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心中暗笑,银川驿站那个叫李自成的驿卒你们可惹不得,“应当以六年为期逐步进行,且不能一裁了之,对被裁的官员驿夫,要发足遣散费用,其中精壮的驿卒,更可挑选编入各地驻军之中。不过我个人认为驿站应该整顿,而不是裁撤,我预见驿站会在大明建设中发挥巨大作用!”
其实这也不是关山月自己的观点,而是兵部侍郎申用懋提出的方法,这个方法可谓老成谋国,可心急的崇祯当时没有采纳。
亓知府边听边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高,实在是高,没想到贤侄年纪轻轻就如此深谋远虑,当真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
黄御史细思之下觉得关山月的建议具有极大的可行性,并不是纸上谈兵。眼前的少年大异于那群只知道终身读经制艺,脑袋里除了程朱理学的一套性情义理的教条就空空如也的士子。
黄御史认定而来关山月有定邦安国之才,日后定有大成就,是值得自己爱女托付终生之人,“来,贤侄喝酒!贤侄如此年纪为何还未成亲啊?”
关山月倒也实在,叹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说道:“穷的都吃不上饭了,谁家的姑娘会嫁给我啊!”
亓知府狡黠一笑,“哦,贤侄不要气馁,这世间也有不如此看重钱财这些外物的人家。恰好我就知道一户人家,只是不知贤侄有无婚约在身?”
黄小蛮听了这话知道说的是自己,顿时小脸羞红,低下头不敢看关山月一眼。
关山月不知道为什么亓知府变成了两个脑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婚约,没有婚约!哈哈,要是有这样的人家,就凭这户人家不这么事故,无论女子怎么样我关山月也会娶回家好好供着!要是能长得跟黄小姐一样,就完美了!”
亓知府觉趁热打铁道:“长得把那是如花似玉,没话说,就是有些观点有点让常人无法接受。”
一听是给自己介绍媳妇,关山月顿时来了精神,接着酒劲儿又做起了三妻六妾的美梦,“愿闻其详!”
“就是……就是……”那些大逆不道的观点,亓知府实在是说不出口。
黄小蛮是敢爱敢恨的姑娘,见亓知府吭哧半天也没说出自己的观点来,银牙一咬,亲自上阵,“就是她不认同程朱理学里的“存天理,灭人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等观点,觉得理学大大禁锢了女性的活动空间和自由,什么三从四德规定了女人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可一点也不束缚男人,同样的事情男人做了不是失节,女人做了就是失节……”
关山月听着黄小蛮声色俱厉的说了一大堆,还当什么大逆不道的观点,这些观点在几百年后在正常不过,“这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要是按照这套理论男人可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换作女人报仇雪恨之前不被被大a众的唾沫星子淹死,也会在舆论的压力下抑郁而终。这完全是对妇女的压迫,甚至有些畸形!我倒是觉得妇女能顶半边天,她们并不比男人差什么!”
屋子里鸦雀无声。关山月的这番言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屋子里的众人惊讶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死他们也没想到当今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认同黄小蛮这套歪理邪说。
黄小蛮一张嘴张的像个小圆孔,原本准备辩解一番的,没想到关山月竟然轻易就接受了自己不为常人所容的奇葩观点。
回过神来的黄小蛮欣喜万分,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没有白费,总算让自己等到了心中的那个人,她走到关山月的面前一把撩开绣满云水纹裙摆,露出一双秀足,“我不缠足,这也能接受吗?”
醉眼迷离的关山月顶着黄小蛮看了半天,估摸着那双秀足也就三八大,“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不比那三寸金a莲走路稳当,我小妹就不缠足!”
黄小蛮一脸的惊愕,“什么?男人不都是喜欢三寸金a莲吗?”
关山月这时候彻底喝大了,打了个酒嗝,“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想,我反正是不喜欢!我还想起一句话来: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关山月最后一句话逗得大家哄然大笑。
黄御史见时机成熟,轻咳一声,“不知贤侄,觉得小女可能入得了眼?”
关山月一听黄御史要把黄小蛮许配给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那不知道如何回答。
亓知府就坐在关山月的身边,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怎的?你小子难道觉得黄御史家的千金配不上你?”
