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吾山平常的日子是特别无聊的。我这样贪玩的人,本就是不能安生待着,虽然父君心里有数,但总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想着或许哪天这丫头突然就突然转了性呢?然而,自我大醉这次,父君是彻底断了念想,自此怎么看我怎么不顺,除了会给他丢了脸,一无是处。
一族尊贵的小帝姬,在姐姐的婚宴上喝成那个样子,醉倒在路边,还让路过的青丘帝君看了笑话去,真是出尽了洋相。
所以,不管我这次如何撒娇揉脸装可怜,还是没能躲过被罚关在家里静心练字、做女红一个月的命运,连少卿都不能来探视。我虽然颇为气闷,但也觉得已是侥幸,毕竟父君只道是帝君在路边捡了我,倘若给他知道我其实是和帝君对酒斗诗喝趴下的,那岂不是要拔了我的灵羽,从此给关在家里,再不许出去。
当我被关的第六天,母后差人喊我去见她。我心下暗喜,知道交代少卿去办的事已经办好了,赶紧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兴冲冲的往母后房中去。
“苏苏,你眉开姐姐差人来说要你过去帮个忙。说是家里来了个求药的,要你带些未央湖水过去,与她一同制药。”
“是,母后,那孩儿这就去。“
“慢着。”
母后喝了口茶,道:“你炼完药便即刻回来,你父君罚你的一月禁足并不曾取消。“
“啊?是。“我顿时泄了气。本以为让少卿去找眉开姐姐帮忙,把我从这禁足中解放出来,谁知却是这般结果。
“父君母后这次也是太过小气了,罚起来没完了嘛?!“
我一边气鼓鼓的收拾行装一边同少卿抱怨:“不就是喝醉了么,不就是让青丘帝君差人送回来了么,这有什么大不了,难道比我打碎了西海龙王送父君的琉璃灯还严重吗?真是太小题大做了。”
“哎呦,苏苏,你就别抱怨了,这不是还能让你去邽山玩个几日嘛,你就知足吧。等见了眉开姐,我们再商量,到时候再想想如何能多拖几日便是。”
少卿宽慰我:“你想呀,这来三日去三日炼药三五日,我们再编个幌子拖个四五日,这么半个月就晃过去了,等那时候回来,兴许你父君母后就把禁足那事儿忘了呢。总归这几日先开心开心,其余的事情回来再说也不迟。”
“哎,好吧好吧,先这样,再做计较吧。”我长叹一句,忍不住更加记恨起那位青丘帝君来。
堂堂一族帝君却是个酒鬼,骗我这小姑娘的酒喝不说,还如此多事。醉便醉了,让人冲天涯好好躺着便是,父君自会派人找到我们,干嘛要多此一举把人送回家里,这不是故意让我挨骂么!果真如姐姐侍女说的那样,真是品行不端,白长了那样好看的脸……嗯,不对。
“呸,也没比少卿好看到哪去,不过是名气大而已。”
“啊?苏苏,你说什么?谁比我好看来着?”少卿奇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很是尴尬,暗道,怎就把心里想的这样讲出来了呢。
“哇,苏苏,你怎么了,脸怎么这样红?”
“滚!”
我们比翼鸟族的职责是镇守崇吾之水,而赢鱼族则是掌管蒙水的一族。比翼鸟族善歌舞,赢鱼族善制药,可我作为比翼鸟族的小帝姬于歌舞一道却是特别平庸。嗯——大约在父君母后眼里,那不叫平庸,应该是耻辱。不过我却从不引以为耻,我在歌舞上不行,在制药上倒是颇有天分,眉开姐姐算我半个师父。
母后怀我的时候,因为一次变故动了胎气,我生下来后就有些不足之症,颇为瘦弱。因为比翼鸟与赢鱼一族向来交好,父君便把我送去眉开姐姐家养病。眉开姐姐长我四千岁,又是族中的制药高手,所以照顾我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她的头上。她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见我生的孱弱,不免特别优待,这在旁人眼里或许是宠溺,可我却总认为是我们两个特别有缘。
在邽山的那些日子,眉开姐姐除了帮我治病,还教会了我炼药,所以相较姐姐阿桑,我与眉开则更显亲厚。这次我让少卿去央她帮我解围,她编出帮人制药这么个幌子也是不易,我虽知道不过是个托词,却还是装模作样的带了些未央湖水启程。
从崇吾山到邽山不过三日行程,我与少卿却足足拖了五日,眉开姐姐见到我时也忍不住骂我,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我拉着姐姐的手玩闹着转了好几圈,笑道:“眉开姐姐,还是你心思灵敏,编出个帮人制药的故事来,不然我要真被父君关个一个月,那可真是整个人都要枯萎了!”
“你这丫头,一刻也不能安生。如今长大了,别的不会,倒学起人家吃酒来。你那醉倒路边被青丘帝君送回家的事迹都传到我邽山了,你还这样皮,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眉开姐姐刮了下我的鼻子,嗔怪道。
“哎呦,我的好姐姐,快再别提这事儿了,还是带我去水边钓鱼吧。”
“先别忙,还有正经事儿要做,要你带未央湖水是假,可是帮人制药却是真的。我倒没同你父君母后撒谎,这味药却是要用未央湖水做药引,但只是这位寻药的主已经自己取来了。”
“啊?还真的是要炼药啊?这人得了什么病啊?”
“嗯——健忘症。”
“健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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