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县一事说不上完美,也说不上可惜。不过在此役当中能戳穿南华的身份,这队关中来说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他们不用在苦苦的寻找南华等人。至于南华是否能一统南越,达成他跟龙俊的约定,那对龙俊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在战场上的南华绝对不可能是关中军的对手,除非对方能在龙俊南下之前一统南方。
而曹操这边,其实早在山寨之时乐进便给出了答案,乐进拖延战机,以自身为筹码,给龙俊赚的机会,确保他们一行人能从温县撤离,这也是为何炽天军在斩杀其副将以后,龙阳告诉他,这是给他的谢礼。至于此事过后,曹操是否会深究龙俊他们出现在这边的行为,龙俊也早就不在意了,反正凭借南华师徒的手段,是断不可能给曹操留下什么线索的。
五日后,炽天军沿着沁水进入到了河东、河内、上党三地的交界处。看乐进这一路上也算老实,于是龙俊便让龙阳出面安慰了对方几句,算是答谢对方在山寨当中的帮助。但未曾想,乐进根本不领龙阳的情,并在离开之前,对着龙阳沉声道“若是有一天,咱们在战场上相见,今日之辱,我乐进必向二公子讨回!”
闻言,龙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老实说对于乐进这个人龙阳还是很赞赏的,不过对于河阳军,龙阳只会用呵呵两个字来形容。一片散沙的地方驻军,即便给乐进十年的时间,他也不可能训练出如炽天军这般精锐的步卒,恐怕甚至连关中其他诸营的人马都比不上。于是看着乐进,龙阳轻笑道“如果乐将军在曹司空那里将来待得不舒服,不妨来我这边,我的副将之位永远为你留着。”
对于龙阳毫不掩饰的拉拢,乐进并没有搭话,只是冷笑一声,随即从炽天军士卒那边要来一匹战马,骑上便离开了此地。望着乐进即将消失的身影,龙俊驱马来到龙阳身边,无奈道“你这不加掩饰的拉拢,若是让他传回去,恐怕曹操那边又要烦我了,我这个老丈人可是一直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呢!”
另一旁的司马懿闻声,笑着驱马来到两人身边,顺着龙阳的目光,眺望乐进的身影,接着说道“乐进此人能力不俗,善于学习,传闻他是从行伍之间被曹操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曹操对他有知遇之恩,二公子即便给他开出天大的价格,恐怕他也未必会答应,说不准还会借此在曹操那边进言,让其小心咱们关中呢。”
听到两人的话,龙阳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对二人道“这些我都知道啊!但是我是真的欣赏这家伙,就算他不知道大哥的身份,却敢在我面前扬言大哥会站不起来,单凭这份胆识,足以跟子龙他们媲美。而且他居然能从大哥的安排当中,快速反应过来,驰援温县,替曹操视察我们的动机,难道你俩不觉得这家伙有着天生的敏锐度?就好比太原那个张郃一样。”
“二公子说的张郃是什么样人我不清楚,不过乐进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材!全天下若是真的能有让其驰骋杀场的地方,恐怕也就关中了!”话到这里,司马懿转过头看了一眼冀州方向,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南方,淡然道“这个天下虽然是以世家为重,但各地的诸侯都比不上主公的睿智!也许这话在二位耳中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又或者南方的刘璋、刘表、孙坚,他们这些人皆是把兵权交到亲属的手中,只有主公敢放权给我们这些外人。”
面对司马懿的马屁,龙俊不可置否一笑,随即在二人的笑容中,龙俊举起马鞭,遥指天际嗤笑道“不是我敢放权,而是我明白一个道理,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千金买骨不用说,单是你们每个人的能力,随便放到一方都可以声名显赫。有你们这群人在我麾下,我又有何理由独揽权柄呢?仲达觉得乐进有些可惜,其实在我不然,换成是我,如果我也有曹氏兄弟那些可用之人,我也不会用乐进领兵在外。”
感觉龙俊话里有话,在深思一番后,司马懿恍然大悟。确实是这么一个理,今日会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就是乐进太急于表现自己,想要跟曹操证明些什么。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南华一派必将成为龙俊等人的俘虏。事实上如果等到龙俊他们俘获南华等人后,乐进在出现,也许结果就不一定会是这样,他还真有可能会抓到了什么线索。
