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还不如晚走几天,跟着大舅哥的马车走呢,这策马奔腾的我骨头架都快散了!”关山月坐在黄小蛮的身后,一边叫苦连天的抱怨一边缓缓的将双搂紧了黄小蛮的小蛮腰。
这次黄小蛮并没有像往日一般用马鞭抽关山月的双手,而是看着腰上那满是鞭痕的双手无奈的白眼,“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货,我把过冬的棉衣都垫到你的屁股底下了,你还抱怨!搂着我,你的屁股当真不疼了?”
关山月咧嘴一笑,闻着黄小蛮身上淡淡的体香陶醉的深吸一口,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嗯,不疼了,好了足有八成吧!要是再抱一会,我估摸着就要好了!”
黄小蛮撇了撇嘴,“有这么管用,你就扯吧!”
关山月听就急了,松开一只手,单手抱着黄小蛮那盈盈可握的小蛮腰,“真的,你要不相信,我现在就脱下裤子给你看!”
“流氓!”黄小蛮小脸通红,有意惩罚一下关山月,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儿吃痛,跑的更快了,相应的颠簸的也就更厉害了。
关山月坐在马背上鬼哭狼嚎了起来,痛的他直叫着慢一些。
经过几日的相处,黄小蛮发现自己这个在人前一本正经的小老公,只要周围没了外人便会立马没正行。山南海北的胡吹海拉,天文地理就没什么他不知道的,前两天还跟他说什么天方地圆是错的,这片大地是一个椭圆的球形,还说这个球叫地球,还绕着太阳一年转一圈,当真是大明满嘴放炮的第一名。
关山月知道,其实从天文的角度来说,盖天说一直不是中国古代的主流,主流是混天说和宣夜说。
混天说等价于西方的地心说,在天文的观测准确性,混天说实际上更先进一些。
至于宣夜说就更超前了,它更接近于现在的天文理论,认为宇宙是无穷的,但是因为没有指导观测意义,所以也就没很好的发展起来。
此时关山月对黄小蛮说地球是个椭圆形的球,确实不亚于对牛弹琴。
只是不知道一年后,黄小蛮看到那幅时常平摊在关山月桌前,在利玛窦,徐光启,李之藻等人的主持下,绘制于明神宗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年)的《大明坤舆万国全图》的时候,对今日的玩笑作何感想。
开始关山月还叫唤的挺欢的,可过了一会黄小蛮就听不见他的叫声了。
黄小蛮觉得身后有一硬物顶在自己的身上,花容失色的喊道:“关山月,你又在我的身后在搞什么鬼,快给我拿开!”
阴谋败露的关山月羞红了老脸,往后挪了一挪,“没事,此情此景,我礼貌性的硬了一下而已!”
黄小蛮不知所云,一脸疑惑,“礼貌性的硬一下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松开紧抱着黄小蛮的手,挠了挠头,尴尬的一笑,“就是夸你长得漂亮啊!”
“讨厌!”嘴上这么说,可黄小蛮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对小情侣一路打情骂俏有说有笑,走走停停的,在婚礼的前两天终于抵达目的地——宁津县关庙村。
只是黄小蛮觉得关庙村的情况跟关山月跟她说的那个其乐融融美丽小乡村有些不一样,整个残破的村子就跟遭人洗劫了一样,有一户人家里正冒着阵阵黑烟,看来是房屋烧着了。
关山月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惨败的关庙村,再看了一眼那正冒着黑烟的房屋,发疯似的狂奔过去。
黄小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催马紧跟关山月赶了过去。
关山月边哭边喊,双眼猩红的用自己的双手疯狂的刨着已经烧成残垣断壁房屋。
黄小蛮牵着马,怔怔的看着关山月,“这,这,这不会就是你家吧!”
关山月毫不理会黄小蛮,嚎啕大哭,“娘,雪儿!娘,雪儿!月儿回来了,你们在哪儿!你们倒是应我一声啊!”
一听里边埋着自己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子,黄小蛮马都顾不得栓了,一撒手也用双手刨了起来。
这二人大概是急昏了头,竟然没想起去寻找一个铁楸之类的工具。
关山月和黄小蛮刨的十指冒血,边刨边喊,可任凭他们喊得撕心裂肺,废墟里面就是没有一声言语。
就在此时,一个青年一把拉住关山月和黄小蛮的手,气喘吁吁的说道:“山月哥你可回来了,你们别刨了,雪儿姐姐和大娘没埋在里面,他们是被县城苏坏水给抓去了!”
关山月一听赵瑞雪和关王氏还活着顿时便把大半个心放进了肚子里,擦了一把泪水,“晋文,苏坏水为什么抓我娘和雪儿!”
关晋文咬牙切齿的说道:“呸!,苏坏水这个畜生!上午他带着一帮爪牙抬着花轿吹吹打打的来到你的家门口,一副吃定你家的样子,说是来迎娶雪儿做妾,要不就还给他五十两银子!这摆明的是敲诈勒索,雪儿姐那肯接受这非分的要求。谁知这激怒了苏坏水,他便带人在你家打砸了起来。”
关山月一听苏坏水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又来找妹子赵瑞雪的麻烦,脸色顿时冷的如同三九寒冰,“难道这次二叔和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又作壁上观,无人相助吗?”
