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军谘府里,民宪党的党魁顾维钧像个小学生一般,恭恭敬敬的听柴东亮面授机宜。
“少川,最忠实的选民是农民,城里人心眼活泛,还是农民最实诚,他们如果拥护一个党派,会子子孙孙好几代人都投这个党的票——到乡下拉选票,千万不要穿的这么周正,越朴素越好,只要衣服没补丁就行,和农民不要谈太多的政治理念,脱了赤脚帮他们chā一下午的秧,比你搞一百场演讲都有效果”
“农村里族中的老人,一定要对他们谦恭有礼,只要他们肯支持你,一个家族的选票都拿下了你的选举班子里必须有几个会说各地方言的,和农民聊天的时候就用他们当地的方言,他们就会把你们当自己人”
柴东亮滔滔不绝的向他传授着拉选票的秘诀,顾维钧虽然是宪政专家,但是真刀真枪的拉选票这一套,他还真的不太熟悉。柴东亮讲的口水四溅,顾维钧听的频频点头。
“少川,袁世凯自己昏了头,解散国会也就罢了,还解散了国民党,这一下得罪的人海了去拉,正是咱们民宪党千载难逢的良机。今后的世界不论怎么发展,还是政党政治的世界,如果你能做到我和你说的那几点,咱们民宪党就能长盛不衰——第一次参与地方选举,干的漂亮些,不要被人压了势头”
顾维钧不知道柴东亮从哪里来的自信心,但是自从跟随了他之后,江淮军的势力从安徽一省逐渐扩张到皖、赣、蒙、奉、鄂五省,而且冯国璋担任都督的湖南、雷震chūn担任都督的广东、程德全担任都督的江苏,也都惟柴东亮的马首是瞻。云南、广西、贵州等省份也都派遣使者,向安庆军谘府示好,
柴东亮基本控制了长江以南以及塞北地区,势力稳稳的压过了北洋,袁世凯除了一个中央的名义之外,北洋系已经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顾维钧对柴东亮佩服的死死的,这个都督治军、实业、民生包括政党建设,都很有一套,几乎就没看到他走什么弯路犯什么大错,所以他对柴东亮的话也深信不疑。
柴东亮说的这些拉选票的手段,在后世只是亚洲宪政国家和地区的常识罢了,日本自民党牢牢抓住了农村选民,几乎成了万年的执政党,选举失败的次数屈指可数。连续执政三四十年,选民才感到厌烦换了个民主党来试试,结果发现日本已经没有哪个党派可以代替自民党了。
其他的党派长期没有执政机会,所以行政人才极为匮乏,即使偶然大选获胜也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可以做出良好的政绩。
正是因为自民党的长期执政,日本首相虽然三天两头换一个,但是却可以保证政策的连续性不受到过大的冲击。日本从二战后的一片瓦砾变为世界经济第二强国,也只不过用了三十年罢了。
柴东亮最喜欢的国家瑞典,也是社民党长期执政,一个北欧的小国被建设成为了人间天堂。日本和瑞典的经验表明,合法的反对党的存在是令执政党不敢懈怠的最有利的监督工具。柴东亮根据后世的经验,他明白一个道理,几百上千个小党派彼此纠结的议会制度,绝对不适合大国,尤其是中国这种农业人口占到九成以上的国家就更不适合。只要执政党不变,首相三两天换一个不要紧,如果执政党三两个月变更一次,那么所有的政策都无法顺利执行,这种内耗是中国无法承受的代价。
大国的议会制度,要么是两党轮流,一个党派起码干四年到五年,要么是一个实力超群的党派长期执政,一群在野党虎视眈眈的监督,伺机取而代之。虽然日本自民党和瑞典的社民党已经大不如前,日本和瑞典也因为社会福利过高和生育率过低带来的人口老龄化产生了很多的社会弊病,但是自民党和社民党毕竟已经带领这两个国家走上了发达之路,而且拥有了大批世界级的企业,国家的经济已经奠定了深固不摇的基础。
但是不管是哪种制度,合法在野党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让党派自己监督自己,如同是让老子监督儿子,有个屁用?