“这就是寒门出身的通病,他们拎不清事情的主次!只想要替自己又或者主公证明自己!在咱们关中,奉孝、元直、子龙、令明、公明、彦明、兴霸、典韦、仲康、徐荣,包括后来投效的并州诸将,基本都是寒门出身,但是为什么他们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是他们不想证明自己么?”话到这里,龙俊便不在往下说下去了,而是留给龙阳与司马懿自行思考。也许他们一想便透,也许他们一辈子也想不明白。但不管那个结果,对于龙俊,对于关中,这都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早已交出了最满意的答卷。
当日龙俊与众人在这里分别,炽天军按照之前的安排继续执行休整,司马懿则要跟着炽天军返回长安,一是到军机署报道,二是安置已经抵达长安的司马一族。而江川等人因为此役的曝光,他们已经不能在温县继续潜伏下去,因此龙俊打算带他们赶赴并州,将他们交给童飞统一安排。至于落寞的童渊跟玉真子,龙俊则让龙阳带着两位,去乌海郡与贺兰郡转一转,缓解一下两位老人的身心,毕竟这一战对他们来说也带着难以磨灭的打击。
跟众人分别后,龙俊领着江川等人踏进了上党地界。在快马加鞭之下,龙俊领着江川抵达了高都,本以为关中与冀州双方此时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情况,然事实并非如此。在塞北将敌军驱赶到北边后,为了能缓解对冀战事的压力,张辽把受降城交给徐晃与庞德,他则带着手下的四万并州军急速南下,如今以穿过娄烦,行至太原郡内。
随后,龙俊紧忙让江川出去打听了一番事情的经过,按照龙俊在离开龙山之前的安排,敌我双方应该对峙在昭余泽附近,塞北之外的军队应该等他返回并州以后在行南下。如今张辽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走,龙俊岂能不升起疑惑。遂等江川从高都天网那里取得消息以后,龙俊才明白张辽为何南下。
原来此时的塞北已经成了一座筛子,靠近汉朝边境的鲜卑部落,皆被四人联手打的抱头鼠窜,为了能抵抗关中军,鲜卑单于轲比能相约步度根在狼居胥山以北,安侯河附近进行约谈,并同时把西鲜卑的骞曼一起叫了过去。准备集合三人的力量统一东西鲜卑后再与关中军一决雌雄。而对于关中军来说,想要踏进狼居胥山的范围,那是绝对不可能之事,因为那边不仅有着鲜卑数十万的带甲之士,还有着各大部落族长在那边。
同时因为龙俊的决定,关中军虽然与冀州军在昭余泽对峙了半月有余,可是由于华佗回长安后的那番解释,在加上冀州军这边不间断的宣传,关中军皆以龙俊病入膏肓无法见人,军中士气早已低落至谷底,三战三败。要不是郭嘉与贾诩还有诸将的联名保证,在加上张辽南下支援,恐怕近十万的关中军就要被对方对方逼出上党,退回西河郡。
听完这些消息,龙俊轻叹了一声,没想到在南华这边占到了一些便宜,转手就在冀州那边丧失了优势。于是龙俊沉声道“江川你带人去离石那边找童飞报道,我自己去昭余泽!”
见龙俊要孤身赶往昭余泽,江川哪能认同,可是龙俊根本不给他劝慰的机会,吩咐完这些,他便走出客栈,从店小二那里要来战马就往城外飞奔。面对这种情况,一众天网成员的脸上顿时升起疑惑之色,遂等江川解释完,众人才明白事情的紧要。
“头,主公自己一个人不会出现问题吧?冀州那群杂碎我到不担心,南华师徒那两人可还不知晓踪迹呢!万一他们掉头回来,找主公麻烦怎么办?”
江川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望着龙俊即将消失的背影,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主公让咱们前往离石找老大报道,你敢抗令么?你要是敢,以后我的位置你来做!”
那人听到这话,顿时脖子一缩,继续跟眼前的食物作斗争。而江川在目送龙俊消失在接道上后,转过头回来吩咐道“吃完饭,咱们赶紧赶路!我感觉对冀一战,可能是咱们天网翻身的机会,当初咱们在冀州事败,害的主母深陷囵圄,如今对付冀州,我自会跟老大请示,让他派咱们前往冀州后方。到那时我希望你们这群人可不要向这次一样,害的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些江川的手下又或是从温县周边调来的人,在听到江川这话后,紧忙拍着胸脯保证此事绝不是问题,对付南华一门,他们可能会束手束脚,但是玩弄袁鹰那群废物,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
半月后,龙俊在紧赶慢赶之下,终于抵达昭余泽,此时关中军已经退到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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