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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清尘》7.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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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白衣白靴负手站在槐树下。纤尘不沾的双眸,溢出痛楚。

曹景轩黑衣黑靴负手站在槐树下。桀骜不驯的面上,挂着冷漠。

两人的目光没有相望,均停留在槐树茂盛的树冠上,两个人都知道纵使是相望也已不再相亲。

这株槐树是十五年前他们一起种下的。他们曾说“兄弟情深,好比槐树,槐树会越长越茂盛,我们的兄弟情谊也会越来越深厚。”那时的他们天真无忧、不懂名利不计地位,眼中心中只有兄弟。

五年前,薛云先一步闯出“战神”名号,曹景轩随后闯出了“鬼见愁”名号。

三年前,他们同时被沈帮主提拔为副帮主,曹景轩对内处理帮中事务,薛云对外处理漕运。曹景轩对帮众赏罚分明,帮众们对他又爱又惧,薛云则为人随和且乐于助人,深得帮众的喜爱拥戴。

薛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轩哥越来越喜欢权利,喜欢发号施令,喜欢被人簇拥,喜欢被人敬畏;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轩哥对自己心生了嫌隙,把自己看成竞争对手而不再是兄弟。

曹景轩深深知道,没有权利就意味着失败。他享受着权力带来的优越感的同时希图着更大的权力,直到欲望膨胀到他再也不能控制再也不想控制的时候,终于在一个晚上趁薛云外出,他刺杀了重病在床的沈帮主,囚禁了沈兰。

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中,在任何人还没有警觉之前,他和他的人已经掌握了漕帮。

薛云从洛阳赶回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心痛的说:“轩哥,你收手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望着薛云一字一字地说:“薛云,我已经杀了沈帮主,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

薛云说:“要杀要剐我替轩哥受了便是!”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友情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重要了,在他的剑刺入沈帮主心脏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他烦燥的说:“我不后悔杀了沈帮主,你也不必替我受苦。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你应该知道,你和胡清才是我最大的劲敌,有你们在漕帮就不会完全属于我!”

薛云摇头说:“轩哥,我不想杀你。你杀了我,我无怨言,但清弟不会善罢甘休,你知道清弟的脾性,我不想你有事,你还是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他狂笑着说:“哈哈,你的清弟还能有做什么?他的死迅传来之时就是你们相见之日。”

薛云心痛地说:“轩哥,你对清弟动手了?”复又一叹:“轩哥,你错了!”

他说:“我没错![战神]和[鬼见愁]![神]和[鬼],永远都是誓不两立的,我们天生就该是夙敌,我们之间只能存活一个,注定是你死我活!只要胡清一死,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胡中正把胡清当作命根子,胡清一死他决计活不成,到那时整个漕帮就都是我的了。”

薛云摇头说:“轩哥,你太小看清弟了,现在只怕他已经回来了。”

他扬眉微笑:“他不可能再回来!他不是嫣红的对手!”

薛云吃惊的说:“轩哥!你要嫣红去刺杀清弟?”

他笃定的说:“不错,以嫣红的武功,你的那个清弟如何敌得过?”

薛云沉痛的说:“轩哥,你知道清弟的身边有众多高手在保护着,你还要嫣红去?嫣红会有危险的!”

他嘲讽的说:“胡清终归是一个男人!”

薛云吃惊的说:“轩哥,你有没有想过嫣红?你这样利用她,她的心里会难过。况且……”

他不容薛云再说:“我会补偿她,只要她回来,她就是帮主夫人。”

薛云叹道:“轩哥,且不说嫣红是否还回得来,就是你做了帮主,以你暗害沈帮主的行为,帮中弟兄们可还会再信服于你?”

他说:“我不信嫣红回不来,我也不信帮众不服我,你不必再说!”

薛云的目光停在大厅正壁牌匾上硕大的漕字下边那几个小字上,小字是楷体,是漕帮的帮训,是沈帮主亲书:忠肝义胆。黑地金字,那么醒目,有些人却偏偏还是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摇头叹道:“轩哥,你会众叛亲离的!”

他急怒之下将薛云夫妇囚禁在地牢里。

他派师妹嫣红去京城刺杀胡清,据他所知胡清没有武功,而嫣红不仅武功好,人长得也漂亮,最重要的是嫣红非常爱他。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胡清,嫣红刺杀失败且下落不明,而他部署的伏击、警戒、陷阱,竟然一无用处。黎明之前,胡清带着四百名胡府的护卫,兵不血刃地突破了所有的防线深入腹地生擒了他,他被带到这棵槐树下,薛云在那里等着他。仅仅三个月,他就一败涂地了。

薛云苦笑着说:“轩哥可还记得这棵树?十五年了,这棵树越长越茂盛。而我们当初的誓言却已不复存在。”一叹后继续:“轩哥,你走吧!”

曹景轩没有动,他在等着胡清的说法。

胡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走吧!我答应过她不杀你!”

曹景轩的目光冷冷的投在胡清的脸上:“她在哪里?”

胡清比他更加阴冷地说:“她死了!”

曹景轩轻拍槐树,转身便走。

经过胡清时,曹景轩怨毒的盯着胡清:“胡清,我们后会有期!”

胡清微笑:“好!”

薛云看着他渐行渐远,心中暗叹:为什么在失去之后,才觉得宝贵。在得不到时,才觉得美好。在手中可以掌握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朝阳冉冉升起。

薛云转头,对上胡清眼中的温暖:“大哥!”

薛云心中一暖:“清弟,辛苦了!”

