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暗,殷红似血,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腥臭气息,旁边的两棵树上,几只乌鸦“嘎——嘎——嘎——”的叫唤着,目光贪婪的盯着下面那个行动迟缓,有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孩童,且不时的伸出爪子作势欲扑,然而终究是天性狡猾,且习性谨慎,翅膀扇动了数下便又按捺住了。
“嘎——嘎——嘎——”
啊念迷迷糊糊的走着,****的双脚沉浸在血水之中,一步一步缓缓移动,步履蹒跚,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吸附在脚掌下面,竟走得十分的沉重艰难。
血红的太阳,显得炽烈而又落魄,挂在与血水相接的地方,徘徊挣扎,不愿落幕,仿佛誓死要将这最后的余晖残阳燃烧干净。
啊念的身影在太阳余晖的照射下,拉得十分的纤细绵长,在这死寂的世界中尤为的孤单。
“咔嚓——”
一声脆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自己踩碎了,啊念茫然的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凄凄的骷髅正看着自己,头顶上一个破碎裂痕,似乎正是被自己刚刚踩碎的,一双空洞洞的漆黑的眼窟窿之中,隐隐有两点绿光闪烁,仿佛幽冥鬼火,上下两排牙齿夸张的张开着,似乎在嘲笑着自己。
忽然这个骷髅动了动,竟缓缓飘飞起来,停在了啊念的面前,两排牙齿不时上下合拢,然后发出一阵凄惨之声:“啊——”
啊念被这骷髅吓得魂飞天外,踉跄一声,摔倒在了血水之中,顿时腥臭的血水涌入嘴中,啊念只感觉十分的恶心欲呕,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因为过于紧张害怕,脚下一滑又是摔了下去,这次却是狠狠灌了几口血水,啊念手忙脚乱的坐了起来,血水一下子漫道了胸前,啊念甩甩头,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是谁?”啊念看着倒映在血水之中的这张脸,竟有些惊愕。
因为这倒映着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陌生的脸,只是年龄要大上许多,二十上下,样貌颇为英俊潇洒,脸上洋溢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深邃,仿佛两个漩涡一般,啊念看着顿觉有一股吸力在拉扯着自己的身体。
“你是谁?”啊念问道,一脸的惊悚。
血水中的那张脸听后,居然笑了,笑声低沉而又带着几丝邪魅,让啊念颇感惊惧。
“我就是你!”血水中的那张脸回答。
“你是我?不,你不是我!”啊念害怕的后退着爬了几步,想要摆脱那张脸,但是那张脸还在他眼前,仿佛从来没有移动过,脸上那邪魅的笑容让他毛骨悚然。
啊念缓缓站了起来,血水顺着他那弱小的身体,缓缓滴落,环顾四周,只见周围血水中全是骷髅,无穷无尽的绿色鬼火裹带着白色的骷髅缓缓离开水面,升腾了起来,飘在离水面三尺的地方,摇摇曳曳,仿佛在舞蹈,又好像兴奋莫名,于是乎凄凄厉厉的叫声四下顿起。
啊念一时看得呆了,忽然攥紧了两只小手,闭上眼睛没头没脑往前跑去,边跑边喊:
“你不是我——你不是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全身力气用完,啊念跪倒在地,血水再一次的浸到了他的胸前,那张邪魅的脸依旧在他面前,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甩开过。
“我就是你!”
那张脸再一次地说道。
啊念的身体颤抖着,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神中满是绝望之色,他很想将眼前的这张脸击碎,但是手中空无一物,然而把这张脸击碎的愿望无比的强烈,以至于啊念想要喊叫出来,于是啊念挥舞着小手愤怒的向着血水中的脸砸去。
于是脸碎了,血水翻腾,有如梦幻。
啊念愣了愣,抬起右手,只见手上紧紧的握着一把剑。
剑身血红,古朴非凡,非金非玉非石,散发着丝丝暗红色的光芒,只看上一眼,便觉头脑昏沉,仿佛这把剑中藏了一个可以吸食灵魂的漩涡一般。
“欢迎归来!”
剑身轻鸣,雀跃兴奋不已。
只见那无数白色骷髅连成无数道环,从里到外一环圈着一环,环也越来越大,直到远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无比巨大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环,仿佛要将这修罗地狱般的天地也圈在其中。
而啊念正在这些环的中心。
“欢迎归来——欢迎归来——欢迎归来——”
※※※
神女峰乃是飘渺宫六脉之中唯一一个只收女弟子的分支,且所收的女弟子个个都是美女,让得其他五峰的男性弟子皆是兴奋不已,每当有大型聚会,或者是宗门聚集所有门人之时,只见得一排排的振奋莫名如同着了魔一般的青年男性弟子,齐齐向着神女峰的集聚之地看去,手舞足蹈,上串下跳,且大声欢呼,口哨之声此起彼伏,那场面便如海上浪涛一波接着一波,若不是顾忌着师父长辈们发飙不敢过分调戏骚扰,只怕一个个早就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地将这些美人淹没了。
山峰之上一应布置建筑都呈现出一种婉约、精致、雅韵的风格,与其他诸峰格外的与众不同,亭台楼阁交错,其下小溪娟娟而流,鸟语花香,虹霞相映,单论美景,当属飘渺宫之最。
首座苏怡,飘渺仙诀地境第六层修为,为人稳重、温和,指点弟子修炼之时犹如大姐姐一般细致,更是没有半点首座的架子,因此深得一众弟子爱戴。
此时在那望月亭中,一群十**岁的少女拥在一起,将当中一个白衣少女围在中央,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气氛好不活跃。
“紫萱师妹,听说你从山下带回来了一个男人?”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少女忽而问道,一双大眼逼视着中间的白衣少女,眼神之中充满戏谑之意。
“男人?”
