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第一声破碎化身声音世界的多米诺骨牌,以千万碎骨为这阴暗洞窟的钢琴键,弹起一首名为破败的魔幻四重奏。那浩瀚的骨海谦卑地跪拜下来,粉碎成灰尘的骨渣堆积成了苍白的沙漠,显露出了这曾经暗藏在白骨“湖泊”深处的幽暗教堂。
此刻,磅礴的雾气全然被林叶陶吸收,只留下那些怔怔浮空的牛头游魂。那些它们熟悉的环境骤然变得陌生,迷茫得看着那突兀而现的教堂,哞哞地怒吼着冲向教堂门口的二人。
“呃……这些不是你养的吗?”
“嗯……从理论上,是的。”
火舌从火烟的右手手心窜出,凝聚之后久久不散,幻作一柄泛着刺眼白光的炎阳剑,斜指向那牛头构成的乌云。
眼看牛头群叫嚣着俯冲下来,火烟把剑高举过头顶,用力挥下。剑尖的火苗被甩出,带起一片火芒,好像那剑身的延长,迸发出九米长剑的威势,把一个牛头砍成碎片,连那支离破碎的魂体都被焚烧成虚无。
再看百川。
海量的蓝色魔力刚一出现,立即被身前亮起的魔法阵同化,转换成黄色魔力。一股光明、神圣的意味从中爆发出来,汇成一束脸盆粗细的光柱,向着牛头攒射而去,简单粗暴地在那牛头云团中引起阵阵爆炸。
目睹大量同伴死亡,剩下的牛头也不傻,四散飞去,纷纷逃命,一时间,这个巨大的溶洞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你……刚才用的是可以转化魔力属性的转换法阵……”
“嗯。”
“那种效率,至少有八成吧……”
“大约八成半。”
“你,唉……要是被长老们知道了……”
“才不告诉别人,这都是原创的只有我会,呃……勉强再算上里面那个小屁孩吧。”
火烟回头撇了一眼林叶陶,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吸收不完,继续说道,“你知道长老会里的转换法阵的效率有多少吗?”
“水属性七成,火属性六成半,土、风属性五成半,木、金属性五成,其余特殊属性均不超过四成。”
“那你应该明白,这种法阵传出去,对人类的帮助有多大。尤其是神圣属性,这种法阵在长老会效率不足一成。如果普及了,你应该明白在接下来对魔族的讨伐中能起多大的作用。至少……”
“至少方便了你们单方面的屠杀吗?”
“你!…………我……魔族杀了多少人类,你现在是站在他们那边吗!”说着火烟还往后退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势。
“………………你们就没杀人吗?”
“他们都是异教徒,是人类的叛徒。”
“是一切未归顺帝国的人吧。”
“你!”
“除了在你们的战争中,魔族杀害的人类又有多少?你们自己杀害的人类又有多少?”
“你这异端的邪教徒,无论如何我要带回去,再把你知道的所有魔法都逼问出来!”
“万一你所熟知的一切都是谎言呢?”
赤色的火焰再度包围拳头,火烟无视他的话语,一拳袭来。
从容地躲过,百川继续说道,“你质疑过吗?”
“服从命令是基本准则。”
“如果你接到的命令是杀死你的亲人呢?”
“那么一定是因为他们背叛了国家。”
“如果要杀的是炎崑呢?”
“不可能,作为炎家族长,哥哥没理由背叛!”
“那么……”不知第几次险之又险地躲过火烟的攻击后,“你愿意,像炎崑一样信任我吗?”
“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信任你……你是……是……他……”一张面前男人的图像呈现在她的脑海里,去掉胡茬,平整凌乱的发型,再抹去皱纹,种种打扮之后,那张脸出现了。一个曾经呼风唤雨,惊艳了世界的男人。
百川向她抛出了一枚金币,等待她的选择。她盯着金币沉默许久后,低头苦笑着叹道,“我虽然无法确定你就是他,但这印章让我无法选择。”
树叶的缝隙成了筛子,把阳光过滤,吸收太阳赐予的恩惠,只留下些许细碎的柔弱光线落在众人脸上。
“醒了?”
