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刚把木欣欣放下没多久,宋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到了月上台。
林栖一把将宋衣拉到床边,嘴里就絮叨个不停。
宋衣见床上躺着的女人气息均匀,看不出病态,她上前搭脉。
林栖在边上看着宋衣不停转换的脸色,心里忽上忽下,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终于清静了,宋衣才收回手,眼睛瞪得圆圆看向林栖:“你吵死我了!你说她就是木欣欣?这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就让我的林大师念念不忘。”
宋衣说着,指着床上的人忿忿不平:“你看看,她这胸,腿,眉,眼,哪一点能有我好看。算了,要看你早就看到了,我忘记你眼神不好了。”
林栖眼睛没有离开过木欣欣,不理会好友的调侃,只是焦急问:“她怎么样?”
宋衣见林栖没一丝平日的戏虐,她眼底深处划过一丝隐痛,又转瞬不见,恢复了无所谓的模样:“今天你真是太大惊小怪了,担心过头,她呀,只是睡着了。从脉上看,她身疲气虚已经很久了,这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今天可能只是遇上了什么事,让她突然晕倒。让她睡会,睡醒就好了。”
“长期睡眠不足?身疲气虚?”林栖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衣,“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宋衣距离他脸上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瞪大眼睛,“来,靠近点,我告诉你。”
林栖被她的口气吹的脸上直发麻,下意识往向退:“别胡闹!肯定是那个混蛋!当年我就知道她所托非人,她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宋衣见他向后退,心里有些落漠,又自嘲笑开:“你喜欢的不就是她这点吗?今天真是好日子,让你英雄怜惜美人,直接把她带来月上台,还是抱来的!这下满意了吧,向世人彰显了你的心意!现在世人皆知!十年心意终于得以彰显,恭喜你!”
宋衣说着,不停咂着嘴,摇摇头向外走去:“别忘了她是有夫之妇,你要给她惹了麻烦......”
留下一句没说完的话,她关门走了。
林栖停在木欣欣脸上的眼神现出挣扎,宋衣的话让他心里一阵刺痛。
她结婚了。
那他这样算什么?
他这些年的等待和希冀又算什么?
林栖面上浮现苦笑,他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又不肯承认。
现在,
该如何面对?
她要知道自己的心意,会不会难过?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不过她一向心大,要糊弄她并不难。
想到这里,林栖心里一松,见木欣欣睡的香甜,轻柔地给她拉了拉薄毯,坐在床边看着梦中的人入神。
过了很久,木欣欣醒来时,外面已经一片昏黄。
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见四壁都是入墙的书架,上面整齐排满了书。她坐起来,正对着一环弯弯的玻璃窗,能看到窗下有一个大露台,远处是一望无尽的月沧河。
这是哪里?木欣欣在回想睡前发生的事。
怀古!
对,她拍拍脑袋,今天是给王普救火来了,只是,怎么睡在这里,这是哪里?
坐在玻璃窗下的人在床上有动静时就看了过来,见床上人看过来还一阵紧张,谁知人看了半天,似乎没有看到我。
木欣欣站起来找自己的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她被吓了一跳。
“林栖!你吓死我了,怎么不出点声?”
林栖声音暗暗:“我一直在这里,是你自己走到我面前的。你看的到外面的风景就是看不到我,还是跟以前一样。”
林栖和木欣欣是校友,两人一般大,确切来说,木欣欣小时候跳了一级,大学比林栖高一届。
本来两人没什么交集,后来一次全国比赛两人组队才熟悉。
只是那时木欣欣已经有了稳定的男朋友,林栖纵然有了心动也隐忍不发。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说话还是这么酸溜溜。木欣欣无奈:“你这么大个子,到哪里都是焦点,我怎么看不到你。”
林栖委屈,明明是他先见到的。想到初次见面,他无比懊脑,感叹命运对他不公。
他见到木欣欣那天,正和篮球社团的队员们打球,他脚下被别人绊了一下,正要投篮的球没拿住脱了手,飞向操场外,直朝一个坐在观众席看书的女孩飞去。球砸在女孩脚上,女孩吓得脚一缩,抬头去找源头,他迅速跑过去道歉。
正在他低头狂说对不起时,另一个人不知趣地打断了。对,就是不知趣。林栖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这个人抢走的不只是话头,还有他的未来。
那个人盯着女孩手上的书说:“师妹,你看的这是悉达多?”
