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看着尹无阙,道:“既然你问这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同谢子安可有不少过节。”
尹无阙笑道:“说来听听。”
李长风道:“你看看这个。”说话间,他将胸口的衣裳一扯,露出胸口来。尹无阙就看道他左胸出一条疤痕,几寸宽的口子,应该是剑伤。尹无阙倒是吃了一惊,道:“这可是要命的伤呢,这时谢子安留下的?”
李长风点头道:“没错。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嘿嘿,我也不怕丢人,我们苗人可没有喜欢你们汉人,平日可没少干些你们不喜欢的事情。那年,我们盯上了一趟镖,本来依旧得手了,可谁料就在关键时候,谢子安路过那里,他是江湖成名的大侠,又是世家子弟,自然是要为人出头的。”
尹无阙点头道:“那应该是他江湖游历时候发生的事情吧。”
李长风道:“也是我运气好,我的心脏却不生在左边,总算是逃过了这一劫。只是我们五毒教的几位长老,还有我的那些同伴,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尽数死在谢子安的剑下。可偏偏这个事情没有多久,谢子安却到了我们苗寨,也不知道为什么缘故,那时候我们的圣姑竟然被谢子安迷住了,甚至不惜离教出走。那边是襄阳城外你所见的平安师太了,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
尹无阙点了点头,又道:“这边是你同谢子安的第二个过节所在了?”
李长风道:“谢子安拐走了我们的圣姑,我们五毒教上上下下自然是不能放过他的。可偏偏这个恶贼功夫高强,我们又没有了《五毒神掌》,想要报仇,可是没有那么容易的。那是,前教主,也就是我们现在陆教主的母亲,命令我们几人到中原武林,一来寻访圣姑的下落,二来则是伺机报复谢子安。”
尹无阙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你二十年来在中原武林行走的缘故。”
李长风点头道:“是啊。也幸亏我懂得一些医术,这才慢慢的在中原武林中有了些名望。我就利用这个身份,暗中打探圣姑和谢子安的事情。那时候他已经远遁大漠。想要找他报仇,可不容易。幸好在十七年前,我突然打听道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黄姑娘的事情。”
尹无阙道:“你说的黄姑娘是黄英琼前辈吧。”
李长风点头道:“是,那时候我得到消息,黄姑娘未婚先孕,而且,她腹中的胎儿同谢子安有干系。嘿嘿,我想着找老的报仇不行,还不能找小的么?”想到这里,我当即就去了蜀中。
“那时候,我的名声已经响亮起来了,可偏偏那个时候,因为她肚子中那个不明不白的孩子的缘故,她同家中闹了矛盾。她那个脾气烈啊,嘿嘿,你们都说黄梅雨的脾气烈,那是你们没有见过黄姑娘年轻时候的样子。总之,黄姑娘那时候直接同家里决裂,一个人就搬到了城外。她本事富贵之家出生,家中又同蜀中王家又姻亲,这么出身的大小姐,却一个住在一个小草舍,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啊,洗衣,做饭,挑水,简直什么事情都干。”
说道这里,他竟是仰起头来,也不知是望着天上并不繁密的星星发呆,还是想起了过往的那些事情。
衣物却道:“你便是那个时候接近黄前辈的?是不是?”
李长风听到尹无阙问话,微微一惊,这才从刚才的发呆之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尹无阙,“嘿嘿”笑了两声,道:“说来惭愧,我是个苗人,可不懂得你们说的那些大道理,当时啊,我只想着接近她,故意那派人追杀我,我趁机从她的茅屋前经过,我本来就想着利用一下你们武林中人喜好管闲事,趁机靠近她。”
尹无阙却看了看他,道:“他果然出手相救了不成?”
李长风道:“是啊。他出手相救,打跑了追杀我的那人。从那以后,我便认识了他。再加上我的医术不错,所以,很快的,我就更得到她的信任了。”
尹无阙道:“这可怪了,你医术好,用毒可就更好了,那时候你若是暗中报复,恐怕是防不胜防吧。这么说来,你后来是放弃了?”
