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答应沙哑声音之前,程颢还有两个问题需要问清楚。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我的生机不可?”
在一线天杀死的那两千多名官兵,程颢尽管没亲眼所见都成了干尸的怪异景象,可手中的棍子由原来黑乎乎的颜色变成了暗红色,还是让醒来后的程颢心生疑窦。
再就是在飞龙城发生的一幕,程颢事后才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嗜杀,对让人恶心的血腥味不仅不再反感,甚至还有种莫名的激动。这更加加深了程颢对手中棍子,或者说是栖身其中的魂灵的怀疑。
“小子还记得在地下岩洞中的经历吗?”
“很简单啊,除了醒来喝水就是睡觉,除此之外再没什么了,怎能不记得?”
“小子可知道那水是什么水吗?”
“水就是水,还能是什么?”
“当时就没感觉到异常?”
“有些甜,比起平时喝的水略微粘稠了些。”
“哼,岂止是略微粘稠了些?!”
“那些水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本就不是水,而是经过亿万年才演化出来的玉液琼浆——地乳。”
地乳,程颢只知道人有人乳,牛羊有牛羊乳,何时大地也会产生地乳了?
“什么是地乳?”
“唉,怎么跟你小子说呢?知道有句话叫‘日月精华’吗?”
“知道,传说很多有灵气的生灵吸取了日月精华可以成精。”
“那不是传说,也不叫成精,而是一种修炼方式。既然日月都有精华,难道大地就没有精华了?”
“你是说,大地的精华就是地乳?”
“不错,你在地下岩洞中喝的就是大地的精华——地乳。也正是因为喝了地乳,你小子才会一睡五年。试想想,若不是有地乳果腹,你能在地下什么东西都不吃的情况下活上五年吗?”
虽然也一直思考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也曾怀疑过是那喝下去有些甜有些粘稠的水的缘故,可程颢却不敢肯定。今日听沙哑的声音提起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因祸得福,无意中喝了大地的精华——地乳。
“是不是说,因为喝了地乳,所以我的生机比一般人更旺盛?”
“岂止是旺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难道你小子没发现从地下暗洞中出来之后,变得力大无穷了吗?”
“发现了,难道也与喝了地乳有关?”
“地乳有易经伐髓的功效,别说你小子喝了那么多,哪怕是一小口也足以让一个凡人脱胎换骨了。不然,你小子怎会一睡五年,不仅没有死掉,反而变得力大无穷,身高还比正常人高上一块?”
终于明白了暗洞中喝了睡,睡了喝,一呆就是五年的原委。
不过,程颢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是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不再厌恶血腥味,甚至变得嗜杀起来?”
“的确,老子是想尽快恢复修为,可谁知那些凡人的生机实在是少得可怜?”
“那岂不是说你也是依靠吸收别人的生机来修炼的吗?”
“你小子怎么如此无知?”
听到多少有些暴躁的反问,程颢并没有接话,而是静等对方的下文。
“你难道不知道魂魄之间是可以互相吞噬的吗?算了,这样说你小子一样听不懂。换种说法,大千世界中不仅人能修炼,畜生也是能够修炼的,也就是你小子刚才所说的成精。同样,鬼魂也可以修炼。鬼魂修炼的最佳途径就是相互吞噬。这样说,你小子总该明白了吧?”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只是一个鬼魂?”
“不全是。”
“为何?”
“若是个单纯的普通鬼魂别说吸收生机了,即便靠得太近都会被你小子身上旺盛的生机害死。要知道,老子可是修炼了数万年的修炼者,自然魂魄也与众不同。虽然也具有普通鬼魂的特性,但又具有修炼者的本能。这样说,你小子能明白吗?”
似懂非懂的程颢还是点了点头。尽管对沙哑声音所说的话感觉多少有些矛盾,因急于想冲破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囚笼,程颢并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
“好吧,你如何吸收我的生机?”
“老子需要进入你小子的意识海中。”
“意识海在哪?”
“眉心处,也就是人的上丹田。”
程颢有些犹豫,虽然并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可不管怎么说,让一个陌生的魂灵进入自己的身体,本能上还是有些抵触的。
“放心,我一个魂灵伤害不了你小子。不然,何必与你费这么多口舌?”
程颢想想也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魂灵,若真的有能力伤害自己,又如何防范得了?
“需要我做什么?”
“你小子只需静下心来,什么都不要想。而且,待老子进去之后,你小子就会看到老子长什么样子了。同样,不要阻止老子所有的动作即可。”
“好吧。”
程颢再也不去关注祭祀广场上的什么盛典,而是平心静气盘腿坐在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只感觉眉心处似乎被人轻轻吹了一口气,突然,程颢便看到了一个长相猥琐的老者。说猥琐或许不是很恰当,贴切地说应该是一个枯瘦而佝偻的老者影子。
“小子,看到老子了吗?”
“嗯,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那名枯瘦而佝偻的老者,还看到了一片虚无,而漫无边际的奇异景象。心中不由暗自想到,难道这里就是沙哑声音所说的自己的意识海?
“小子,只准看,不许干扰老子。”
“嗯,知道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别急,一会就告诉你。”
说着,看到那名枯瘦而佝偻的人影蹒跚着,一步步向自己靠过来。所谓自己,程颢只是一种感觉,其实就是在意识海中他本人的魂魄。
好半天,枯瘦而佝偻的老者靠近后,程颢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只见是一位满脸皱褶如初生婴儿般的一张脸,一双小眼睛里发出贪婪的目光。顿时,程颢的心头就是一紧。
可是,再想反悔已经迟了。
那个看似枯瘦而佝偻的老者,刚才还步履蹒跚,转瞬间就变得如同一只饿狼一样直扑过来。让程颢立马产生了一种,自己即将被对方吞噬的极度威胁的感觉。
“嘎嘎,小子,现在可以知道老子的名字了。记住,来世投胎若是能生到这个囚笼世界之外,不对,魂魄都被老子吞噬了,哪里还有来世?算了,让你小子死个明白吧。老子仓机子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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