“百……百川?”
“啊!我好苦啊!”林叶陶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抱住百川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有牛头欺负我,悬崖也是,还有,还有骷髅也欺负我,我……”
“好了,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百川抚摸着林叶陶的头安慰道,“啊,顺便一提,那骷髅已经成了你的守护灵了。”
“守护灵……什么守护灵?”
百川歪头看向火烟。
“想当一回老师吗?”
看到百川突然把话题抛给自己,火烟一愣,“嗯……哎?”但看着林叶陶那满怀期待的眼神,无奈地说道:“好吧……从哪里开始说呢。”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魔法师的能力是有限的,很多时候鞭长莫及,这就需要一些与我们互补的力量。在不考虑同伴的情况下,我们通常会与魔物之类的签订契约。而契约演化出了上百种形式,效果,换句话说就是约束度和默契,也各不相同。约束度最强的是主仆契约,最弱的是平等契约。默契最弱的就是棍棒揍出来的暴力统治,这种连契约都用不上;最强的就是你这一类的伴魂,灵魂交融,心意相通。”
“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我能把它变出来看看嘛?”林叶陶好奇地偏头看着火烟。
注视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火烟无奈地说:“契约不同,召唤方式也千奇百怪,条件各异。至于你的契约,我就不知道了。”
“我给你的便笺上有,”百川摊摊手说道,“你……”
不等他说完,林叶陶就在角落里快速翻看着百川的笔记,然后……转头,向百川投去了一个想杀人的表情。
“哎?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慢慢把手里的小书翻转过来展示,原来魔法师还有这样一个习惯。很多魔法术语又长又难念,索性直接用标注的字母和数字代替。所以呢,就有了类似这样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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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那个……前面有解释,你……呼哈哈……慢慢找就能找到……噗”百川捂着嘴偷笑到,看那得意的样子,怕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好戏”了。
被嘲笑后,脸红的林叶陶尴尬地重新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对了,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你们,看来是都有守护灵了?那……我可以看一下吗?”
火烟犹豫了一下,然后右手平伸、握紧,手背上亮起一个火红的“灵”字。周围的空气猛然间变得燥热起来,一个拳头大小的漩涡悬浮在手背之上。那漩涡不间断地喷涌出成片的火星,发出噼里啪啦仿佛木柴燃烧的声音。边缘上还带着一段深邃的黑幕,就像夜空般难以捉摸。隐隐约约还有晦涩难懂的咒文声从那漩涡里穿出。
一道红色的闪电从中射出,围绕着火烟飞了一圈后稳稳地落在她的手背上。那是一只有着红宝石般毛发的小鼠,耀着阳光熠熠生辉。难以想象,这竟是个活物。若它一动不动,任谁都会把它当作一件著名珠宝大师的封山之作。
那华丽的美感转瞬即逝,随着火烟手背上的咒刻渐渐隐去,小鼠也从红色变为了白色,犹如换上了一件圣洁的晚礼服。
“不愧是公主的守护灵,好漂亮!”赞叹完了之后,林叶陶又看向自己那不靠谱的二货师傅。
“不给看。”
“哼,小气鬼。”
ps:当天夜里。
“呼,怎么头晕眼花。嗯……我为什么被绑在树上,还头朝下!”
百川背上突然冒出一阵冷汗,仿佛不远处有两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百川啊,把守护灵召出来给我看看呗。”
“不给看。嗯?!?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火烟公主,你怎么也在……为什么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嗯……啊……停下……哦吼……哇呀……住手,啊……呼哈哈,痒死了,我给你们看还不行吗,呵呵哈哈哈,眼泪都笑出来了,快停下……夭寿了……”
五分钟之后,被捆在书上的百川笑得只剩下半条命。
“嗯……这是什么?”
“糍粑?”
“果冻?”
“糯米糕?”
“还是……软糖”
奄奄一息的百川怒吼道:“是史莱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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