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的赫然是孙家正的老熟人军统站的马处长，这个在上海滩小有名气的特务头子穿着中山装举着一个酒杯就向孙就爱正走来，笑容很和善。

孙家正楞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马处长，不怕你见笑，小子舞技有点拙，跳起舞来跟木头那是有一比。”

在这种地方遇到军统的人孙家正又点意外，按理说军统这个上不得台面的部门是很少出现在这种舞会上。

而且很明显，一个军统特务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在一场宴会中跟他来一个偶遇，不过随即联想到他最近跟军统的交集，孙家正又有些放松。

“孙先生自谦了，这洋鬼子的舞没几个人学的来，想当初我也找人学过一段，可最后也没学成”面对孙家正的“坦白”，马处长尴尬一笑，不过他到底是一个老特务，立马就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神情。

其速度堪与川剧变脸之术相比，完全让人辨不清是真是假。

“没学成那就接着学，这洋鬼子的玩意需难学，可派上用场的地方还不少，我还打算去学一遍”

孙家正哈哈一笑，两眼闪过一丝亮彩，极为热情的迎了上去。

马处长举着酒杯也是满脸笑容，“是该学我啊就是抽不出时间来，听说美国人那边就流行这玩意，对了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爬题………是这么说的吧？现在国府那边跟美国的关系很紧，少不了要跟他们多联系联系。”

孙家正眉头一舒，笑道：“那敢情好，等马处长学好了，我也办一个宴会，到时候可不能不赏光”

“那行，孙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这段时间我们这班小喽啰跟着你可是赚了不少钱，你能请我们那是给我们面子，我一定去”

说着，马处长更是凑到孙家正身边，低声道：“孙老板放心，我们这些人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谁对我们好都在心里记着呢，不会忘，你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开口”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外加上刻意的低声，无疑将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一大半，仿佛两个人是认识了几十年的朋友。

孙家正哈哈一笑，拉着马处长就向沙发走去，“那我也就不叫你马处长了，老马怎么样？你拿我当朋友，我孙某人也不能矫情”

不管是刻意为之还是真正的偶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军统虽然说是凶名赫赫，但孙家正不相信它是铁板一块，要不然也会有军统分子“劫收”的美名，尤其是当戴笠死于空难之后，这个组织的凝聚力和信仰将大为降低。

这里面孙家正要真正的在军统内部收买几个人那完全是有可能，只要他有钱，肯花钱

眼前的马某人对于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处长脸上也是笑容满满，“我是一直拿孙老板当朋友的，上次的那批货我还承着你的情呢”

沙发那头，举着酒杯的赵子歌看见走过来的两个人，浑身上下有些僵硬。

但她还是努力的保持镇静，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任何的异样。

对于上海站著名的马侩子手，赵子歌是认识的，对于他的厉害更是知晓，这是一只毒狼，只要被盯住就很少有逃脱的可能，死在他手里的同志没有十个也有二十个。

马处长的目光飞快从赵子歌身上扫过，“我们的副站长那边也是一直说要借机会好好的谢一谢孙老板…………喔，这是孙老板的女伴吗？”

坐到沙发上，孙家正目光中露出一种男人都能理解的眼神，“新找的秘书，公司里业务多没办法”

说着，孙家正手一圈捞过赵子歌的腰，“赵秘书的业务能力也是非常不错。”

马处长微微错愕，随即警惕的目光又锁定到了赵子歌身上。

他现在对于秘书一词可是敏感异常

许久，他意味深长道：“秘书好还是当老板自在”

说着他的目光飞快的转向赵子歌，呵呵一笑，“能当孙老板的秘书，赵小姐应该上过大学吧？”

“西南联大”赵子歌依旧冷着脸，不过还是回了一句。

她的全身心此刻都已绷紧。

………

马处长举着酒杯微微一笑，“孙老板，你前些天说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你看明天带过去？”

孙家正两眼一眯，“那敢情好可以，就这么定了”

“好，我明天就带人过去”马处长凑到孙家正身边意味深长道：“这个女人绝对漂亮，这一次我们可是花了大力气，包你满意”

………

国际大饭店外，一辆道奇车缓缓驶离车外。

饭店里的宴会已经到了**，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数百名的名流权贵，个个带着笑容，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一副交谈甚欢的摸样。

但对于孙家正而言这个宴会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原本这个宴会就是一个意外，请帖送到门上不过是看在钱大均的面子才来，他本人对于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绝对是厌恶到了极点。所以和马处长客套了一番之后，他就带着赵子歌先行离开。

“今天的宴会感觉怎么样？”开着车，孙家正转头问道。

赵子歌侧着脸望着窗外，“不怎么样很假”

马处长是个老特务，他的经验极其丰富，这完全的由长期的斗争所培养出来的，更要命的经历了大量的血雨腥风之后，老特务们一般都会有自己的直觉判断，这是一种无法用科学描述的特长，其准确率甚高。

赵子歌的心神此刻依旧在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言行，回忆着马处长的表情话语。

孙家正呵呵一笑，“是很假”

车内重又陷入了沉寂，谁也没有说话。

“你说刚才那个老特务有没有发现什么？”

赵子歌心头一跳，但努力保持住语气的平淡，“发现什么？”

孙家正意味深长的转过头，露出一个笑容，

“发现你很漂亮”

赵子歌两颊立时轻轻染上一抹桃红，眼眸深处似有火花闪现，“我不喜欢开玩笑”

孙家正哈哈一笑，“你真的很漂亮我从不说假话”

说完，孙家正飞快的收起笑容，“后天我们去日本，你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赵子歌心剧烈跳动，她把刚才的调笑第一时间抛之脑后。

这是一次机会

“你家里也没什么问题？去的话可能几个月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