胡清调皮的笑说:“只要大哥和兰姐没事,清儿再辛苦都值得。”

薛云笑意更胜:“清弟兵不血刃的攻下漕帮,做哥哥的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是漕帮的防守有问题还是清弟你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带着胡清向大厅行去。

胡清笑的无辜:“大哥,你怎么不说是你的人缘好?帮众们爱戴你?”

薛云大笑:“噢!一别经年,清弟夸奖人的本事越来越高了!告诉大哥,嫣红可曾伤了你?还有你是如何做到兵不血刃攻下漕帮的?”

胡清笑说:“大哥放心,嫣红没有伤我。我们能突破防守,却绝不是防守本身出了问题,大哥知道的,日月星辰的武功单个来论,放眼江湖未必是最厉害的,但是四个人一起行动却还从未遇过敌手,他们四人潜入漕帮拿下了曹景轩及其党羽,风雪雷电则带领胡府的护卫向漕帮的兄弟们说明了曹景轩杀害了沈伯伯又囚禁了大哥的事实,帮中兄弟们对曹景轩的作为深恶痛绝自愿跟随大哥!这些都是大哥素日诚心待人的结果。清儿什么都没做过。”

薛云摇头苦笑:“日月星辰的轻功和暗器放眼江湖确实是鲜有敌手,可是事情只怕不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其中的凶险你不说大哥也想的到!清弟,论运筹帷幄掌控先机你可比轩哥更高一筹!答应大哥,以后不要再为大哥身犯险境了。”

胡清笑着摇头不语。

薛云督促:“清弟!答应大哥!”

胡清不以为然:“大哥会不会为清儿身犯险境?”

薛云坚定不移:“那是自然!但是你和大哥不同,你是官家小姐,大哥乃江湖草莽,……”

胡清吃惊地看着薛云:“大哥!我们结拜时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哥难道都忘记了?”

薛云摇头:“大哥怎会忘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我只把你当男儿,才与你称兄道弟,谁知你竟是女儿身!嘿嘿,骗了大哥三四年。与大哥结拜之事切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以免损及清弟的清誉。”

胡清摇头:“大哥,你好迂腐!清儿何时在乎过别人说什么了?”

薛云一叹:“大哥不说你也该想到,日后你是天家的人,怎可再这般任性!”

胡清摇头微笑:“大哥,清儿是被嫣红当街刺杀的,现在只怕是我想瞒也瞒不住了!再说,我才不稀罕做天家的人呢!最好永远似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薛云摇头叹道:“净说傻话,你的身份还能遮掩到几时!可别让大哥误了你!否则大哥会后悔终身的。”

胡清笑得灿烂:“大哥永远是清儿的大哥,不管将来如何变化,兄弟情谊永远不会改变。”

薛云叹气:“唉,真拿你没办法。”

沈兰微笑着看着两个人:“云哥,这次多亏了清儿,否则我可能看不到你了。我们要好好的谢谢他。”

薛云摇头说:“对清弟不用说[谢]字,他不会喜欢。”

胡清开心的笑说:“还是大哥了解清儿。大哥,接下来你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和兰姐先回明园。等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再聚时再聊吧。”

薛云说:“好,清弟,大哥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胡清:“大哥,漕帮现在群龙无首,帮众们都拥护你,你要挑起重担来,漕帮就看大哥的了。对了,曹景轩的那些党羽怎么处置?”

薛云认真的说:“清弟放心,大哥不会让漕帮垮掉的。兰儿就拜托清弟了,大哥会尽快去看你们的。那些人就放了吧,是走是留随他们自愿。兰儿,你去明园之前我们先去祭拜岳父吧。”

胡清对薛云一礼说:“好,听大哥的。”走到门外对守侯着的风雪低低吩咐了几句。

秦鹤鸣收回放在沈兰脉上的手,对沈兰一礼:“恭喜薛夫人,夫人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夫人这几个月身体不大好,我会给夫人开一些补胎的药。”

胡清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她比沈兰还高兴。

秦鹤鸣转身握着胡清的脉,怒道:“停!不许蹦跳!”

胡清乖乖的不敢再动:“是,秦爷爷!”

秦大夫看着胡清严肃地说:“清儿,你不可以蹦跳!你的……。”

话未说完已被胡清一把拉住向屋外走,边走边说:“兰姐,你先歇着,清儿再来看你!”

秦大夫埋怨胡清:“你的伤还没好你不知道吗?你救薛云我不能反对,但是你一点不知道爱惜身体!气死我了!你要知道你有今天这健康的身体多不容易。你外公外婆为你操了多少的心!”

胡清马上扮乖乖小白兔:“清儿知道了,秦爷爷辛苦!外公辛苦!清儿生病,秦爷爷心疼,外公心疼!清儿不爱惜身体,清儿错了。请秦爷爷责罚!”

秦大夫忍不住撇嘴摇头苦笑:“就会说好听的,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伤口还未落痂不许再沾水,落痂后要接着泡药浴。”

“秦爷爷,能不能不泡了?泡了几年了,管什么用?”可怜的小白兔。

“不行,你的四肢一年四季仍是冷冰冰,子宫阴冷天癸不至,将来不容易怀孕的。”

“秦爷爷!”

“害什么羞?爷爷说的是真话实话,你要是成了天家的女人,没有子嗣怎么成?”

“谁说我要成为天家的女人?我才不、愿、意!”胡清怒急,怎么都是这腔调?

“你以为你不愿意就能跑得了?你呀!注定是天家的女人了,那是你的命,早给你算过了。”

“谁给我算过?谁这么无聊?”

“慧空方丈。”灵隐寺的方丈,给了自己千年紫檀手串的老方丈?

啊?

胡清大吼:没事他瞎算什么!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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