“男人——”
“男人!”
亭中其他角落里的同门师姐妹们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竟然一个个纷纷转向了她们这边,眼神更是十分准确的落在了那个白衣少女身上,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她们投来惊讶的目光。
那白衣少女身躯一震,将刚刚喝下的茶水又喷了出来,咳嗽了几声,幽怨的望着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少女说道:“梅师姐少要取笑我了,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才没带回来!”
虽然有此解释,但是女人八卦的天性使然,自动就是将这句解释过滤掉,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揪着这件本就不存在的事情不放,就是喜欢将一些八卦事物搅得越加的浑浊。
“啊——竟有此事,平时看师妹挺老实的,怎的一下子就有了男人了,还带上山来,莫不是有了?要觐见师父掌门?”殷灵薇说完,嬉笑一声,对着周围的师姐妹们一拱手,一脸得意。
这一句声音尖细悦耳,不光是这望月亭中,更是将其他地方的弟子惊动了不少,一时之间竟是同时停下了脚步,虽然不明就里,但是那一句中“有了”两个字可是听得十分清楚的,于是纷纷神色古怪的看着白衣少女,并且下意识的看向了她的肚子。
在神女峰上,“男人”两个字可是禁忌般的词汇,倒不是首座苏怡禁止门下弟子婚恋嫁娶,而是自苏怡接掌神女峰以来就从来没有男人踏足过此峰,用其他五脉男性弟子的话来说,那就是:“那是一个让人魂牵梦绕的梦幻之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又怎么能轻易的印上你那两只猪蹄也是的臭脚!你若是这么干了,我会不惜生命的去将你这两只亵渎神圣的臭脚净化干净!”久而久之就是没有哪个男人敢于冒着生命危险,不经允许的出现在神女峰百里范围之内,平时其他五脉子弟若要拜访,须得以飞剑传书,在得到允许后方才在接引弟子的带领下,进到专门的接待访客的从明阁中。
白衣少女犹如触电了一般弹了起来,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喘气,一只手指着殷灵薇颤抖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哪来的男人——你们可不要诬陷我——”
“哼——还说没有,你房中的那个可不就是了——”
“紫萱师妹,我们神女峰可是禁止男人上山的,你倒好,不仅带了个男人上山,还没羞没臊的让他睡在你的房间,这可是师门禁忌啊,若是让其他五脉仰慕师妹的青年俊杰们知道,还不得拔剑自刎——”
说到这里,顾紫萱才明白过来,闹了半天这一众师姐妹说的是什么。
原来昨日例行巡山之时,发现飘渺山脉之中涌出无数异兽,这些异兽残忍嗜杀,屠戮山民无数,顾紫萱心下火起,一路绞杀异兽,于雾隐山中一棵大树下救下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那孩童经受不住恐惧,已是昏迷,当时异兽猖獗,又不能放任这孩童不管,四下寻觅也不见有其他人等可以照顾于他,便带着他御剑回了神女峰,安置在自己的房间内,然后再回转山脉外围追杀异兽,直至星夜才得返回,不料竟是让一众师姐妹看到自己房中的孩童。
此时心中了然,知道这些师姐妹们分明是拿这个孩童戏耍消遣于她,于是俏脸一板,佯装恼怒的双手插在腰间,大声喝骂道:“什么男人不男人,这三四岁的孩子也算男人?你们这群骚妮子,自己思春了偏偏来捉弄于我,看我不报复回去!”
说完伸手一拉殷灵薇,在她身上上下起手,捉着那一对玉峰狠狠的捏了捏,再探寻着敏感部位疯狂挠了许久,直至殷灵薇笑得嘴角快抽筋了出声求饶才罢休。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
这一幕可谓是香艳无比,岂止是春光乍泄,简直是春宫活现,让人血脉喷张,若是让其他五脉的弟子看到了这一幕,只怕会心满意足的兴奋得吐血而亡。
顾紫萱双眼一瞪,环顾四周颇有豪气的嚷道:“还有谁——”
眼见殷灵薇这狼狈模样,一众师姐妹们大叫着纷纷跳开,这个师妹可是疯起来没完没了的,师父苏怡说她执念太深,若是入了死角,便是再也转不过来了,脾气竟是十分的倔强。
看到师姐妹们服软,顾紫萱志得意满,终归是十**岁的女孩心性,顽皮是免不掉的,除了修炼勤苦不辍,便只得和一众师姐妹打闹笑骂一阵,以解心中苦闷,好在师父、师姐妹们对她照顾有加,才不至于这日子过得太过清苦。
一众师姐妹还待继续嬉闹,忽然听见一声呼喝之声,声音之中饱含惊恐之意。
“是从寝舍那边传过出来的!”年龄最小,入门时日最短的洛佳说道。
顾紫萱眉头微皱,听着声音分明只是个三四岁男童的声音,此时在神女峰上,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于是素手微摆,已是身化一抹白影,只一闪便是无影无踪。
“想不到师妹已经学会了飘渺仙踪,师妹悟性之高,我是比不过的,唉——”殷灵薇自叹不如,望着寝舍方向,眼神之中颇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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