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停下的房间正是他昏迷躺了两天的那间，但是打开门后里面的装饰却截然不同。

卓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比之前大了足足数倍的房间，面积只怕比整个茶屋都要大，然而从外面看不出一丝异样，和之前赌场的房间如出一辙，里面的空间被修士用莫名的手段延伸了。

原本的木床和小柜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各式各样的豪华家具家电，靠窗的桌子上甚至放着一台看上去十分高端的电脑。

角落和窗台上摆着他从未见过的植物，看上去像是含羞草，可是每一片叶子上都挂着一滴蓝白色的小水滴。

连地板上都纹路都像是一个八卦图案，能够清楚的看见点点光芒在纹路的缝隙之内流转。

卓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喃喃自语，“这是我的房间？”

龙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小伙子，对咱们修士来说，money真的只是money，灵石才是生存的根本。”

“此种植物名为水灵草，能够聚集灵气，提高一定范围内的灵气浓郁程度。地板上也刻画了简易的聚灵阵法。”

他又掏出一本书递给卓岳，只不过在卓岳的眼里就是几张订在一起的a4打印纸，第一页上三个硕大的黑色字体——聚灵决。

“这是最基本的炼气功法，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助你从天地中提炼灵气，等会你就可以开始尝试修炼。你的天赋不差，我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成功提炼灵气，成为一名修士。”

龙老离开之后，卓岳坐在床上翻看着聚灵决，要不是他亲眼见识了修士世界的一角，绝对不会相信手上这几张纸竟然会是一本修炼功法。

忽然，他发现这上面的内容和卓子轩留在他脑中的那段几千字的古文产生了重叠，有些内容极其相似，之前并不理解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

龙老交给他的这本炼气决其实是一个简化版，上面很多的内容都没有记载，但是却更通俗易懂。明白这段古文的意义后，卓岳的内心纠结不已，不知道是该修炼简化版还是卓子轩留给他的原版。

在床上苦恼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卓子轩留给他的几千字古文修炼。他早就明白那些多出来的记忆属于自己父亲卓子轩，也就意味着那个白色石盒里放置的两本古籍便是他想要留给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将手上的聚灵决放到一旁，闭上双眼逐字回顾起通篇古文。待反复三遍之后，这才按照古文上所说一步一步开始修炼。

......

“已经过了三天，竟然还没有成功。”

此刻，龙老坐在一楼的茶桌旁，不时扫向二楼的位置，神出鬼没的苏陌正站在柜台之后——冲泡咖啡。

“你好歹也注意影响，我这茶屋从你来了以后生意就一年不如一年。”龙老苦笑不已，转而再度扫了一眼二楼，沉吟道：“这小子的天赋断不至于到如此，怎么会这样？”

有水灵草和聚灵阵法的辅助，按照他的预估，卓岳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感应到天地中的灵力。再这样一直耗下去，灵力没吸收人到要先饿死了，低阶的修士可没办法光依靠灵气生活。

其实只要调动神识的力量，卓岳此刻的状况就会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凭借龙老的修为，二层那几座简单的阵法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阻碍。但是出于对卓岳的欣赏，龙老没有选择用这种方式去窥探他的秘密。

苏陌没有搭理他，单手撑着下巴，侧着脸颊刷动手机，偶尔停下来喝一口咖啡。除了一双令人望而生寒的美目外，和一个时尚女青年并无任何分别。

好半响，她才回应道：“打算收他为徒？”

“哎，年纪大了不想卷进更多的是是非非，能在死之前把这里照看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小子不但灵性不错，品行也是上乘，确实难得。现在的年轻人眼比天高，一个赛一个桀骜，真怀念以前尊师重道的时候啊。”若是卓岳身上没有那些隐藏的秘密，让他收徒未尝不可。

龙老正感叹的时候，卓岳却被折磨的痛苦不堪，浑身剧烈抽搐扭曲，体表遍布蚯蚓一般的青筋，可以看到一个个大包鼓起而后消失。

修炼初始其实颇为顺利，仅仅五个小时后，他就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白色光点，知晓这就灵气并且试图吸纳进体内。

灵气刚入体便令他升起了难以言喻的快感，接着体内的灵气不断汇聚到下腹位置，慢慢产生了一种肿胀之感。

当他想要停下修炼，这才发现已经不是自己主动在吸收灵气，空气中源源不绝的灵气疯狂涌进他的体内，一连几天，导致他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他的喉咙无法发声，眼睛快要爆出，本来是为了辅助修炼的水灵草和聚灵阵反倒成了催命符。

