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司机很会看颜色,一边开车一边八卦道。
“不是男朋友,不是。”林兮云龇牙咧嘴地说,“谁给他自作多情的权利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瞅了两眼,呵呵笑道:“人开车在后面追呢,真不是男朋友啊。啧,这车真好。”
“谁稀罕。”林兮云不高兴道,说完之后,花瓣一样柔软的红唇就抿成了一条细细的线,透出了一股子倔强。
“师傅,你开快一点,多拐几个弯,找个大超市就把我放下来吧。”
“好嘞。”司机码高了时速,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林兮云望见前面正好有个百货商场,急急忙忙从包里翻钱。
“师傅,多少钱?”
“十五。”
车一停下,林兮云拽了张二十塞给司机,也不管找钱就直接冲进了商场。司机在后面看着好笑,径直把车开走了。
邵子元跟到的时候,林兮云已经不见人影了。他的脸色立刻覆上一层青霜,阴沉得难看,转头回到车里播了个电话——“张毅吗,给我查查这个车牌号是哪个公司的......”
林兮云是林氏的千金,是他的未婚妻,她可以闹闹脾气玩一玩,不代表,别人都可以,就像那个敢讽刺他的穷学生。谁给他们的胆子无视他,邵子元掐着手,面上犯过一丝冷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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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云呼啦啦地在商场里转了一圈,犯愁地想自己该几点回去。
真烦,说不定邵子元现在就到她家去了。爸妈怎么那么喜欢他呀,只要他一来,家里就忙上忙下地招呼他,弄得她这个女儿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还得负责全程陪他。
明明她才是亲生的好不好!林兮云闷闷不乐地从后门出来,盘算自己得在街上逗留到什么时候再回家。
后街也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熙攘热闹,正是晚饭的时间,各种各样的香味都飘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的包,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大事不妙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身后背着的小提琴包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钱包和手机都飞了。
林兮云一下子就懵了,没成想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难道是刚才商场人多被趁机扒了?这下惨了,她要走着回去了,关键是,她还不认路。
林家的宅子还是有点远,每次都是宋叔来接的她,何况现在她都不知道司机把她带到哪了。
林兮云不死心地把包解下来看,这下不信也得信了。她一阵发呆,这时车笛声偏偏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吓得她手一抖,就把琴匣子掉在了地上。
她赶忙抱起自己的宝贝小提琴,向声音的来源瞪过去,“哎,我说你这个人开车着什么急,别人都在走路,就你在这横冲直撞的。”
隔着车窗,不大能看清楚车里的人的相貌,大概觉着是个年轻男子。
车门一开,那人悠悠地走过来说道:“你是东西摔坏了想叫我赔吗?”
他说话带着几分戏谑,几个字就想让人生气。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风衣,扣子很不老实地散了一两颗,勾勒着结实紧致的身材,俊脸上带着那种惟恐天下不乱的笑意。
林兮云一愣,想不到居然有说话这么直接的人,搞得她有一种是来碰瓷的错觉。
“谢谢啊,我的琴还没那么容易坏。”她没好气地说道。
“那可说不定,”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说:“现在没坏,说不定你回去之后就坏了,到那会你还要找谁赔?”
“我说你是没事找事吗?”她根本没这个意思这家伙干嘛揪着她不放,明明吃亏的是她,“你要觉得良心不安非要给我买把新的也可以。”
他看了她一眼,嘴里吐出三个字,“没带钱。”
“无聊。”林兮云气恼道,她觉得自己像被这家伙牵着耍,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神经病。
丢下这两个字,她转身就走,忽然感觉手腕上凭白加了一道重力,一拉她就被带了回来。
“你放手,再碰我当心我报警啊。”林兮云又羞又恼地大力甩开他,还没有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占她便宜,今天真是够够了,“你想干嘛?”
男人一脸无辜地举手,“没什么,问你是不是钱包丢了?”
“你怎么知道?”她脱口而出,转瞬就后悔自己变相地说了实话。
“我长眼睛了。”
“丢了我也不至于在路边随便拉个人就诈钱。”她哼道。
“没说你要诈我啊,”他笑笑,“向来只有我诈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诈我的机会。”
林兮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上套了,“随便你。”
他目光一转,若有所思地望着旁边的百货大厦,道:“他们正在里面抓小偷,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丢的,如果是的话,倒可以等一等。”
“不用了,”她冷着脸说道,“我要回家了,没空陪一个陌生人浪费时间。”
她还没傻到跟一个陌生人待在一起,而且,他说抓小偷就抓啊,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什么动静都没看见。
林兮云背着小提琴,气呼呼地就走了。男人看着女孩的背影,不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他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仿佛时光都倒回了,回到了她笑语盈盈活着的时候。
在这十八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看到过这张曾经带给人无限温暖的脸。他知道他不会再看到了,因为她死了。
他也只是,碰见了一个和她长得极度相像的人。
那种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所有的神态动作,完完全全是不同的。阿滢几乎是不会生气的一个人,在她脸上,永远只有笑容,各种各样的笑容。
他能分得清楚,哪个是回忆,哪个是巧合。十八年的时间,足够他接受一个人的死讯了。
“离专员?”身旁走来一个文秀的少年,他一身简单的像学生一样的白色卫衣,白净简约的面容,不过在眼睛处覆上了白绫,本来应该是不伦不类的,但是在他脸上却无端地生出来一种使人沉默的感觉。
挺奇怪的是他这条白绫看着应该是比较厚的,然而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视力。他顺着离琛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繁冗的人群。
“动作这么快?”离琛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地问道。
“目标从安全通道出来的时候正好被麻醉弹击中了,我开始倒以为麻醉弹没用,看来运气还可以。”
“希望你的运气一直能保佑你。”
“没了运气,不是还有离专员么。”白思宁微笑道,“最好我还是有运气的,这样你不是能少很多麻烦吗?”
离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他说的麻烦是什么,也听得出来这话里的一丝威胁。不过他是无所谓的,反正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被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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