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家门,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明明只是在外面呆了一晚却似乎变得十分漫长。为了不让这份异样的感觉流失掉,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打着文字,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而写作的时间也是稍纵即逝,不知不觉中,天就黑了下来。我打开室内的灯,稍稍休息一下,用一碗泡面当作今天的晚餐。我有个习惯,在每次泡面的时候都习惯于计时。三分钟,是泡面泡的最好的时间,所以我向往常一样,用手机的秒表功能开始计时。通常在这等待的三分钟里,我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对一些未定的事物做出思考和判断。比如说,我想买一款手机,但是觉得现在这个手机破虽破了点,好歹还能用,不想花无意义的钱,可是想买手机的想法却总不是冒出来。这种想法总会持续很久很久,人无时不刻的为自己找各种矛盾。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给自己做出了一个规定。那就是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思考三分钟,然后做出决定,一旦决定了,坚决不去后悔。从中学买游戏机开始,包括中考,高考报志愿,甚至从家逃出来这样的决定,都是在吃泡面的时候考虑的。听起来似乎是个笑话,但是却养成了我决定好就不去犹豫不决的习惯。因为我知道,迟疑往往才是最坏的路。而今天我本想思考一下对于老鬼的承诺是否正确,但是却被意外的杂音搅乱了。
本来我租的这件房子就属于一间大房子里的小隔间。这本是一间两居室,而客厅被划分成两个小房间和一条窄窄的过道。而我租的这间12平米的内室,正是这客厅里靠东的一间。于是两居室就以四间房来出租,而我只是这四间房客之一,位于客厅的这两个小屋子是用简单的一层三合板围成的。当然客厅还留了一条过道方便大卧室和小卧室的人上厕所或者去厨房的需求。由于这三合板的隔音效果太差,作为邻里,我就不得不注意自己不要影响他人。可这说起来,住在大卧室里的两口子,每天晚上“嗯嗯啊啊”的声音都不小,而紧靠着我的小卧室里则住了两个球迷,害的世界杯那几天我天天敲墙度日。唯独这个三合板的隔壁反而是最安静的,而且也是我唯一没碰到的租客,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里面没人,但是偶尔在门缝下露出的灯光,证实着里面有人。此刻,正是在这三合板的另一边,传来了“滋滋”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却很刺耳,感觉好像是在用刀刮骨头。我将耳朵附在墙上,声音稍稍听的清楚了些,确实是像用细长的东西在刮着什么,可能是墙壁吧,频率不快,却很有节奏感。突然,“嘀嘀嘀。”的声音大响。吓的我蹭的就跳了起来,耳朵在墙壁上擦的生疼。原来是我的泡面泡好了。我连忙关掉手机,忍着耳朵的疼痛再次附耳去听,声音已经消失了。也许是猫什么的在挠木板墙吧。我这样想道,自己还觉得很合理,因为这里是不让养宠物的,但很可能这件房客就是个爱猫之人,所以足不出户,偷偷的养着。我放下手机,端起泡面,开始享受我的美味大餐,心中还幻想着隔壁是个美丽的女孩,未来的某一天我带着鱼干去敲她的门,然后两个人就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了。
我的幻想总是美妙的,但是现实还是很残酷的,享受了短暂的晚餐,打字的工作再次开始了,这个夜晚我睡的很晚,因为我属于工作起来就忘记一切的人,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是个爱睡觉的人。凌晨三点,我检查完一遍,就迅速熄灯睡觉了。
第二天的早晨被吵闹的敲门声吵醒了,我像往常一样,先看了看手机。无语,我才睡了三个小时。听着“砰砰”的敲门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交房租,于是大声回应道,“房租不是前几天交了吗?”只听外面的声音说道:“同志,醒一醒。我们是警察。”警察同志的拜访完全出于意外,我立刻四下找衣服穿,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没脱衣服,肯定是昨晚睡觉时又犯懒了。打开房门,进来的警察同志亮出了证件,别看他个头矮小,这证件倒是举得挺高,都快到我头顶了。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问:“查户口?”警察同志轻哼了一下,说道,“不,是命案。”
“命案?谁死了?房东太太?”此刻我也觉得我的反应是如此的奇怪,警察同志也用异样的眼神扫视了我,但依旧简单的回答:“不,是房客。”
“难道是隔壁?”我看了一眼三合板的墙壁,嘴巴就自己说出来了。似乎因为这一失口,警察先生的目光变得锐利了。“是,这您倒是很清楚。看来您有必要和我回局子里交代交代。”
