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洛阳的牡丹花闻名天下,吸引无数游客慕名前来观赏,尤其是阳春三月的牡丹花会,更是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可是这一年的花会,长长的牡丹花坛前却空空荡荡,廖无一人。
因为花会当天恰巧是当朝太傅杨骏七十岁大寿,他不仅宴请群臣,还在自己府前的长街上摆了流水席。老百姓听说不用花钱就能吃到山珍海味,赶紧都去蹭吃蹭喝了,谁还有闲工夫来赏花?
见无人欣赏,那牡丹花仿佛也没了兴致,在微风吹拂下无精打采地摇晃着。
“今天不是牡丹花节吗?为何今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街上缓缓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一袭蓝衣,手牵一匹白马。
那白马上坐着一名长须道人,笑道:“呵呵,你有所不知,今天是太傅杨骏七十大寿,他在家门前摆了流水席。”
“师傅,有流水席啊!”那蓝衣少年登时面露喜色。
“想不想去凑凑热闹?”
“好啊,好啊,师傅,流水席在哪里?”
“顺着这条街向西南方向走,有一条街叫十字街,那便是杨府驻地”
“这就去!”蓝衣少年难掩兴奋之情,急忙拉着白马向十字街走去。
杨骏是这大晋王朝的太傅,大都督、假黄钺,他身兼数职,统摄朝政,是仅次于皇帝的二号人物。他的七十大寿自然不可小觑。
自杨府向西,整个十字街摆了几百桌的流水席,这城内的老百姓,凡是能走得动的,都赶来吃这不花钱的大宴。
而前来贺寿送礼的官员更是络绎不绝,什么铜钱树,银缕衣,青花瓷,各种宝物,数不胜数。整个十字街上,好不热闹。
杨骏亲自站在府前,迎接众官,一一回礼。
寿辰本应该是欢喜的日子,可杨骏仿佛心事重重,面色并不怎么好看,他虽然对这些所谓宝物瞧不上眼,但总要给下属们一些面子,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
“大人,公子又犯病了!”一个杂役模样的人凑到杨骏耳旁说道。
杨骏一怔,随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请大夫。”
那杂役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站在门口的那个长胡子瘦老头就是杨骏吗?”那蓝衣少年问道。
“是啊,呵呵......是他。”道人答道。
“怎么这么多人给他送东西?”
“呵呵......当朝首辅过大寿,那些贪官污吏又怎能错过这行贿的机会?”
“早就听说这杨骏是大贪官,今天看来还真是!”
道人微微一笑道:“那可也未必!”
蓝衣少年一怔,抬头问:“未必?师傅是说......”
少年话音未落,只见那道人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木盒,“你将此物拿去给杨骏,就说是你家主人给的。”
少年伸手接过那盒子,惊道:“师傅,你认识杨骏?”
“呵呵......”道人又捋了捋胡须,笑道:“你照做就是,除了给他这木盒,还要告诉杨骏,‘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少年疑惑不解,但他知道师傅的话必有原由,于是穿过匆匆人群,直奔杨府去了。
挑高的屋檐和气派的大门,再加上门前的一众侍卫杂役,足足彰显出了这太傅府的气派。
“站住!”少年还未走到门前,便被两个凶悍的门卫挡住了去路。“你是干什么的?”
少年抬眼瞧了瞧两个门卫,一个脸长,一个面黑,笑嘻嘻道:“你们两个倒像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你......你胆敢嘲笑老子!”那牛头怒道。
“嘲笑你又如何,告诉杨骏,我这儿有给他的寿礼!快让他来迎接!”
“你......”那马面抽出了胯间钢刀,架在了少年颈前,“你敢直呼太傅大名!小命还想要吗?”
那少年不慌不忙道:“看你个子挺大,却没有力气啊!拿刀都拿不稳,让小爷教你怎么使刀吧!”
