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掌门（2）

司徒云把腰弯到几乎最低扶了二师兄童舟起身，将那就要被盯到融化的掌门指环从自己手上摘下递到童舟手上，道：“司徒云无德无能，不敢接掌门之位。二师兄德高望重，才是掌门之位的不二人选，大师兄临终所托，也是要我将掌门指环转交二师兄而已。”司徒云清楚记得大师兄刘知远把掌门指环交到自己手里时说：‘以后，崆峒派就靠你了，六师弟珍重，你二师兄童舟似乎并不简单，千万小心。’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就上马奔回了少室山下，好像一时一刻都离不开自己的妻子，哪怕她已经死去。‘夫妻双刀’其实只在夫妻之情，从来不在刀法之精。

这一句掌门师兄留下的唯一遗言，揭示了一对夫妻伉俪的不渝深情，也揭示了刘知远对崆峒派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情感，毕竟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一笔烂账。崆峒派自从青云子司徒超死后就一直很乱，毫无头绪，刘知远上任不久，刚理出一点头绪，又遭惨死。如今又撇下一句不清不楚、可有可无的话，唉。司徒云跳上马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句话司徒云想了又想，虽然自己跟二师兄合不来，一向少交往，但是并没有觉得童舟有什么不妥之处，相反在心里还是蛮佩服他的，能够将偌大一个崆峒派打理的有条不紊，当然不简单。所以大师兄说的童舟并不简单，司徒云是深感认同的，即使心里知道大师兄并不是这个意思。大师兄要自己小心童舟，自然是发现了问题，可是有不说是什么问题，急急匆匆要回少室山下殉情，到底爱情能有多深，才能让一个人如此急于奔赴黄泉，连遗言都舍不得多说一句，生怕在黄泉路上追不上自己心爱的人？

一路上，司徒云还是没有想明白，他想把掌门指环交给二师兄，二师兄想的周到长远又谦恭有礼，做事谨慎小心又顾及门面，或许是大师兄误会了二师兄吧。直到看到山上的一切，开始怒火中烧，相信了大师兄的话，现在被童舟一通忽悠，不仅消了怒火，居然愧疚起来。如此说来，忽悠当真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当然此时的司徒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忽悠傻了。总以为童舟不善言辞，没想到也是能言善辩，做掌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司徒云将指环交到童舟手中，童舟推辞道：“既然大师兄将掌门指环托付于六师弟，你就是崆峒派掌门人。请师弟登临‘紫霄台’，受崆峒千余弟子参拜，坐镇‘广成殿’，统领崆峒派，为前两代掌门人报仇雪耻。”言罢双手捧了指环，跪倒在地。

司徒云觉得麻烦，早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再一次推辞，第二次恳请童舟接任掌门。童舟依然不肯，又一次跪倒地上。该夸的夸了不止一次，该说的说了不止一遍，司徒云说的口干舌燥，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二师兄在说话上竟然是个顶尖高手，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下来，司徒云快要受不了了，本来长时间的奔波已经是疲惫不堪，本想休息一会儿，好为师兄守灵，却不想碰上了‘硬茬’。这才第二次推让，如果再来几个回合，恐怕就要吐血而亡了。

司徒云不想也不敢再折腾了，再折腾就要把自己折腾没了。二师兄如此推辞，一定是真的不想做掌门人了，何必强求呢？他不想做，我又何尝想呢，唉，真是麻烦。于是接了掌门指环，勉强露出笑容，道：“既然是二师兄执意不肯，也是无可奈何。好吧，那师弟就勉为其难了，不过还需要二师兄多多提携才是。二师兄可不要从此撒手不管，做个甩手掌柜，独自逍遥快活去了，那可就坑了师弟，苦了师弟了。”

等待司徒云第三次推让的童舟一时间蒙住了，传说中的六师弟果然异于常人，不按常理出牌。正准备接下掌门之位，心里美滋滋，一下子就成为悲痛。（这不科学啊，不是说好三次的嘛？封建社会留下的毒瘤害人啊。）本想再来一次就能顺顺利利接任掌门，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这可如何是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徒云不喜好四书五经，完全没有领会大中华“谦让学”与“厚黑学”的深刻意义和内涵，不懂得当大任落肩，来回谦让三次是必须的。

两个心里都有些压抑的师兄弟并肩走着，经过小亭时看到亭中闪过之人的身影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此人是谁，问童舟，只说是没有在意，不晓得司徒云说的是哪一个。

刚到亭中休憩一会儿，就有人来报已经寻回刘知远夫妇和几名弟子的尸身。二人忙着为刘知远夫妇洗净了身子，换了寿衣，入了棺椁，叫几个大和尚念经做了法事。二人才同入灵堂为其守灵。

灵堂中，童舟轻声对司徒云说：“师弟，你看这样如何。咱们为师兄守灵一夜，明日下葬，后日就举办掌门人接任大典，怎样，师弟意下如何？”

司徒云摇摇头，道：“不好，守灵至少三日。”童舟无法，只好点头同意。

后半夜，童舟以出恭为由出灵堂去见了那个日间与自己在小亭中说话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龙门中除了掌门龙啸海之外，唯一一个能够将‘龙啸剑气’使到极致的门下第一高手‘寒龙’张东寒。之前与净知和尚合谋残害武林同道，后与‘黄河四鬼’伏击少室山下江湖人物，都有他的身影。刘知远之妻‘夫妻双刀’中的冯一清就死在张东寒的手中，司徒云在少室山下看见过他，知道他是少室山下的杀手之一，只是没有亲眼看见他杀害冯一清。

此时张东寒听了童舟的话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丝毫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也叹一句互谦的礼仪害人不浅啊。不多时，二人商议已定，杀！

此后三日，张东寒，下毒，没想到司徒云几乎水米未进，只是吃一些干粮，喝一点儿水。行刺多次，也没有成功，对此司徒云已有察觉，只是还没有怀疑到童舟身上。如此三日过，直到第四日掌门人接任大典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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