我听这口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忙说道。“额,不是,您别怀疑我,我可是良民。”可惜警察同志根本不吃我这套,不由分说就要拉我出门,我自然是不愿意,大概是因为我这一米八的个头,对付这矮子不费什么力气,我一甩手,就把他闪倒了。许是摔得重了,他也急了,竟然站起来就挥拳而来,我呢,是觉得刚才把他推倒有点对不起,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竟然来不及防范。眼看这拳头就直奔我这面门而来,我是只得挨这一下。不料手却停在半空中,离我鼻尖相距分毫。我躲开拳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老王出手相助。这小同志看到上级出手阻拦,自然也就缩了拳头。老王说道:“当警察是保护人民的,你这是保护人民吗?我可告诉你,别说他现在只是嫌疑犯,就是杀人犯,你也不能打!”虽然和老王同学三载,头一次见他这么威风。小同志自然是低头不语,而我则刚想搭话,就见老王偷偷使了个眼色,然后咳嗽一声道:“咳咳,这位同志,请不要对我的人员动粗,这里发生了命案,需要您的配合。”我自然心领神会的说道:“警察同志,是我的不对。小同志啊真对不起,刚才我出手重了,您别介意。我就是这破脾气,这位同志,您说这命案是怎么回事。我还完全不清楚呢。”
“这样吧,您到警局来,警方需要您的一份口供。”
“好的。”
老王说完,转头带队撤出去了,我也收拾了一下,拿了些必需品就往出赶。站在过道里的还有其余的房客和房东太太。尚阿姨已经人到中旬了,这样的事还真的是吓得她不轻,我看她脸色发青,手一直在抚慰着胸口,喘着重重的粗气,我本想好心安慰她几句,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其余的房客也是一脸不悦,鱼贯的跟着警察向外走去。我回头看了看隔壁,由于被警察封锁了,也就看不到命案的现场。仔细想想,我甚至都不知道死的人姓甚名谁,长的什么模样。
到了警局,我们逐一的被审问,其实说来只是录口供,而我之所以觉得是被审,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独居一人,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加上早晨的失言,心里多多少少泛着点波澜,好在老王接手这个案子,多少让我有点安慰。
我是最后一个被叫到的,进去审讯室里,感觉比刚才在外面的等待要舒服些。怎么说也是面对昔日的同桌老王,此刻的我,真觉的总算苍天有眼,不至于让我扣上不明不白的冤屈。老王很客气的请我坐下,说道:“这里有摄像头,但是没有监听,所以你动作不要太亲密,说话是没问题的。我是为了防止避嫌而不能接手这案子,早上才那么说的。”
“这我懂,你要是不接手我可真有些怕。咱一个人住没不在场证明,万一找不到犯人,说不定就被警察们屈打成招了。”逮着老同学,我是坦言相言。老王也是实在人,对我说道:“你别怕,你怎么知道就没有不在场证明呢?你也不看看她什么时候死的。死亡时间是,前天中午,死者是一名女性,叫陈丽,三十一岁,已婚,保险公司职员。经过调查,似乎有个情夫。”老王把手头的资料向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前天中午?我在外和编辑长吃饭呢。”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竟然已经死了两天,这下和我没关系了。老王说道:“那太好了,你把你编辑长的姓名,身份和电话写一下就行了。其余的你对本案还有什么了解吗?”
“我和她不熟。”我简短的一笔带过,迅速抄写着手机里的手机号。完全一副放松的心态。“你们这些房客之间都不走动的吗?还是为了避免透露什么啊?其他几位基本上都是说不清楚或者不知道之类的话。就连房东太太也是,只知道她定时交租。”老王用手托着下巴,一边写着记录一边抱怨道,而我才不在乎那么多呢,没我事就好。我把资料写好,还给了老王。转身就要出门,当我摸着门把手的一霎那,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死者的屋子里有猫什么的动物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老王抬起头,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我苦笑地说道,“我昨晚好像听到隔壁有刮蹭的声音。”本来我以为他会说我是听错了,但是他的表情却发生了转变,似乎为了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他低下了头,两只手合十,手指相互交叉在前,仿佛祈祷一般。然后他抬起头对我说:“11点50我下班。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呆会吧。我一会儿打电话找你吃饭。”老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似乎有点紧张。而我也觉得似乎隐约有着什么,不过这一会儿就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正好编辑部就在警察局附近,我也不必跑到咖啡厅去浪费钱了,于是应了他便出去了。他也随着我出来,但是在门口被那个矮小的警察拦住了。
“组长,刚联系到死者的一位同事,她马上就到了。到了她会来找您。”
“好的。我知道了。”老王回答到,而我依旧径直的向前走,地面上黑色的大理石砖比我来的时候感觉要明亮了一些,这大概是心情的缘故把,我自嘲道。这时候一双美丽的黑色高跟鞋映入我的眼帘,我便顺次向上看去,是一双美丽修长的腿,掩盖着大腿的是一件黑色小短裙,再往上看去,是标准的白领女士西服,带着黑框眼镜,扎着马尾辫。她不是别人,正是黑无常。黑无常,同我擦肩而过,仿佛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表示,向着这老王的方向走去。
我稍微一愣之后,回头看到老王和她握手,向她寒暄着什么。此时,种种疑云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其中最大的一点就是:她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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