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动起来!让你平时不锻炼。”
“可是……”
“可是什么?这就是的特性。这里的世界元素高度贫瘠,根本无法用来凝聚魔力。”
“可是,为什么,我要同时供应你们三个的魔力补充啊!”
“嗯……因为你是例外,可以说是这里唯一可以凝聚魔力的魔法师了。”
“那我们不能不用魔力吗?”
“光靠走路很费时间的!”
“啊~”苦苦哀嚎了一声,林叶陶再次提起精神,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滑翔的同时,牵着三根绑在他们身上的绿线,时断时续地输送着魔力。
没有一片绿叶,枯萎的黑色树木,张牙舞爪地抓向天空,飞快地从眼前掠过。环顾四周,满目全是黑褐色的黏土,幸亏没有走路。不然,那粘稠的触感绝对能把人逼疯。
在头颅外还长有一层银白外骨骼的黑色乌鸦,扇动着几乎要秃掉的翅翼降落在一棵黑树上。还不等它站稳,焦黑枝杈像鱿鱼触手一样蜷曲起来,死死地把它攥住。因为营养不良而极端瘦弱的身躯根本不能挣扎多久,就被黑树埋在了根系之下。激起周围鸦群的阵阵哀鸣,但它们除了匆匆离开,另寻栖息之处,还能干什么呢?
远处一望无际的黑色山丘,隐隐浮现一道黄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那是干裂的黄色土地,像一方高台,比起黑色黏土,高出不少。透过土壤干裂的缝隙,隐约能够看到一段段纵横交错的木桩。这是在黑泥区通行的道路,很难想象这种大手笔是谁的作品。毕竟,近处可没有那么多黄土和木材。
脸着地,趴在黄土路上,林叶陶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嫌弃那被汗水渍湿的衣物,百鬼川直接把他背了起来,“小鬼,你先睡一会吧,剩下的路,靠我们就行!老爷子,把神杖亮出来,这条路,可不好走。”
灰白色的城墙,隔开了外界那压抑的黑色,作为守护神祇,张开双手挡住了毫无生机的死气,在掌中流下了一片净土。
绿,很绿,非常绿,绿地不堪入目!
街道、屋顶,甚至城墙内侧,但凡是可以提供一个附着点的位置,都种着一棵大树。密密麻麻的树根纠缠在一起,铺满整个城墙内侧,好像一个巨大的渔网从一摊黑水里捞起一团海藻。
虽然……树的种类很多,但都是绿的,深浅不一的绿。从高处鸟瞰,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烟,全都是绿油油的!
一个身影,像猴子一般灵活地在树丛穿行,伸手,靠着树藤在空中荡过的同时,随手抓住一个红彤彤的果实。
“东风,跑慢点!”
被浓郁树冠掩盖的地面有些昏暗,一个不太明显的影子对着树上的人说道。
“知道了!李大哥!今天,我还要,巡逻呢,先拿你个果子充充饥。”
“这孩子,真毛躁,也不小心点。”树下的人自言自语似的笑骂道。
眼前一亮,抖落身上的树叶,一个年轻的男孩从树冠跃出。身处十几米的高空怡然不惧,从背后抽出一根带着挂钩的木拐,不偏不倚地勾中一个圆环。
圆环用绳结固定在一根粗壮的藤蔓末端,在“挂上”了少年后,弹簧一般向下伸展,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下落的冲势。就在藤蔓伸展到极限时,仿佛含羞草的应激反应,开始了像蕨类一样的卷曲收缩。带着少年,向着其根部,也就是城墙之上升去。
那藤蔓卷成螺旋圆盘,带动着少年登上百米城墙后,渐渐舒展开来,应着重力,垂了下去,在不久之后为下一个人提供“电梯”服务。
“报告队长,陈东风到达。”
少年面露崇拜之色地看着身前的白发男人。
“来得挺早啊,小东风,入列。”
“队长?怎么就……我们两个?”陈东风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这里只有他们在集合。
“你个臭小子,上个月刚加入兵团,就想执行拯救世界的大任务?”
“可是,可是,王叔……我已经干了一个月的杂务了,一个,一个月啊!”
“杂务?合着你把我教的东西当成了杂活啊!”
“不是,不是,王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太枯燥了?”
“对,对,还是王叔您了解我。”
“那可都是很重要的基础!我带你去煅冶屋一周,不然你连哪个是战刀,哪个是刮胡刀都分不清……”
“我又不用刮胡刀……”
“你刚才嘀咕什么?”