这三天，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运转聚灵决，调动体内的灵气往下腹丹田之处狠命压缩，防止身体被灵气撑爆，以至于丹田处出现了一个有若实质的灵气团。随着灵气的疯狂涌动，灵气团就像一个肿瘤越来越大，挤压体内的内脏器官。

卓岳已经成了一个水人，虚汗无时无刻不从全身的毛孔渗出，身体愈发臃肿如同一个气球一样，似乎拿一根小针轻轻一戳就会爆炸。

而且灵气的压缩变得极其吃力，就在他忍受不了锥心疼痛想要放弃的时候，外界的灵气终于趋于稳定，不再进入他的身体。灵气团无法再容纳更多的灵气，多余的灵气乱窜一会后慢慢融入进肌肉，身体也逐渐恢复正常的状态。

卓岳四岔八开的躺在床上，心中后怕不已，脸色更是如雪般苍白，床单完全被汗水浸湿，甚至地板上都有一滩滩的积水。皮肤外表上覆盖着一层层粘稠的黑糊状油脂，腥臭难忍。

他强忍着疲惫走到厕所想要清洗一下身体，结果看见镜子中肌肉分明的强悍身体顿时怔住了。他虽算不上多胖，可肚子上那堆赘肉却是和宋玉实打实睡出来的。

不光如此，皮肤也比之前白皙很多，尽管此刻十分虚弱，还是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爆炸的力量。

渐渐的，他开始发现更多的变化，眼中所视一切都无比清晰，甚至有一种上帝视角的感觉——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站在厕所里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龙老说的神识？”卓岳赶忙找出那张黑色的金属小卡片，摸到修士证明的一瞬间，一段信息传进了他的脑内。

卓岳，华夏修士，散修，境界是聚气前期，以及一连串的编号。

他兴奋的朝着空气舞动拳头，音爆声作响整个房间，带起了阵阵罡风。

“这就是修士的感觉。”

熟悉身体各种变化后，卓岳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房门，龙老听见二楼传来的动静总算是放心了，即使不想收徒，爱才之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升起。

“龙老，额......苏姐。”他看着坐在那的苏陌，立刻紧张的打了个招呼。

可是苏陌连头也没动，完全将他无视了，弄得卓岳站在楼梯上尴尬难忍，好在龙老及时替他解围，“哈哈，苏陌就是这样，不用在意。”

“你小子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准备破门进去.....”龙老的话语一滞，突然站起来绕着卓岳转了两圈，大吃一惊道：“聚气前期。”

卓岳心中一紧，难道简易版和原版真的有所不同，被龙老看出了端倪？

“你小子有点邪门，短短三天就吸纳了这么多灵气，要是被李天齐那老小子知道了，可要后悔死。”一般来说修士从第一次吸纳灵气到晋入聚气期需要几个月乃至更长的时间积累灵气，卓岳竟然三天就跨过了这个阶段，果然大有名堂。

“也好，这样一来基础的灵器就可以使用了。”龙老并没有发现卓岳修炼的功法存在问题，只是将异常归咎于那晚缭绕在他体外的道宗术式。

见龙老并未继续深究，松了一口气的卓岳开始旁敲侧击向询问他聚灵决的来历。

“聚灵决是修行界流传最广的一本功法，也是最古老的功法之一。可惜随着修炼环境的变化，这些古法大都难以练成，甚至还会有生命之危。故而修士为了迎合天地，将很多功法都做了修改。”

“聚灵决就是其中之一，原始版本的功法已经失传了有好几千年了吧，现在流传的都是粗浅的修剪版，说是功法都抬举它了。”

说道这里，龙老忽然有些面红，拿出这种东西来糊弄人实在丢人，但是他的功法不适合别人修炼，其他的功法品级又太低，胡乱修炼反而影响卓岳的前途。

聚灵决虽说是破烂，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和任何功法兼容，等日后寻得适合卓岳修炼的功法再交给他也不迟。

卓岳心里倒是没想那么多，弄明白了两本功法的区别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卓子轩留给他的应该是原始版本聚灵决，与现代的天地灵气不相适应，所以才会在修炼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害的他差点爆体而亡。

不过这样一来，父亲卓子轩的身份就越加神秘了，连龙老都说失传几千年的东西他的父亲如何会拥有？那个安置白色石盒的小屋又是在哪里？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