话音刚落,少年左手一抬,击中马面手腕,钢刀脱手而出,正被少年接个正着,少年手握钢刀,左右挥舞起来。
顷刻间,那马面的胡须被少年剃了个干干净净。
“你!你这小子!”马面又惊又怒,喝道:“给我抓住他!”
少年正玩得尽兴,却听到远处师傅的呼喝声,“不要闹事!”
“哈哈,小爷没工夫和你们玩了!”那少年甚是听从师傅的话,纵身一跃,使个空翻,越过众门卫,顷刻间来到杨骏面前。
杨骏见眼前这少年功夫了得,心中虽是惊愕,但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拍手赞道:“真是好身手!”
“你倒还像个讲道理的人!”少年装模做样地点点头道。
“这位少侠,不知找杨某有何贵干?”杨骏的声音嘶哑又满带沧桑感。
“喏!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贺礼!”
杨骏微微一笑,缓缓接过那木盒,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登时变色,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刚才那般沉稳已荡然无存。
“你......你家主人是谁?”
“这个嘛......不便相告!”
“那......那这......”杨骏颤颤巍巍,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家主人还要我告诉你,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杨骏听了这话,又是一惊,还未回过神来,那少年双脚一蹬,身形微晃,已越出了十余丈外。
“少侠,少侠!”杨骏还在呼喊着,那少年早已没了踪影。
那牛头马面带着一群门卫窜了过来,忙问道:“大人,没受伤吧,我们去抓那小子!”
杨骏皱眉道:“不必了,追不上的。你们替我招呼着客人,我有要事先回避一下。”
“是!”一众门卫齐声答应。
杨骏匆匆穿过长廊,走进自己的书房,将那木盒轻轻放到案几之上,掀开盒盖,盒中放着的是一卷有些破烂的竹简书。
“生物行精,谓飞步禽兽跂行之属、能立治病。禽者,天上神药在其身天神方在其身中,十九治愈者,地精方在其身十十治愈者中,天使其四方而行......”
杨骏看着书中文字,惊叹道:“是真的!是真的!”
“咣当”一声,杨骏推开了书房大门,冲门外大喊道:“老王,老王!”
一个和杨骏看似差不多岁数的人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这人便是杨骏的大管家王修。
“老爷,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快去把华先生叫过来!”
“可我正盯着厨房呢,那流水席刚上了菜就被抢个干干净净,厨房都忙不过来了。”
“这些事叫别人去做,我有要事要找华先生!你快去请他!”
“是!是!”王修答应了两声,便匆匆而去。
长须道人与蓝衣少年离开了十字街,漫步欣赏着这牡丹花。
“洛阳牡丹真是名不虚传,无人欣赏真是可惜了!”长须道人捋须道。
“师傅,我都没吃上流水席,我们就要走了?”少年一脸沮丧。
“哈哈哈......”道人骑在马上大笑起来,“你这小儿,真是嘴馋!”
“跟着师傅出来,顿顿都是粗茶淡饭,我都瘦了许多!”
“哈哈哈......你这小儿,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真的师傅?去哪里?”
“那里叫做仙女岛!好吃的可多了,包你见都没见过!”
“好啊!那我们快去吧!”
少年又兴奋起来,牵着马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
“对了,师傅,秦朝不是早就灭亡了吗?你怎么还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呵呵......本朝与秦朝又有什么分别呢?历朝历代,哪一代不是秦朝?”
少年挠挠头道:“师傅的话深奥,弟子不明白!”
“哈哈......你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你就明白了!”
“对了师傅,你给杨骏的是什么东西?那么多宝物他都不看,但是看到你给的东西,他眼都瞪圆了。”
“是一副残卷。”
“什么书的残卷?这么值钱?”
“哈哈哈......是天书,当然值钱了,哈哈哈......”
“什么天书?”
“天机不可泄露也!”
“师傅,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师徒二人边聊边走,缓缓离开了京城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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