关晋文见关山月这是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们自然不允,在二叔的带领下便跟他们交上了手。谁知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从花轿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木棒等凶器跟我们斗作一团,我们这群庄稼汉哪能打得过他们这群膀大腰圆的流氓混混。”
听到这里关山月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趁着我不再来抢雪儿,他们这是有备而来,看来都是计划好的了!”
关晋文愤愤不平,“这群畜生心黑手辣不说,简直就不是人!上自七十岁的老人,下自三岁的孩童他们没有一个放过,在我关庙村见人就打!他们还威胁雪儿姐,要是不上花轿,就当着她的面杀了关大娘!雪儿姐迫于无奈,便跟着他们上了花轿。最气人的是,他们走之前说抢了这么多亲,没见过敢反抗的,为了警告后来人,便把你家的房子给点了!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关山月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的小商贾之子怎么变得如此嚣张起来,“用我娘逼迫雪儿就范,看来是有人在苏坏水背后给他出谋划策。你们难道就没提我秀才的身份吗?”
关晋文哭丧着脸,“山月哥不提这茬我倒忘了,我们跟他说了,关大娘连衙门的喜报都给他看了,可苏坏水一点也不忌惮,他还撂下话说打的就是秀才!他还说……他还说……”
关山月心急如焚,他见关晋文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便催促道:“晋文,你我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有什么你无妨尽管直说。”
“苏坏水还说只要有他在,你这辈子就是他脚底的蚂蚁,想什么时候踩死你就什时候踩死你!”关晋文说完见关山月并没有生气,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可黄小蛮一听这话,不顾手指的伤痛立马就把拳头攥的嘎嘣嘎嘣直响,火冒三丈的喊道:“我要是见了这个苏坏水,我不打出他的青屎来,我黄小蛮就跟他的姓!”
关山月从没见过黄小蛮生这么大的气,见她此时竟然为了自己要跟苏坏水拼命,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涌出,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不薄。
关山月心里一暖,可大脑却冷静的吓人,“小蛮你莫着急,这账肯定会跟他算!我关山月这次就是豁出命去,也会让苏坏水十倍百倍的偿还他今日欠下的血债!”
关山月环顾四周,见视界内空无一人,“村里的相亲们都去哪了?怎么整个关庙村空无一人,都被苏坏水那畜生掳掠去了吗?”
关晋文一拍额头,“这次苏坏水惹了众怒,村民们都去县衙抗议去了!我是被二叔安排在这等你回来的,咱们也快去看看吧!”
关山月刚才看到黄小蛮那平日里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也在流血,点了点头说道:“等我给小蛮清理完伤口便去!”
关山月不由分说的拿过黄小蛮的双手,见指尖上满是鲜血,他一把扯断自己的衣袖,一脸心痛的替黄小蛮清理起十指上的伤口来。
关晋文连忙找了个脸盆打满水递给了关山月。
关山月用把衣袖撕成一绺一绺的,蘸过水轻轻的仔细清理起黄小蛮十指上那满是泥土灰尘的伤口,见黄小蛮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疼吗?”
黄小蛮见关山月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连忙淘气的吐了吐舌头,大大咧咧的说道:“本姑娘神功护体,一点也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
关山月摇了摇头,“净胡扯,十指连心,哪有不疼的道理!”
黄小蛮见关山月如此体贴关心自己,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心中一阵欢喜。却丝毫不流露的板着脸,嘟着樱桃小嘴一言不发坐在那看关山月仔仔细细的给自己在那清理伤口。
关山月三人赶到县衙的时候,见整个关庙村的百姓正聚集在县衙门口高呼要县太爷主持正义,严惩苏坏水。
挤进人群,关山月心痛的发现那些受伤的老人和孩童经过简单的包扎,四散的躺在简陋的担架上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和哭声,往里对应着的正是刺眼的“明镜高悬”那块金光闪闪的大牌匾。
衙役们趾高气昂的拿着水火无情棍,对着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的老小不时地指点和嘲笑一番,当真是让人气炸了肺。
如此明目张胆的庇护大户,看来这县太爷是真不怕激起民愤。
可宁津县的衙门口也是向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
这宁津县的衙门口跟大明大部分的衙门口一个德行,虽然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你就算再有理,县太爷曹敬德和衙役们得不到令他们满足的好处,他们是万万不会去办哪些吃力不讨好的案子的。
况且,平日苏坏水的父亲,宁津县出了名的大流氓苏福林苏坏蛋没少贿赂曹县令。这次关庙村村民来闹事,苏坏蛋早就让下人从县衙后门给曹县令送去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明朝官员俸禄极低,两头孰重孰轻,那县太爷又不是傻子,岂会自断财路。躲在县衙后堂,任凭外面的村民呼喊,就是不肯露面。
关山月见过族长和村民后,便起身往县衙里闯去,他要当面去跟曹县令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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