正在俩人谈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穿着灰sè呢子大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一雁?有事儿吗?”柴东亮问道。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以五千孤军力抗张勋、冯国璋、雷震chūn三路大军,守卫南京城二十多天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原先讨袁军代理司令——何海鸣。
何海鸣的眼镜片厚的像酒瓶底,他走路几乎没有声息,周身透着一股yīn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江淮军中的将领几乎都和他没什么来往,这家伙给人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柴东亮身边的人,治安厅长杨梆子是个yīn人,这家伙口蜜腹剑当面叫哥哥背后掏家伙,商警总队的副总队长方清雨也是个yīn人,这厮心黑手狠,对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都在乎。但是都不及何海鸣那种天生的狠辣,这家伙像野狼一般,有种对危险本能的直觉,守卫南京的时候,他不晓得杀了多少人,凡是被他认为有可能叛逃的人,都被他毫不犹豫的清洗掉。事后验证,虽然也有个把冤枉的,但是绝大部分都没有杀错
“都督,廉政公署衙门已经建好了,人员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请都督视察。”何海鸣面无表情的道。
柴东亮一摆手道:“不必了,你办事我放心,不过我话说到头里,廉政公署直属我一个人领导,对任何官员都有权力监督审查,但是绝对不许滥用私刑,一旦被人检举出来,别怪我言之不预。”
何海鸣淡淡一笑:“都督放心,我已经请教过了杨厅长,他教了我很多种不用刑也能套出口供的手段。”
柴东亮哑然失笑,杨梆子恐怕是失策了,没准将来有一天,他教给何海鸣的手段会用到他自己身上。杨梆子在天津和上海担任警察厅的厅长的时候,就有他敛财的传言,只是以前这厮不归自己管辖,柴东亮也懒得去问,现在他担任了江淮巡阅使衙署的治安厅长,如果还敢故伎重萌,那就真应了请君入瓮的故事。
柴东亮笑道:“一雁,坐下喝杯茶。”
何海鸣摇摇头:“都督,我还有公事在身,如果您没有别的交代,我就先去办差事了。”
柴东亮点头道:“好,公事为重,你去吧。”
等到何海鸣走后,顾维钧不解道:“都督,咱们有警察厅,有訾议局,还要单独搞一个廉政公署做什么?”
柴东亮笑道:“警察厅管的事情很繁杂,訾议局虽然反腐颇见成效,但是经常被他们揪出政fǔ里的贪官污吏,对咱们军谘府的形象也是巨大的损害,时间长了老百姓也会对咱们失去信心。廉政公署是独立部门,和别的衙门都没有统属关系,只负责对官员的监察,很多赃官可以由他们挖出来,不待訾议局发觉,就已经法办了,这样不至于影响政fǔ的权威。”
顾维钧连连点头,然后起身告辞:“都督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安排”
柴东亮微笑道:“少川,好好干”
顾维钧刚出门就和脚步匆匆的高楚观撞了个满怀。
“向原先生,出什么事儿了?”柴东亮问道。
高楚观喜形于sè道:“都督,好消息,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段芝贵昨夜悄悄逃出了武汉,现在去向不明,城内的守军邀请汤化龙进入武汉三镇。”
柴东亮云淡风轻的道:“早就猜到了,段芝贵不过是阿谀奉承之徒,以六千北洋军统御五万鄂军,困守孤城焉能不luàn?不过经过几个月的围城,武汉三镇恐怕是被这些兵痞祸害的够呛,这善后的事情可是重中之重”
高楚观颔首道:“不错,恢复民生自然是第一要务,都督爱民之心令楚观钦佩。”
柴东亮微笑道:“向原先生过誉了,如今中国最大的四家兵工厂,上海、安庆、南京、汉阳尽入咱们掌控之中,北洋财力凋敝军心浮动,我看已经是统一天下的时机了。”
高楚观沉yín片刻道:“兹事体大,还是召集大家商议一下吧,毕竟袁世凯还占有中央的名份,一旦开战会不会令天下人认为咱们是以地方对抗中央。”
柴东亮点头道:“商量一下也好。”
高楚观继续道:“都督,以我之见,如果咱们现在攻打袁世凯,北洋众将很可能因为江淮军的压力,从而联合起来,如果咱们不搭理他们,北洋失去了外部压力,内讧就会更加严重,咱们江淮军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好?”
柴东亮摇头道:“时不我待,如果错过了机会,一旦欧陆大战打响,列强无暇东顾,恐怕日本就会趁机侵略我中华,而到时候如果我出兵御敌,很可能就会面临日本人和北洋的夹击。”
高楚观倒吸口凉气,压低声音问道:“都督,您觉得欧陆真的会在最近爆发大战?”
柴东亮斩钉截铁的道:“肯定会,我敢断定就在今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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