“啊?没说什么……我就是……呃……觉得叔你说的很对。”
“对就专心听着。第二周我带你去衣物间,不然你怎么可能知道对付泥鳅要用桐油藤甲,第三周……第四周……”
“啊!叔你打住,你不是说今天有大任务吗?别再耽误了。”
少年赶忙制止了王叔的说教,不然以他的口舌,能说到天黑都不带重复一句话的。
“嗯,还有这茬。跟我来,这是你第一次出城执勤,别搞砸了。”
“出……出城?”少年惊讶地合不拢嘴。自己加入兵团不就是为了出去看看吗?今天,愿望成真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接过一双鞋和一件连袜裤,毛手毛脚地穿上装备,陈东风摇摇晃晃地走向王叔。
那裤子的材料是一种少见的皮革,可能是打蜡太多,像是皮裤一样,有种油亮的感觉。好奇地看着脚下那奇怪的鞋,整个人的重心都有点不稳。样式和普通的凉鞋差不多,脚心周围分出四个又尖又细的鞋跟,像是踩高跷一样。
由于第一次穿,掌握不好平衡,陈东风难为情地被王叔扶着走向城门处。像窗户一样高高镶在城墙上的侧门,随着吊索被放下,换换开启,离着地面还有十几米的高度,把那厚实的门板当成一个踏板。一个藤球从侧门滚了出来,飞速下落后,出乎意料地在那粘性极强的黑土里弹了起来。
由特殊藤条编织而成的大型圆球漂浮在黑泥之上,倒真有几分海水的感觉。
从事先预留的孔洞钻入,系上一个扣,把内外封闭起来,这“仓鼠球”就是黑泥区的交通工具了。
墨绿的藤蔓上长着茂密的白绒毛,因为清晨的缘故,尚带着几滴露水。伸手去摸,那外面渗出的魔力雾气,像是一层黏膜,极其腻滑,就连脚下的黑泥都只能流过而难以粘附。
虽然这藤球是浮起来,但渗进来的黑泥还是没到了膝盖,不过好在那连袜裤也能起到跟白绒毛类似的作用。不然一但被黑泥黏住,先不说寸步难行,光是那份来自地底莫名的吸力,就能把人淹死在泥里,想来真是一种憋屈的死法。
空隙较大的蜿蜒藤条,恰好可以被那特制的鞋跟卡住,让人可以稳稳地站在里面。透过藤条缝隙朦胧地看向外面,勉强可以看个大概,至少不会迷失方向。虽说无法看到外面可能的危险,但有着这沼泽、流沙般吃人的黑泥,谁又能无视这天堑来袭击他们呢?
每向前走几步,靠他们体重的带动,这藤球就滚动几下,远远避开所有黑树,弯弯曲曲地渐渐远离了“树城”。
一路上,只不过是赶路,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于是有意考验的王叔便向陈东风灌输着新的知识。
“小东风,你说,要是被黑土黏住,该怎么处理?”
“嗯……烤干?烤成干裂的样子,应该就可以吧。”
“那你试试。”王叔坏笑着说道。
拇指食指一夹,从身下捻起一撮黑泥,陈东风用背包里面的自燃火折烧了一会儿。那湿滑的黑泥被烤得跟芝麻糊一样,把他的手指牢牢粘住,火烤非但没用,还差点烧到自己的手指。
王叔掏出一袋胖胖的“大豆子”,捏碎了一粒,让那微黄的汁液滴在陈东风手上。汁液刚触到黑泥就泛起一堆白沫,只剩下一摊灰水透过指缝滴落。
把“豆子”扔给陈东风,“这黄檀豆可以溶解黑泥,一不小心陷在黑泥里,捏碎了涂在身上,可以解围。”
叔侄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着黑泥区的注意事项,在不经意间,便到了这次巡逻的目的地——d3哨塔。
远远就能望到一层黑壳覆盖在黑泥上,像是一大块木炭。这些“浮冰”区域也是由黑泥构成的,但没人知道这种硬化的原因。否则,这西部肯定会迎来一次大飞跃。
六座“低矮”的木制塔楼拱卫着一座八层的灰色方塔,没有营房,没有屋舍,七座塔突兀地戍守在这“大木炭”上。
纯靠原木堆砌的木塔楼比起那石砌方塔明显低了好几个档次。取一块上弓的长木,压住一块下弓的短木,中间那最宽处只容得下一个拳头的梭形窄缝便是塔身上的瞭望孔。顶部的“亭子”可以说是自然形成,因为那完全是一株伞状树冠的龙血树,离远了看,倒是像个绿头小蘑菇。
岸边被事先挖凿的圆形坑洞,恰好可以作为藤球的停靠位点。已然停靠的十几个藤球,应该隶属于该地的边防军吧。
熟练地从藤球爬出来,王叔向着一个守卫喊道,“这位兄弟,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分队长王河带领新兵陈东风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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