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爽,就在新生们互相对题估摸自己的成绩的时候,学院后院处的一片敞亮的草坪上,几位白发苍苍的教习正在批阅着试卷,他们已经在学院干了一辈子这种工作,当然不会像普通学院中的那些年轻教习一样紧张到手足无措。
秋菊怒放,天高气爽,就在这种惬意的环境当中,诸位老教习们品着茶哼着小曲,不时提起手中的朱红色毛笔在试卷上面批阅一番然后打分,遇到几个奇葩的考题答案便会心一笑,拿出来与同侪共享。
“要我说啊,院长这次实在也太胡闹了,你看看这出的都是些什么题目!”有教习不愉的拿起试卷数落道:“太宗帝登基的时候随行的小太监是谁,活了多大,死在何时?这种题目别说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了,就连我老人家若不是提前看了答案的话也做不出来啊!”
“元教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置气,院长他老人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有一位教习笑道:“你忘了前两年那道数鸭子的题了?与之相比,这些小题又算得了什么。”
“院长他老人家,真是越来越……”元教习叹了口气,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位教习惊讶的大声说道:“我看到了什么,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把这些题目完完整整的做下来!”
“老张你真是越来越风趣了。”元教习轻视一笑,道:“这种试卷怎么可能有人做的出来,若真有人能够做的全对,那我老人家就……”
元教习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张教习已经拿起了那张试卷,摆在了他的眼前。
试卷上面填写的密密麻麻,尽是用笔讲究的簪花小楷,整张试卷干干净净,美观至极,然而这些在元教习的眼中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试卷上面的答案,他竟然挑不出一点错误!
尤其是最后那道最偏门最奇葩的试题,上面竟然也有明确的答案:太宗皇帝登基之时身侧随行有两个太监,左侧为高再皓,右侧为张海鑫,高再皓乃是太祖朝的遗老,死于太宗十四年,享年六十二岁,张海鑫死于明帝七年,享年五十八岁。
元教习瞬间就愣在了当场,老脸也瞬间变红了起来。
“嗯,这个姓落的小子还不错,是个人才,值得好好培养。”少顷,元夫子反应过来,急忙扯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说老元你是不是吓傻了。”那张教习调侃道:“你见过哪个少年将自己的名字取做紫颜的么?人家落紫颜明明就是个姑娘嘛!”
元教习被调侃的无地自容,只好用大声的嚷嚷来控制住场面,“院长派我们来批阅试卷,是让你们来谈天说地的么!我老人家兢兢业业,不跟你们扯了,改试卷!”
说罢,他不理众人的嘲笑,一把抓过来属于自己批阅的那叠试卷,提起朱红笔便要批改,但或许是用力过大了,竟然将下面的试卷弄偏了些许,元教习想要将试卷弄整齐,却意外的发现下面有张卷子漏出来的一角竟然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元教习心中一喜,急忙抽出了那张试卷,见上面填的题目竟然比刚才落紫颜的那份填的还要满上一些,于是也不细看,就直接拿了出来对众位教习笑道:“不就是做出来一张试卷么,有什么好稀奇的,诺,我这里也有一份,比老张你手里那张填的还满呢!”
“哦?”竟然还有一份答出来的试卷?诸位教习闻言急忙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待看到那试卷上面的答案之后却又全部大笑了起来。
张教习捋了捋胡须,以一种戏谑的语气念道:“我连鲈鱼是什么样子的都没有见过,哪里知道怎么做,学院出这道题目难道就从来不考虑一下我们这些穷苦孩子的感受么?”
“什么是《清心咒》,好吃么??”
“随行在太宗身边陪同登基的太监姓宦名官,死在他死的那一年,活了该活的岁数。”
“科举制度……”
“够了!”元教习的脸色,随着张教习的念叨开始由白变红,然后又气成了紫色,他痛心疾首的叹道:“历代招生考试,哪一位新生不是仔仔细细答题,认认真真阅卷,似这等不学无术又藐视考场的的家伙,必须要获得应有的惩罚!得零分!卷面分都不能给他一点!真是气煞老夫也!”
……
……
此时的陈临辞还坐在凉亭里闭目调息,时不时的看着远处一堆堆的人群傻笑几声,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文试试卷已经惹得教习大怒,然后直接给判了死刑,但他知道自己肯定考不好,只不过看在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将试卷填满的份上,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教习多少也应该给点分吧!
时候很快便到了正午时分,学院里面今日免费供应饭食,在食堂草草的解决了中饭问题之后,陈临辞便跟在人群后面朝着学院的内院走去。
文武两场考试的成绩,便是在那里公布。
约莫是刚过正午,天气也凉爽了许多,学院的那些个教习们早就已经回去睡个回笼午觉了,只留下一切打杂的人员来负责下面的安排。
数百名考生挤在一块小空地上,用聊天来驱散心中的忐忑,于是一时间喧哗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竟是像极了一堆热锅上的蚂蚁,令人心生躁意。
几名负责学院内务的人员终于在诸位新生满含期待的目光中缓步走了过来,然后将手中提着的半桶米浆抹在那面白花花的大墙上面,又小心翼翼的在米浆上面贴了一张大红纸。
大红纸的上面用苍劲的柳体写了一个大大的文字,来显示这张红纸文榜的身份。
堪比锣鼓的喧天嘈杂声瞬间响起,诸位新生全都像饿了一天终于见到食物的大白鹅一般伸长了脖子冲了过去。
陈临辞站在人群的中间,被挤得东倒西歪,索性也不相争,任由人群将自己挤到了最后面的地方。
现在在那里,还站着几个面色淡定处变不惊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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