女孩抬头,见到一个光明圆满的脸庞带着神圣温柔的笑,女孩一时愣神。
这是木欣欣和林栖的初遇,也是木欣欣和袁霜华的初遇,她只看见了他,没看见他。
后来林栖去参加学校与他国交换生的活动,再回来,就是和木欣欣组队参赛,那时,她的心已经被别人抢走了。
木欣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沧月河出神:“这里好像梦境,好似梦中一直想要的地方。”
“那当然!你不记得当年比赛累了,铺张报纸就躺在地上,一点女孩的矜持都没有。嘴里还反复叨叨:'真想有扇窗,窗外有条河,窗里有张床。'”林栖嘴角上弯,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他见阳光落在她头发上,现出丝丝朦胧,他眼神变得温柔。
木欣欣只当没听见,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还是真没想到你就是风少爷,跟嘉永合作好几年,天天听风少爷,都没有问过名字。呵,要知道是你,我哪里用这样苦哈哈通宵赶设计图。”
木欣欣不说这话还好,这样一来,林栖更难过了,她总是被他忽视。
“你这样为难怀古的人有什么用!怀古的居民都是土著,那里又出了太多的杰出人物,只能没有能力的人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长大的地方面目全非或者彻底消失。你只能顺着他们去做改造。他们满意,你才能顺利完成项目,不然就等着政府追责吧。”
木欣欣对王普的同情又惹的林栖心头酸涩,这个时候他真不想跟她谈工作:“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戴着帽子吗?”
木欣欣点点头:“嗯,很少见你戴帽子,你的颜值也不需戴帽子。”
林栖无奈地吐口气,终于从她嘴里听到了自己,却没有关心,他摘下帽子,本应该白晰的脸上有一片红肿,显得很突兀。
“怎么回事?打架了?”木欣欣终于问了句林栖关心的。
林栖又把帽子戴上,白了她一眼:“你还当我是当年的愣头青?晚上摔的。”
两人双目相对,一起笑了起来。
“你啊,那次还是霜华给你擦的屁股。”木欣欣说。
林栖没说话,把包递给她:“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她不时扫墙上的钟,被他看在眼里。
木欣欣接过包就往外走,林栖总是这样让人感觉我行我素,虽十年未见,但她一点也没有感觉陌生。
“嗯,我还真得走了,得去接浩浩。”木欣欣说,“这个地方不错,在这里很舒服。”
“那你常来,只要你愿意。”林栖其实想说,这里就是为你做的,这里的主人就是你。
“你也要出去吗?”木欣欣见林栖穿外套,问。
“嗯,送你。”
“不用,你好好养伤。”木欣欣看着帽沿下的脸,“无论什么事,不要让自己受伤,身体的伤和心里的伤最好都不要有。”
“你是在关心我吗?”没预料到的关心让林栖鼻头有些酸意。
木欣欣打开门,没有理会他,门口的一个人阻止了她的脚步。
柳溪清本来贴在门上想听到些什么,冷不防门被打开,她脸上现出尴尬:“木小姐您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栖冷眼看她,这里是嘉永的禁区,是他的私人区域。
当初嘉永建造完潇洋,甲方破产,潇洋都没有交付,就直接成了嘉永总部。林栖毕业后来过一次,喜欢这里,林父就留给他私用了。
装修好后,林栖给它挂上了一个和他外表不相符的名字:月上台。
月上台是每个嘉永人梦想去的地方,可是没有人如愿。
而此刻,没有经过允许的助理却与月上台一步之遥,紧紧挨着月上台的门。
“我,我......宋医生走时让我随时候命,我见快下班了,就,就自作主张上来想看看您有什么需要。我,我,”柳溪清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栖,心扑通扑通跳,紧张地无语伦次。
“还不快走?”林栖声音带着隐怒。
柳溪清连连道歉,向楼梯逃去。
“这么凶,吓到人家小女孩了。”木欣欣说。
“这里不准人来,我从来不会要触犯规则的人。”林栖走到电梯旁边,保安早已按下电梯。
“你可以回家了!”林栖毫不留情地给保安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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