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深冬,寒气正重。
天空中乌云滚滚,像是巨兽咆哮扑抓。冷风如刀,吹的树梢颤晃哨响。雪花簌簌飘落,宁州城一片银装素裹。
宁州城是大晋王朝北方的一座偏远小城。
夜幕降临,风雪潇潇,万家灯火熄灭。
王家府邸,却是依然灯火通明,高高的火红灯笼悬挂门庭,在暗夜中撕出一片温和的明亮。
王家是宁州城大族,城内近乎一半的产业,都是王家名下。
府邸广阔,足足有百亩大小。其中,大殿宏伟、楼阁连绵,假山凸奇,水榭低回,处处流溢着一股富贵堂皇之气!
王家府邸。
西北偏僻简陋的一座别院。
锵锵锵……
寒光乍现闪耀,响起一阵宝剑入鞘锵锵声。
别院正房内,灯烛昏黄,一个白衣女子正在细细画眉。瓜子脸、柳月眉、狭长眼眸,一握蛮腰,这是一个漂亮少妇。
若不是眼角浅淡的鱼尾纹,与房间床上躺着的小男孩彰示着女子少妇人母的身份,乍一看,还真像是十六七岁尚未出阁的小姑娘。
白衣少妇一边细细精心画眉,时不时看一眼墙上不安悬挂的宝剑。
宝剑来回自动出鞘,这是宝剑通灵,自动护主的征兆!只有宝剑的主人,在遇到难以破解的厄运血灾时,通灵的宝剑才会这般异常动静。
不一会,少妇画好妆,更加艳丽照人。
少妇起身,来到墙边,抓起了悬挂的宝剑。
锵!
一声清脆出鞘声,少妇抽出长剑,拿出一块白布轻轻的来回擦拭长剑。少妇一边擦拭长剑,眸子里神光越来越是森寒。
“风哥,不要怪我。时隔九年,我还是拿起了凤离剑。”
少妇盯着凤离剑,眸子里的森寒融化,衍生出一片甜蜜温情。温情褪去,又是一片森寒,少妇放下凤离剑,来到房间的大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小孩眉清目秀,脸色渗白,虽然盖着厚厚的棉被像是睡着了,可是,仔细一看,却是没有了丝毫的生机。
少妇看着床上的小孩,眸子里闪烁出一股温情,一边伸手轻抚小孩的额头,一边伸手拉了拉棉被,仿佛是生怕小孩着凉受冻。
“殇儿,我苦命的殇儿……,娘对不起你……”
少妇低声抽噎起来,转身拿起凤离剑,走到门口,又是转身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冷声道:“殇儿,娘为你报仇,等着娘为你报仇……”
吱嘎……
少妇推开房门,迎进宁州千古风寒银雪。提着凤离剑,少妇迈出房门,狭长美眸中杀机迸射。
风雪夜黑,正是杀人报仇的大好天气!
咳咳咳……
突然间,少妇身后的房内,传出一阵咳嗽声。少妇站在门外风雪中愣住,眼眸中杀机陡然消散,涌起一股狂喜兴奋。
“殇儿!”
少妇身躯一颤,当啷一声,凤离剑掉落在地上。顾不得凤离剑,少妇眸子里泪花湛湛,冲进房里。“殇儿!”,少妇跑到床边,欣喜而又紧张的盯着床上的小孩。
床上的小孩嘴角微开,发出咿呀的声音,手臂蠕动,稍稍撑起棉被,脸色也是红润起来,不再是刚才的渗白无血色。
“殇儿!”
少妇狂喜,一把搂起小孩,眼眸中清泪直淌,抱着小孩,就像是抱着了整个世界!
小孩咿呀蠕动,伸出无力的双手,想要推开少妇。毕竟,只要是正常人,被人搂的窒息,总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王殇是个正常人。
当然了,正常人也有发飙失去理智的时候。
王殇是天朝的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在校期间标准的三好学生,工作后标准的三好员工。王殇的想法很简单,赚钱、买房、娶自己心中的女神,将农村的父母接过来享享清福。
仅此而已!
只不过,当王殇在拿着玫瑰花,看到自己的女神和一个陌生的高帅富肉搏时,简单的想法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正常的王殇,发飙失去理智了。
王殇愤怒的质问,女神轻蔑的鄙视,高帅富冷冷的嘲笑。
终于,王殇动手了,这是王殇这辈子第一次出手打架,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王殇疯狂出手,怎奈不敌高帅富魁梧健硕。
砰!
王殇被从七楼的窗户甩了下来。摔倒楼下,王殇清晰的感觉自己的生命随着血水流淌而流失,昏暗无力!
很快,警察来了。
一群专家警察,在王殇身上研究半天,最后结论,这个倒霉的孩子是自杀。王殇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一身淤青的拳印,竟然是自杀的证据!
