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拿了多少，最后都要还的。

——摘自《陈灵的助手日志》

听筒中立刻传来金宝的声音：“秀神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的你好苦啊。”

秀神回应道：“我也被骗的好苦啊，现在到复仇的时候了，敢骗我，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金宝回应道：“秀神姐，现在该怎么办？”

“执行planb。”

秀神猜测饕餮之所以能一直以残魂状态存留人间，是因为窃取人间财气，然后施秘法转化为灵气供养自身。现在银行的阵眼被大黑毁掉，灵气立时溃散，皮囊也随之碎裂，连神志也无法保持。但即便如此饕餮还是能停留在人间，这说明它仍有根基未毁，可保它一时不灭。结合它一直藏身在银行，秀神大胆怀疑，银行的黑账里肯定有一大笔钱是属于饕餮的，也就是这笔钱，维持它残魂不散。

现在只要把这笔钱找出来抽走，饕餮一定会形神俱灭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但是对于饕餮来说，更重要的是后半句，没钱万事皆成空。

之前在抢劫银行的时候，秀神早已在进入行长办公室的时候在他的电脑中植入了病毒，现在只要启用病毒，就可以查出所有黑账，并进行转账操作。依照之前的安防演练协议，转账出的所有钱，也将归这次抢劫所得，自动转为秀神的合法收入。

秀神称planb为“端锅计划”，意指将银行连锅端。

之前一直没有这么做，是因为“端锅计划”实在太狠，无异于釜底抽薪。一旦实施，不仅行长必倒，连这家银行都毁了。一下子有这么大资金缺口，总行一定会追查到底的。而这家银行的总行背景讳莫如深，秀神也多有顾忌。另一方面，秀神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除魔不是一锤子买卖，名声搞臭了，别人会说秀神谋财害命。

不过现在行长居然敢豢养饕餮这种凶兽，简直是自寻死路，这也怪不得秀神心狠了。

“好嘞，秀神姐。”金宝按着秀神的指示启动了程序，虽然她不懂这些奇怪的字符是干什么的，但是屏幕上的金额一跳一跳看起来挺好玩的。

对于这个在山林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少女来说，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她都没有接触过网络。她不知道，网络对于现在生活的影响有多大，一念生一念死，她一个手指按下去，这个银行就完了。

“端锅计划”的最大问题在于行长拥有最高权限，可以无条件中止银行内部的电源供应和网络连接，一旦网络和电源中断，那么秀神的计划就是个笑话。不过之前小白已经将行长吸引走了，估计现在已经溜到港口了。

听筒中传来了金宝的声音：“秀神姐，病毒运行正常，一切顺利，你在西方大陆的秘密账户正在进账。”

骄傲的微笑又回到了秀神的脸上，“对，就是这样，我是秀神，无所不能的秀神。”金钱于她来说就是不断地肯定，在经历了对“貔貅”的畏惧和逃离之后，秀神格外需要这种肯定。她瞟了一眼挂在陈灵身上的饕餮残魂，果然如她设想的一样，灵魂开始消散，最终化成黑灰消失在天地间。

陈灵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然后直接晕倒在路边。

秀神过去轻轻踢了两脚，无奈地嘀咕道：“这家伙的身子骨太弱了，每次都要背他回去，看来有必要对他进行特训了。”

突然金宝又喊道：“秀神姐，咱们被发现了，银行总部的主控中心发现了资金异常流动，分行防火墙被强制启动，禁掉了所有的外部操作。”

秀神看了看表，一分三十一秒，总行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她一早知道，一旦“端锅计划”启动，留给她们的时间不会太多，预想中是三分钟，没想到两分钟都没有。

秀神问道：“咱们一共拿了多少钱？”

金宝回答道：“等我数数啊，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一边数着，金宝的声调一边不断升高，“咱们一共拿了七亿三千万！”金宝睁大眼睛，虽然她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这并不代表她无知，七亿这将是多大一笔钱啊！

秀神反倒是很淡定，她挠了挠头，说道：“比预想的少很多，我本来的目标是二十个亿。”这一切都在她预想之内，要知道，光她植入的那个木马程序价值就超过五百万，不多赚点简直对不住这份投资。

