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直接地就呕吐了起来,吐得满地、满身都是。我身上的那件病号服,被弄得脏兮兮的,可我哪里顾得上去清洗呢?再说,这里连干净的水都没有,又如何清洗?
我只想跑,马上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这哪里是什么实验室,这简直就是屠宰场啊?我甚至怀疑那水池里飘的,其实就是人体的内脏,甚至,在那些玻璃器皿里的,甚至,在那砧板上的,锅里煮的,也许,也许都是人体的内脏吧!
快跑!再迟了,说不定我也要被分解成这一块一块的东西了!这里,肯定藏着一个喜欢**尸体的杀人狂魔!说不定,这家医院里所有的病人,甚至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被这个人给杀了呢?
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个拿着电锯的家伙。我仿佛听到了那电锯发动起来后那可怕的声音,这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了!
实验室里的灯还亮着,我迅速冲到了门口,抓起门把手,就要出去。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这门就是打不开,它已经被从外面给锁住了!
该死!我要出去,快让我出去!我差点就要喊了出来。可是,话一到嘴边,又被我给咽了下去。
如果这医院里真的有一个变态杀手,那我这一叫,不是等于暴露自己,反而提醒他了吗?一想到这,我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这里没有一个人,这就是一个死寂一般的医院,一个如同地狱的地方。如果这里真的出现了一个人,那他肯定不是来救我的,而是来杀我的!没错,他会杀了我的,最后,再把我像牲口一样,**成一块一块的!
我扶着门边,无力地坐了下来。我的嘴里还喘着气,但那呼出去的气里,仿佛也透着福尔马林的气味,令人难受。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听到了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我一愣,竖起耳朵仔细一听,那声音,竟然是脚步声!
啊!我惊呆了,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这医院里,竟然真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可是,我并没有听错。那确实是脚步声,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啪嗒,啪嗒,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冒出来。我想叫救命,叫开门,可我又不敢这么叫。万一那个走过来的家伙,真的是一个变态杀手,那我不是死定了吗?可我又觉得自己这是不是在胡思乱想呢?我怎么敢肯定那家伙就是个杀手?也许,那只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可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我继续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身体却开始瑟瑟发抖了,虽然这实验室里的温度并不低,我却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里。
突然,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就停在门口。
啊!那,那个人要进来了?
我连爬带滚地朝另一边爬去,并躲进了一张桌子的下面,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完了,这下可死定了!要是这家伙打开门进来,我该往哪里跑啊?我想找一个防卫的武器,可是,手可以够得到的距离里,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做武器的东西。
拜托,你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啊!
可是,我越是担心的事情,竟然就越发生了!
那个紧闭的大门,竟然被人从外面转动了几下,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这一下,我可真完蛋了!那家伙开门了,他要进来了!要是他发现了我,我可真就死定了!拜托,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
奇怪的是,门虽然开了,却并没有人进来,确实没有人。因为,此时的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打开的门,只要那双鞋子踩了进来,我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可奇怪的是,等了老半天,我却并没有看到那双鞋子。
接着,门突然又被轻轻地关上了,脚步声也消失了。
啊?我一愣,却又不敢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那家伙为什么没有进来?他开了门,却没有进来?
过了许久,我才慢慢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门上并没有猫眼之类的东西,我只能将自己的耳朵趴在门上,试图听一下门外的动静。
外面的走廊里静得出奇,再也没有响起任何脚步声了,那个人似乎只是打开门看了看,就又关上门走了。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着那门把,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刚才,那个人打开门又关上门,似乎并没有再做出锁上门的附加动作。说不定,这门已经不是上锁的状态了呢?
于是,我伸出手,拧了一下门把手。
门,竟然向我敞开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去了!
我欣喜若狂,虽然我也不知道道这一出去会不会再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必须从这里出去!
门,一点一点地向外敞开,我都可以看到外面的走廊了。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什么东西从我的身后砸了过来,就砸在我的后脑勺上,我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在我被砸昏之前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
这实验室里,竟然还藏着另一个人?