最重要的是,自己压根就没死啊!王殇心中狂喊,“再仔细看一看吧!我还没死呢!我觉得可以再抢救一下嘛!”
专家的结论无可置疑!
既然是自杀,那自然是死定了,若是不死,又怎么能算得上是自杀呢。
专家轻轻的擦拭掉王殇眼角的泪花,盖上了大白布,郑重的宣布王殇自杀身亡。
王殇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心中无数的念头涌上心头,千种恨,万般爱,无尽的不舍,终究是消散在冷寂的黑暗中。
死亡像是一场旅行,只不过身边无星无月,无色无景,茫茫无尽的永恒黑暗冰冷。
突然间,永恒的冰冷黑暗中,闪出一抹异彩的光华。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王殇拼命的挣扎出黑暗,抓住这一抹光华。
痛楚!
王殇突然间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楚。
死人是不会有痛楚的,王殇意识到自己还有生的希望,拼命的挣扎。紧接着,王殇便是听到了一个女人颤抖的狂喜声,随即被人紧紧的抱到怀里。
“殇儿,殇儿,你可吓死娘了。殇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可怎么活啊……”少妇紧紧的抱着小孩,脸颊贴在小孩的额头上,感受着孩子身上的淡淡暖气。
“恩?”
王殇愣住了。
王殇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搂着自己怀抱里的两团东西是什么。
谁会这么抱着自己?
也就两个女人吧。对自己冷漠蔑视的女友,曾经这样抱过自己,还有就是自己的母亲了。女友跟了高帅富,要想再这样抱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自己是被母亲这样抱着,王殇也是老大不小了,老脸尴尬一红,就想要推开母亲。
不对!
王殇抬手的刹那愣住,自己的双手虽然不及高帅富孔武有力,也不至于像七八岁的孩子那般娇嫩啊!异香扑鼻,女人的清香。王殇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会涂抹这种香气的,也不会穿这么……怪异非主流的服饰。
少妇感觉到小手在推自己,不由的喜泣道:“殇儿,是为娘太高兴了。刚刚醒来,身子还弱,快躺好。”
少妇连忙把小孩放到在床上,又盖上棉被。少妇一手抓住小孩的手腕查探脉搏,一手轻抚小孩额头,怜爱的说道:“殇儿躺好,让娘为你诊脉。”
身体一切正常,王殇的脑子却像是炸开一样。
怎么个情况?
难道,难道……穿越重生?
房间内古韵的摆设,少妇的服饰,以及自己突然变得陌生幼小的身体,让王殇有理由相信,自己穿越重生了!
虽然前世王殇听过无数的穿越重生故事,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穿越重生大军中的一员。
少妇查探王殇的脉搏,眸子里的喜色越来越浓,一手轻抚王殇额头,颤声道:“乖,没事了,我儿没事了!”
没事了?
王殇脑海中轰的一声,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一团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鼓胀的王殇脑海痛楚昏暗。渐渐的,王殇理顺了如潮似水的记忆。
穿越重生了!
随着理顺记忆,王殇终于确认自己的确是穿越重生了,重生在一个不受待见的大族子弟身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字也是叫王殇。原主人王殇的记忆很简单,整日里就是和母亲呆在这个别院,没有父亲的丝毫记忆。
这是一对不受待见的母子。
没办法,王殇的父亲在九年前已经离开了王家,而王殇今年还不足八岁。王殇的父亲,离开的第十三个月,王殇出生了。
怀胎十三个月?
没有人相信,于是,王殇在王家中有了另外一个名字,野种。
自从出生那一天起,王殇就受尽了白眼、病垢、谩骂,幸好,这七年来王殇一直没怎么出过别院,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在母亲的呵护下生活还算是安稳。
直到半年前,王殇七岁了,开始进入王家的武堂学武,王殇的噩梦也就开始了。
武堂内都是王家后辈子弟,七岁到十八岁不等。武堂里没有母亲的呵护,王殇开始受欺负。
一来,王殇的出身本来在王家就是一个笑柄,后辈子弟个个喊王殇野种。再者,王殇无法练武,只要是稍稍活动筋骨,就会全身胀痛,根本不能习武。
出身有病垢,又不能习武,更是被人鄙视瞧不起。
直到今天,有人一掌拍到王殇的脑袋上,断绝了王殇的生机。记忆中,温柔娴淑,逆来顺受的母亲,看到王殇没了生机,顿时煞气迸发。
脱下了衣裙,换上了白衣劲装,放下了针线,拿起了长剑。王殇母亲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正是王殇占据这具身躯重生的那一刻。
接下来,就是上演了慈母欣喜落泪,王殇迷惑不解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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