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蘅以前从未真正想过,有一天,她最不期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在这之前她没有太多地想过,但是它终究还是发生了,只能说在那个特别的日子里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站在去往武试的传送阵前,宋蘅偏头和冯子骥对视一眼,他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衣袖翩然,风姿绰约,若是这样的人放在尘世之中定然是让无数少女花痴的对象。
他如一棵初经风雨的傲松,还未沾染太多的冷傲,葱葱郁郁,生意盎然。
“子骥哥哥,你要加油!”她第一次叫他哥哥,就这么自然而然。
“嗯,你也是。”冯子骥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脑袋,忽想起很久以前他曾经这么做过,但是她好像并不太喜欢。
手拿到半空轻轻握起,无声垂下。
转而,他扬起一抹淡然笑意,“阿蘅也要加油啊。”
宋蘅回他一个笑容,重重点头,“嗯!我会的,我希望等后天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冯子骥沉默,轻轻颔首。
“还有紫藤。”宋蘅看着另一处已经没有了狐狸影子的传送阵,喃喃说道:“我希望我们三个可以永远在一起,还有吴师兄,要是大家都能够一起通过的话我一定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鸭子,还有紫藤喜欢的烧鸡,还有吴师兄喜欢的素炒蘑菇。”
冯子骥的身体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阿蘅,我先走了。”冯子骥说完,不等宋蘅再开口,吸了口气,抬腿往前一步,回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都要好好的,要开开心心的。”说完,另一条腿已经迈上了传送阵,一道光闪过,冯子骥的身影立时消失在宋蘅眼前。
宋蘅盯着冯子骥离开的地方,听到他刚才的话心下一怔。
全部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
回头一顾,武院掩映在葱郁的树林之间,远处那个光秃秃的山上的树就是被她给祸害得差不多的,那些时间里,膳堂的大师傅和小仆役见到她都会露出善意的笑容来。
山上的树他们是不能随便砍的,只能去砍那些枯枝,不过宋蘅砍倒之后就不同了,再加上宋蘅砍完树后没好意思再去祸害其他的山,就算以后生活不下去了,会砍柴捉鱼也不会饿死。
在武院的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宋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过完这些时间的,每天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作息,一点点地练习着,一点点地提高着,然后《无形剑诀》她都没有彻底练成,时间就已经到了。
默默合上自己的手札,交到书阁存放,轻轻擦拭着这把唯一可以带走的剑,关上自己住了两年的小院子,从此,不问前程,她都不大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脑海中,往事一幕幕地闪现,宋蘅轻叹一声,看向面前的传送阵。
散碎的灵石置于八个方位,一只脚踩上去,早已刻画好的阵纹忽然泛起点点银色的光芒,八块灵石碎块里的灵气立马被抽去一半,仿若波浪一般一下一下地朝着阵心涌来。
再见了,武院。
宋蘅另一只脚踏上传送阵,灵石之中全部的灵气顿时被抽空,整个阵法立刻激活,一道光芒闪过,阵纹又恢复了最初的灰暗之色,看起来和很旧很旧,很古老的样子,了无生气,而刚才还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周的杂草疯狂地生长着,不一会儿就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从远处往这里看,这里荒芜,没有人迹,毫不起眼。
眼前一道光闪过,有些刺眼。
宋蘅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光,再拿开手时,她正站在一处荒漠的戈壁上。
烈阳之下,炙热的风裹挟着热浪和沙子扑到脸上,很热很热,很累很累,很想休息。
好像她已经很久的路了,又累又渴,尽管事实上她才刚刚来到这里,但是身体传来的疲惫感是如此的真实,抬腿往前走了两步,鞋子里灌入的沙子带来的不适感也不是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又是这么的诡异。
这时,一阵驼铃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衣少年骑着一只骆驼朝她行来。
风中,沙子的侵袭叫宋蘅睁不开眼睛,只能一边用手挡在眼前,一边看着那人骑着骆驼缓缓而来。
他是从风中穿过,来拯救她这个流落于这个荒无人烟的不知名的沙漠的吗?
宋蘅心中惊喜,正想向他寻求帮助,忽然,那少年抬手一剑刺来,宋蘅下意识地提剑一挡。
好大的力气。
宋蘅只觉得手臂一麻,还不知道那少年为何要对她大打出手,那人已经从骆驼上一跃而下。
“拿了我斩月堡的东西还想跑么?”少年提着剑,冷厉地看着她,“乖乖把东西叫出来,还能饶你一命。”
“什么东西啊?什么斩月堡啊?简直是莫名其妙!”宋蘅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我根本就没有去过什么斩月堡。”
“还敢狡辩!”少年冷哼一声,“不知死活!”
铿!
白衣少年抬手又是一剑,只见寒光乍起,让原本很热的沙漠蓦然增添了一丝寒意。
宋蘅下意识地后退,拔剑,格挡!
好冷!
冰冷的寒霜一下子将她持剑的手都冻了一下,这人练的神恶名邪功啊!
宋蘅来不及多想,那人已经逼近,他所过之处,俱是寒意凛冽,空气中甚至还有霜花飞旋。
宋蘅心知自己的修为与眼前这人相比还差得远,不过束手就擒不是她的风格,她一边暗呼这考核真是要命,刚开始就找来一个人就寻个借口要跟她打一架,真不知道要是打不过会不会被打死。
考核的时间是两天,只要能够坚持两天就行了,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能够坚持得了两天。
得想个办法甩开这个人才好,不然非得败在他的手里,关键是她根本不知道要是打输了会不会被算作不过关,但是她又不可能一直和这人打下去。
宋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停在一边无聊地蹲着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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