,君子却常怀墨香。”
楚沉天不耐烦的把手一挥:“你乱扯些什么?简直答非所问。”
他又往沈云身前凑了一凑:“咦,不对,说来说去,是你扑了香粉了。”
沈云只见楚沉天那貌似从未洗过的脑袋朝自己拱了过来,直觉就想避开,她强作镇定,道:“楚公子说笑了,我扑香粉作甚?”
楚沉天却好似很感兴趣,一把把胳膊搭在了沈云的肩上:“那你就是去了万花楼,哈……”
他话音还未落,沈云就一掌把他打了出去,只因沈云虽是男装,心里却不能时时提醒自己是个男子,楚沉天一搭上她肩膀,她顿时觉得自己被轻薄了。
事出突然,她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忙纵身前去,想把他拉起来:“楚公子,沈某适才……”
她一拉,发现楚沉天重得很,而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略有些心慌,难道自己刚才受到惊吓,出手太重了?
她又拉了几次,才发觉这楚沉天是故意装晕。她轻轻探了楚沉天的鼻息,心下了然,便道:“楚公子,你似是被我的师门内功伤了。我要替你疗伤,虽疼痛些,但你只需忍耐片刻。”
楚沉天一听果然跳了起来:“你别碰我!我没事!”
他愤愤的推开沈云,一屁股坐在屋门口台阶上,不满的嘟囔:“我怎么这样倒霉!”
沈云在他那空空如也的院里转了两圈,心想,父亲教我好好查探,看他意欲何为。可他这样日日装疯卖傻,我如何能与他相处呢?
想到她父亲,沈尚书那只老狐狸,她竟想起有一日她二哥向父亲诉苦,说是武林中有一位元老级的人物,武功高强却恃才傲物,事事与之相对。沈林道:“我迎他所好,书画珠宝不知送了多少,我辛辛苦苦从域外购得奇药,与他练武有益,命人送去,他却给我扔了出来。上月武林大会,我派人监视山蛟帮谋反旧部,却被他的随从打伤……他处处不买我的面子。”
沈尚书放下茶盏,呵呵一笑,道:“林儿,与人相交,你要常问自己所图为何?你若寻的是酒肉朋友,便常摆宴席;你若寻的是图谋大事,便以同利相诱;你若以武会友,便找些与你功力相近之人,这些道理,想必你都明白罢。”
“这世上,最难寻的是真心,而最可贵的也是真心,尤其是对那些世外高人,人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珍宝奇药与旁人十分难得,与你这武林盟主手中,虽也有分量,却显得不够重了。”
沈林思索了一晌,不由得道:“父亲高见。我明日便以晚辈的身份登门拜访,向他讨教些练武的精要。说起来,他自创那一套癸月剑法,我也确实有几分仰慕他。”
沈尚书道:“正是!所谓投其所好,只能换取一时之力;你若诚心相待,却没有几个人能不为所动的。”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