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顾宁珩。”室友拍了拍顾宁珩刚刚盖到身上的被子,“你到底去不去嘛?”
“不去不去。”床上的顾宁珩连连说道,“我才不要去联谊呢。”
“他们可是燕京军官学校的兵哥哥,好不容易赶着快放假才过来一次,机会难得啊!你真的不去?”室友还想鼓动她。
“不去不去。”顾宁珩吓唬室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入军校深似海,从此直男是路人’指不定这次过来联谊的就是一堆弯的。你要去你去。我不去。”
顾宁珩在心里默默地给那些兵哥哥道歉,她只是真的不想去联谊。原因......自然是因为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不愿意去耽误别人,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不再管室友的积极鼓动,顾宁珩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
顾宁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躺在席梦思的大床上,微微动了动身子底下就传来弹簧吱吱呀呀的声音。
顾宁珩皱了皱眉头。
寝室的床怎么还会发声了?难不成她还得下楼找阿姨给自己的床报修?
眉关一皱就打算翻个身接着睡不管它。
将手臂压在身下,只觉得床都往下陷了半公分。
顾宁珩只觉得不太对。
这都快是初夏了她早就将入冬才用的厚被子给换了,床上就留了一床薄的垫被,怎么着也不可能一个翻身就能将身子都陷下去半分啊!
还有这触感,怎么那么诡异呢?
顾宁珩腾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暗黄色大衣柜的镜子里她躺在铺了一层床单的席梦思上侧身而睡的模样。
顾宁珩一个惊起。
伸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镜子中的人儿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顾宁珩只觉得不敢相信,可是嘴巴上尚且肉嘟嘟的手感直让顾宁珩受了刺激。
慌慌忙忙跑下床。
伸手打开旁边暗黄色的大衣柜。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她的衣服。上面挂着的是爸爸妈妈为数不多的几件棉衣,最里面用套子套着的是爸爸唯一一套的半新西装。
顾宁珩眼角撇到了一旁那个深紫色和纯白色相间的衣服,瞪大了眼睛将它抖开。
安河中学!
真的是她初中的校服!
她记得这分明是在她上高中搬家的时候给扔了的!
顾宁珩想起了什么,慌乱地将手中的衣服团起来塞回衣柜里。她记得这是爸爸妈妈的房间!她记得在初二那年为了奖励她考进年级前十,爸爸真的兑现了给她买一台很好的,当时将近六千块的台式电脑的承诺!
如果这真的是她家房子被拆迁之后租的亲戚的房子,那那台电脑就一定在......窗边!
顾宁珩一个回头就看到了窗边那还用着一块方巾盖着防尘的方正电脑。
深呼吸。顾宁珩走过去坐在电脑椅上。弯腰摁下了三通的开关键。
她现在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
她记得她已经是一个快要大学毕业的二十一岁的女学生,她甚至还记得她当年高考的时候理综的生物题很难。她还记得临睡前室友还问她要不要去参加和什么军官学校的学生们的联谊......
怎么一觉醒来就是在这个她曾经住过的房子里?
那么现在是什么哪一年?她又是该在这个时候做什么?
还有,她到底是回到了过去还是进入了一个相似的平行时空?
顾宁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呼吸不禁有些急促。
电脑上还是记忆中win7的开机画面。
短短十几秒的开机时间。顾宁珩只觉得漫长得仿佛一生。
眼睛定格在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上。
2011年6月20日。
2011年?!顾宁珩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这是她考完中考的那一年!
也就是说。
这个时候的妈妈,还没有因为被查出乳腺癌却因为没钱一直拖着而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也不会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导致肿瘤转移最后连子宫都被清除掉!
这个时候的爸爸,还没有因为学生的恶意中伤而赔光了所有的积蓄,自此一辈子窝在乡下除了打麻将就再也无所事事?!也不会在赔光了积蓄之后为了给她凑齐在上海的大学学杂费而把自己弄得差点不成人形!
顾宁珩胸口似是有一团类似于呐喊的东西哽在那里,她扶着电脑椅的扶手就起了身,迅速跑到了楼下。
已是下午将近四点的时间。
这里的地势比较低,所以这房子的一楼就在门前砌了大半米宽的个水泥台子,离地面大概一米多高的样子。
顾母坐在木制的四脚小凳上摘着芹菜,旁边是在蓝色的劣质塑料袋里堆了一小堆的芹菜叶。
顾宁珩有些迟疑着上前两步,只觉得仿佛都能闻到顾母手中芹菜的淡淡清香。
“睡醒了?要出门了?”顾母将刚刚摘好的一把芹菜放进一旁的红色菜篮里,笑着看向刚刚睡醒头发还乱糟糟的顾宁珩,嫌弃道,“都快是个大姑娘了,还不把自己收拾地整洁点。还准备顶着这一头稻草去聚会啊?赶紧把眼睛上的黄团子给弄了去。都是个大姑娘了还不知道爱干净。”
顾宁珩突然就笑了,耳边顾母喋喋不休的唠叨此刻在她听来竟是十分悦耳,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各种嫌弃和厌烦。
“妈。”顾宁珩开口叫道,却是微微带了哭腔红了眼眶。她也还记得,自从妈妈拿了子宫之后,整个人基本上就没精打采的,连同这样子喋喋不休的唠叨也是少了许多。
顾母笑骂道,“你这孩子,出门要钱就直接说。怎么还差点哭上了?你妈我虐待你了?”
说完将手在腰上系着的围裙上蹭了蹭,结果发现自己的兜里并没有装钱。抬头就对着顾宁珩道,“我这里没有了,找你爸去。”
一旁的爸爸同样是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手机正和远在广州的二堂哥通话。因着顾父的家族观念比较重,顾宁珩倒是和几个哥哥姐姐自小就亲地如同一母所出,自然从小的称呼就免了堂兄堂姐的这种观念。
此刻顾父正在埋怨远在广州读军校的二哥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还不知道回来看看家人,那一口一个“小兔崽子”听得顾宁珩只觉得有些苦涩。比起之后的爸爸,还是这样的爸爸更让她喜欢。
见顾宁珩看过来,顾父便收了骂声挂了电话。
招手让顾宁珩过来。
直接就从已经旧的开始掉皮子的钱包里拿出了五张毛爷爷递给顾宁珩,“拿着。丫头片子出门总是要带的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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