李长风长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想着等到黄姑娘分娩了,我便动手,将那个婴儿弄死,再用药水泡好,保证不腐不烂之后,这才将婴儿送到大漠去,送到谢子安的手中,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成了什么样子,那样的话,我才算是能处一口气。”
由美子听他这么说,不由一皱眉头,道:“李长老,你要报仇,尽可去找谢子安,又何必去找一个婴儿呢?再说了,你这种法子,也未免太残忍了吧。”
李长风也不分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啊,多么残忍啊。要是黄姑娘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我这样弄死了,恐怕……”本来没有的事情,可在他口中,如同是真实发生了一般,一时间,竟是长吁短叹,更是颇多忏悔的样子。
尹无阙见状,心想:“看样子,他是十分在意黄英琼了。”他见状,忙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不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嘛。对了,你且说说,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李长风听到尹无阙这么说,这才回过神来,他又看了看尹无阙,道:“一开始,我却是只是想着如何报复谢子安,我是有目的的接近黄姑娘的,只是,情感这个东西啊,可真是叫人难以琢磨。唉,处的久了,不免会懂了感情,不免就会爱屋及乌了。”
“其实,你们别看黄姑娘脾气烈,在江湖上被称着‘火凤凰’,可是,平日里同她想处,他的脾气其实很好的。每次我去她家里,她都是‘李大哥李大哥’的叫着,也不顾她大着肚子,每次我去,她一定留我吃法,而且她还一定亲自下厨。虽然她四周住的都是穷人,但是她却和大家的关系极好,全然没有一个富家小姐该有的样子,为人爽朗,明快,没有丝毫的架子。所以大伙儿都喜欢她。”
尹无阙点头道:“她现在的脾气,倒是温和得多了。”他同黄英琼见过几次,可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她身上有那个“火凤凰”该有的样子。
李长风摇了摇头,道:“好像是这样吧,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
尹无阙微微一愣,道:“这是何故?”
李长风长叹了一口气,道:“还能什么原因?一则,我接近他,本来就没有打什么好主意,心中自然是有些愧疚的。再则,我曾经也问过她,暗中打探过她的口气,可是她说什么妇道人家,自然是要从一而终。我呸,你们汉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些东西,尽祸害人。她从一而终,那谢子安呢?他娘的,什么狗屁的孔圣人,遭瘟的朱圣人……”
由美子连忙扯住他的衣袖,道:“李长老,须得小心。”
听到由美子的提醒,他这反应过来来,连忙噤声,不然的话,就他这个情绪失控的样子,只怕是从古至今的那些孔家圣人骂了一个遍。也幸亏由美子提醒,这些个圣贤才避免了被他们自己口中称呼的“蛮子”给羞辱一番,
尹无阙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好笑,暗道:“还说什么心中羞愧,明明就是因为对方不愿意嫁人罢了。”他这时见到李长风情绪平复了一些,又道:“是啊,我也不喜欢这些礼教的。”
李长风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又道:“总之,当年的事情,我是下不出去手的,再后来,就是那孩子出生了。那时候,她突然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名字,叫什么黄梅雨。那时我一听道这些,可奇怪得很,这个名字未免就太俗气了吧。我劝说他改名,谁料她却年初一句‘诗’来。”
尹无阙笑道:“想来就是‘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可是这个。”
李长风道:“看样子,你是都知道的。那时候我也不懂,心想着这么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我趁着看病的功夫,去问了一个教书的先生,他给我解释了这话中的意思,那时候,我才明白黄姑娘的心思,他是对谢子安死了心的。不过,那时候我也好不相信,我又跑出买了一本几本词集,反反复复的看着历朝历代的名家注解。明明说的是闲愁,可愣是被这些人注解成怀才不遇之类的话,气得我一怒之下,将这些集子都给烧了。总之,黄姑娘的心思我也明白了,既然这样,我更是没有理由报仇了。再后来,便是我问她要不要嫁人之类的话,她是坚决反对了,后来,我就离开了蜀中。”
尹无阙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来,黄梅雨是知道你这些事情,所以每次见到你都是横眉冷对。”
李长风点头道:“是啊,那日在襄阳城外的时候,我同我教主他们说这些闲话的时候,被她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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