关山月这才相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连忙欣喜若狂的说道:“配得上,配得上,太配得上了!谢过亓知府,谢过黄大人!”说完就起身冲着亓知府和黄御史躬身施礼。
黄小蛮起初见关山月愣在那不言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拒绝。一听关山月说愿意,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女孩子毕竟脸皮薄,羞愧难当的捂着脸跑出了房间。
亓知府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着关山月,“你小子命好,连中小三a元不说,还白捡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就连老夫我都嫉妒的很!这是双喜临门啊,来来,我们再喝几杯,不过我觉得你小子时不时该改口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关山月本来就搂不住,这下是彻底放开了,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一杯一杯的灌了下去。
众人一直从天刚擦黑喝倒夜半时分才散去,只是他们不知道关山月喝断片了。
黄小娇羞的回到学道衙门,高兴的把自己关到房间里,一会坐在椅子上,一会倒在床上,嗤嗤只乐。不知道内情的丫鬟路过小姐房间的时候,静静的趴在窗边听了半天除了笑声和剪刀剪布料的声什么也没听见,小女儿的心态她也搞不懂,笑着摇了摇头便走了。
当夜,黄小蛮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天亮。
翌日,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大街上除了卖早点的都还关着门。现在虽然是三伏天,可明朝的天气比现在冷的多,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都穿着各色长衫。
昨夜喝的人事不省的关山月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客栈的床上鼾声震天,按说平日这个时间,他早就起来洗漱和锻炼身体了,可昨天他喝的实在是有点多了。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原来是急脾气的黄小蛮从衙役哪里打听到了关山月的住处。
“关山月,关山月,快开门,再不出来我砸门了啊?”黄小蛮抱着一个包裹,一脸兴奋的站在关山月的门外。
“砰砰砰,砰砰砰……”门外的敲门声一阵急过一阵,“嗨,我这暴脾气,关山月你是不是以为我吓唬你呢,再不出来,我可真砸门进去了啊?”
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的关山月被这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脸的不愿意,眼睛也不睁,懒散的喊道:“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我,黄小蛮!”黄小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属猪的啊,都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谁?黄小蛮?”关山月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提学御史的爱女,连忙起身穿衣,“啊,小蛮啊,你怎么来了?”
黄小蛮粉脸羞红,小声嘀咕道:“还小蛮,叫的还怪亲切哩!”可心中却一阵窃喜,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脸蛋,高声说道:“费什么话啊?有事问你,快开门?”
关山月穿戴整齐,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把黄小蛮让到屋里,“喔……小蛮,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啊?咿,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黄小蛮灵巧的像个小猫,把头探向四周左瞧右看了一番,见四下没有人,吱嘎一声就把房门关上了,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件崭新的裁剪十分得体青色袍子,“来,换上试一试合适不合适,这是我连夜亲手给你做的,我就是瞅了你几眼,要是不合适我再改。”
关山月看了一眼黄小蛮,又看了一眼那件崭新的袍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袍子,是你,给我做的?”
“费什么话啊?”黄小蛮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屋子里除了我不就你一个人啊,不给你做的给谁做的啊,抓紧换上试试!”
关山月压根就没有男女收受不清的那种想法,当着黄小蛮的面将信将疑的脱下了外边打满补丁的袍子。
“哎呀,你这人脱衣服怎么也避人啊,讨厌!”黄小蛮眯着眼把衣服递给了关山月,一脸的娇羞背过了头。
关山月搞不懂黄小蛮唱的这是哪出,接过黄小蛮手中崭新的袍子换了过来。四周活动了一下,说不出的舒服和贴身。
关山月转到黄小蛮的身前,做了个原地踏步走的动作,“没想到啊,我原本以为你们大家闺秀不会做女工呢,没想到你手艺这么棒!一打眼就做成这样,要是让你仔细端详一下那还了得!”
一旦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在火爆的女人也会变得小鸟依人。
“呸,想得美!”黄小蛮转过身,她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本姑娘的手艺还真没得挑,这衣服就跟长在你身上一样,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说问她就上前亲昵的给关山月收拾那有些褶皱的衣领。
猝不及防之下,关山月跟黄小蛮几乎是脸贴着脸,黄小蛮那炙热的鼻息游走在关山月的脖子上,让他心如鹿撞。
昨天喝断片的关山月不知道二人为何突然变的如此亲昵,慌忙退后几步,一脸的惊恐,“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黄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黄小蛮眉头一皱,火爆脾气顿时上来了,双手掐着腰,红着脸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给你脸了是不?你这人怎么隔了一夜就不认账了呢?也不知昨天是谁,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我爹爹让我嫁给他?我这还有你亲笔书写的婚书呢,呐,你自己看!”
关山月只觉得头大如桶,颤抖着双手接过一张字据,“还有字据,亓知府是证婚人,不是吧?啊,连婚期都定好了?苍天啊,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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