秀神下了最后指令，冲着话筒说道：“好了，金宝，销毁所有设备，然后撤离。”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灵，心中不禁抱怨道：“真麻烦，还得背他。”

港口附近，小白驾着车一路狂奔，行长领着一票警察紧追不舍。突然一辆越野吉普车横插进来，截停了行长的队伍。一行人莫名其妙地停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行长开始也没在意，只以为又是秀神的同伙，直到看见吉普的车窗处，有一隐秘的标志。

“总裁办！”行长一下醒悟过来，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下车，屁颠屁颠地跑到吉普车前，也不敢拉门，只是毕恭毕敬地弯腰站在那里。

只见吉普车的车窗放下来，车上坐着一个穿风衣的小矮子，小矮子面无表情，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比起行长来要年轻很多，但是行长的态度却充分说明了二者尊卑关系。

“张世奇？”小矮子问道。这是行长的本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这么唤他了。通常情况下，要么是张行长，要么直接唤老板，女营业员们则亲切地称呼他为“爸爸”。

行长满脸讪笑地应道：“是是是，小的就是，不知道您来这是？”

小矮子说道：“你自己做的事不清楚？”

夏日已过，但是周围的空气还是格外炎热，行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是被这么一问却感到背后一阵发凉，连忙答道：“哪里，就只是搞次安防演习，这种小事也就不敢打扰总行了。我们这进行到一半，正准备收尾了，您来了，就请您指点一下。您…”

小矮子打断了行长的话，沉声说道：“搞次演习？搞没了七个亿？”

“七个亿？”行长一挑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七个亿？他们总共才抢了两千万的不记名债券啊！”

小矮子平生最看不起张世奇这种白痴，蠢也要有个限度，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行了，别废话了，你跟我上车吧。”

行长颤颤巍巍地上了车，再也不复之前色厉内荏的样子，其实他不想上车，如果真丢了七个亿，那么必定凶多吉少。但是他不敢不上，甚至于他连辩驳逃跑的勇气都没有。总裁办，那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地方，传说那里是天堂也是地狱，能赐予你天大的财富，也可以把你打到无底深渊。

小矮子也没管其他人，开着车径直走了，只留下一众的下属摸不清状况。

行长张世奇，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有人说他带着情妇潜逃了，有人说他被总裁办执行了私刑，也有人说他其实已经安然退休，到一个小岛安度晚年。但不管怎样，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张世奇24岁进入这家支行工作，到44岁成为行长，20年努力拼搏，终于爬到了这家支行的最高位置，但是支行已经陷入巨大的亏损漩涡中。他临危受命，满怀壮志，可惜回天乏术，支行已经无力支撑。后来传说他求教异人，得到了一尊神奇的摆件，自此以后财运亨通，这间濒临破产的支行一下成为最赚钱的支行。此后九年，他享尽人间财富，他消失的那一年刚好是第十个年头。

这一边，银行的众人一时议论纷纷，不知该怎么办。

“行长这是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那劫匪咱们追还是不追啊。”

“谁知道呢，要不算了吧，这回儿功夫那辆车早跑远了。”

“那要不先回银行等消息吧。”

旁边警车里，队长摇下车窗，问道：“嘿！你们这玩什么呢？还追吗？这是宣告失败了吧，不追我们这也就撤了吧。”队长陪着行长转了半天，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也没什么心气继续玩了，看到正主都被人拉走了，也想走了。

银行方面走出一个貌似是主任的人，鞠躬说道：“一直以来辛苦您了，请您也赶紧休息吧！”

“那费用呢？”

主任连忙说道：“费用将以专家费的形式，明日由专人送到贵局，数字方面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队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兄弟们，撤吧，闹剧结束了。”说完，带着手下弟兄们一溜烟地走了。

可是队长到最后也没等到这笔“专家费”，第二天这家银行行点被直接撤销，银行所在的区域被移平，所有银行工作人员都消失不了见，好像这家银行从未出现过一样。储户们只得前往天都市的其他分行办理业务，队长还试图找总行去要那笔钱，结果回来就被局长拉到办公室里一顿臭骂，再也没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