我终于明白了,可是,明白得却太晚了······
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啊!我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
可我仔细一看,却又吓了一跳。我并不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也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躺在一张担架床上。这张担架床紧窄的宽度,只要我稍微一挪动身子,甚至就会从上面掉落下来。
我感觉背上冰冷刺骨,我想坐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仿佛被谁给打了麻药一样。
这是哪里?我唯一能够动的,似乎也就是脖子与头了。可当我扭过头这么一看,我却差点吓得叫了出来。
在我的视野之中,一架又一架的担架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就好像是军队齐整的队列,那些担架床的上面都盖着白布,白布下面好像还覆盖着什么东西。当我看到那下面,那一双双光着的脚底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这里,是太平间,医院的太平间!
我怎么到了太平间了呢?天啊,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可是,我分明还是可以动的啊?我又把头扭到了另一个方向,就在我的左手边,另一张担架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具被白布裹住的尸体,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它伸在外面的那双脚却出奇的瘦,瘦到快皮包骨头了。
这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气味,有点像刚才那实验室里的福尔马林溶液散发的那种怪味,这种味道,就是从盖在我身上的那白布所散发出来的。这是盖住尸体的布,说不定,那尸体的腐臭味,还残留在上面!
该死,我还是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这确实就是鬼地方,这个太平间里,除了我之外,那些静静不动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具一具的尸体啊!
我努力地挪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似乎可以动了,接着,手臂也能听使唤了。我的右手顺着小腿一点一点地挪动了上来,正好碰到了右腿的裤兜。鬼使神差一般,我把右手放到了裤兜里,恰好摸到了那一根还戴着戒指的断指。这一次,我摸到断指,并没有感觉恐怖或者恶心,却反而觉得有几分的亲切。
这断指是那个叫玛丽的女子的,她是受害者,或许,此刻她的尸体也躺在这个太平间里吧?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实验室里从背后袭击我的家伙,既没有杀了我,也没有把我裤兜里的这枚戒指抢走呢?难道,他并没有发现这枚戒指?难道,他并不打算杀了我,而只是想打昏我?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把我丢到这太平间里呢?这家伙,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我的脑子里飞快转动着。但现在,似乎并不是我该留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我还是赶快走吧。
我的的脚可以动了,慢慢地,膝盖,大腿也可以挪动了。也许,我并不是被谁给施了定身法,更不是被谁打了麻醉药,而只是因为刚才昏过去以后,身体暂时性地不受大脑控制了。
我正想要转动身体,从担架车上下来,可就在这时候,一道强光照了过来,照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眯着眼,看着那光照过来的方向,那好像是太平间的大门。
大门,被打开了。
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在那强光里,似乎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朝这里而来。
啊!我被打昏的记忆,一下子又回来了。
难道,是刚才那个变态杀手又回来了?或者,是那个在实验室里袭击我的家伙过来了?又或者,这两个人也许就是同一个人?
我马上就把那白布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可是,在白布下面,我却颤栗了。
完了,我这下可跑不了!拜托,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啊!
白布盖在我的脸上,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我几乎都要呕吐了。可我还是强忍住,此时,是保命最重要,要是我发出一点动静,那肯定是死定了,就跟在这太平间里的那一群永远也不会动的死人一样。
我开始祈祷了起来,不管是西方的上帝,还是东方的佛祖、菩萨,反正只要能让我躲过这一劫,我都要感谢他们!拜托,你可别找我啊!拜托,我这招装死的伎俩,一定要让我蒙混过关啊!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是朝着我的方向而来的。
那家伙,真的是来找我的?为什么,难道他还想给我再来上一刀?又或者,他直接把我推出去,丢到火葬场去活活烧死?
我做好了反抗的准备,哪怕我打不过这家伙,至少,我也要在临死之前挣扎一番。我突然想到了在砧板上拼命想要翻身的鱼。是啊,现在我不就被人家放在砧板上吗?要是再不折腾的话,那恐怕就没机会折腾了。
想到这,我捏紧了拳头,要是那家伙敢靠过来,我就给他一拳,保证让他这辈子都记住我!
脚步声突然停住了,我的手心里也快捏出汗来了。
我一直等着,可并没有等到他翻开那遮在我脸上的白布的那一刻。那家伙竟然没有动静了,整个太平间里,又变得寂静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是来找我的吗?
我睁开了紧闭的眼,可我只能看到那白布。于是,我悄悄地从白布底下的缝隙看去,右边,空无一人。
我又把头朝左边一转,可是,这一转,我却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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