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休息用的凳子是一棵老倒的大树,有小半人那么高为掩护。
所以查理接过水晶球,趁势在老亡灵身边坐了下来,一边调动天赋,用两种“视野”迅速扫视四周,一边朝尤里喊道:“尤里,喝点水吧?这两天又热起来了,小心中暑。”
那边尤里应了一声、收手:“就到这儿吧,我渴了。”边说边走回来。
麦德安猝不及防,勉力刹住,使劲白了眼尤里:“喂,我说,不兴这么赖皮的!你可快输了!”
尤里一摆手,头也不回:“少来,你哪次赢过了?呆会继续。”
“可我也没输过!”麦德安追着尤里回来:“好吧,我也想喝水了。”
他们吵嘴的时候,老亡灵一抹水晶球,小声道:“左边的归我,你右边有一双。”
查理点头,尽管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就在花田东南方、一棵大树与旁边的灌木丛后,却还是凑过去、仔细观看水晶球上的影像。
女伯爵一行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两个男性丛林巨魔。一个身着镶嵌皮甲,趴在那儿、正缓缓放下手中的吹箭筒;另一个穿得更厚实,长柄锤半驻在地上。如果算上他鸡冠似的翠绿头发,他的身高恐怕有两米四……
……
尤里抓起水袋、瞧了一眼查理。没有放下剑。用嘴咬下塞子。就着袋口便喝。梅里又轻轻一抹水晶球。如常般把它放回身边。
麦德安见尤里渴得这样急。正开口要取笑。目光却被水晶球钉住了:
—那是下坡花田处地景象。他再熟悉不过地小径两旁。有两个兽人与一个牛头人匍匐向前。湿漉漉地痕迹表明。他们是从河里迂回摸上来地。
说时迟那时快。查理朝东南两个“水泵”狠狠一抓、把巨魔冻成了严冰。同时他滑下座位、躲到尤里与树干之间……
尤里咬着水袋。长剑猛然往查理左手边连砍数下。一下比一下靠外。追着什么东西……
“死!”另一边梅里劈手送出一片火焰。怒喝未落。花田西南地大树上。应声掉下一个人影。手舞足蹈。凄厉地尖叫。仿佛纤细地琴弦绷断在即。听那声音。是个女性高等精灵。或者更有可能地是。血精灵……
麦德安立即抬手聚集奥能,但下坡一支厉箭飞来打断了他。他诅咒一声扑到树干后,劈手挥过去一排四个奥术飞弹。因为准备不足,只有鸽子蛋大小。
第二支箭矢紧跟而来,两个战士嗷嗷叫着,疯狂冲向上坡。其中根本没有躲避,当胸中了一枚奥术飞弹,但只是炸开碗口大的一块皮肉伤。
血精灵藏身的树后,一个足有三米高地恶魔守卫,抄着双刃大斧,狂呼着奔出来;另有火元素疯狂聚集。
梅里倏然转身,瞬间反制了树后的施法者。随即他双手合拢,迅速吟唱半秒,对恶魔守护猛然一推,厉声喝道:“滚回去!”
……
恶魔守卫忽然变得半透明、不动了。
尤里剑锋划出的破空声里,一个人影渐渐现出身形。
查理左手一推、朝尤里落剑的方向送出一堵火焰冲击,足有他们这几天的晚饭桌那么大;右手按地:“出来!”
与此同时,他听得清楚,那冲过来的两个兽人,喊的是“绿皮的留下”!
霎时间,一朵巨大的冰霜新星应声绽放。方圆十米内,除了他们四个的脚下,没有一寸花田幸免。尤里背后,一头身线修长地沼泽虎现出身影、四爪冻结,焦躁地咆哮……
此时,那个女性精灵才砸到地上,已然是一具焦尸。
……
狼狈不堪的盗贼被冻住了脚,扑倒在地,却是个亡灵。尤里一剑砍下他半个脑袋,查理的火焰冲击从背后吞噬了他。
麦德安背贴树干,回身短促吟唱,送了沼泽虎一枚奥弹。这回足有鸡蛋大小,炸得虎头碎成血肉沫子,也炸得冰霜新星龟裂开来……
下坡再次射上来箭矢,这回是紧紧的两支。冲上来的兽人战士劈手朝梅里甩来小手斧,尤里大喝:“梅里!”
老亡灵扑地一滚,险险躲开,缩回树干下,从右肩下的肋骨间拉出一根箭矢。
大树后霎时飞出三支暗影箭,查理连忙用寒冰箭拦截下来。然后他见梅里已经起身,便不再管那边。
他不敢贸然冒头,于是盯着水晶球上的影像、盯着那个猎人、酝酿烈焰风暴。这个法术是召唤前方地底地火元素,不需要直视敌人。
麦德安则看了查理一眼,闭上眼专心聆听下坡冲上来的脚步声……
四!三!……
树后再次有火元素开始凝聚,梅里也再次反制,那边传来低低一声呻吟,但另外一个吟唱越来越大声,而且不受干扰。
二!一!
大树干下坡方向两三米处,一个强烈的魔爆术遽然炸开;同时更远处二十多米外,猎人埋伏的地方升腾起了一束烈焰。
一个兽人被掀翻,另一个冲锋受阻,麦德安抡起斧头扑了上去,尤里直冲向下坡的猎人,给查理丢下一声招呼“过来!”
查理与梅里翻过大树干,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火焰追着他们落了下来。
查理怕兽人生命力强,没用会凝结伤口的寒冰箭,而是补了倒地的兽人一个火球术,直把他的脖子烧成了烤焦地肉干;梅里以树干为屏障,弯腰迅速跑向西边……
……
四五分钟后,在血精灵坠地的那棵大树后,聂拉斯低头琢磨着地上被踩扁的蘑菇与:类,理理披风,调侃梅里:“你不是隐居么,怎么有这么多客人。”
梅里耸耸肩,迈步走向聂拉斯,一边望了望着西边偏南的方向:“好像跑了两个……”
“一个。”
一阵簌簌响,回答者拨开灌木长草走了过来,手里握的短剑还滴着血。
这是一个盗贼打扮的女兽人。她有着尖耳朵与绿皮肤,黑头发与浅褐的眸子。她地身材与长相,在兽人女性里,是那么纤细、那么精致,以至于令人忍不住怀疑,她是否具有人类的血统。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不知为何,嗓音十分生涩,通用语却意外地标准:“这边。还剩个亡灵术士,很疯狂。我一个人去,恐怕抓不了活口。”
梅里与聂拉斯二话不说跟了上去,麦德安疑惑地垂下了长斧,懵然站在原地。查理推推他:“快跟上。”他才迈步。
尤里照例在查理后面断后。
他拉着查理走慢了两步,对查理咬耳朵道:“她也有四十多了吧?刚才看麦德安的眼神怪怪地……哎,那小子从小跟着梅里隐居,恐怕没见过女人,要不要跟他说说?”
查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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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亡灵术士极为疯狂,一行人追了三四个小时,他最终还是战死了,连带聂拉斯损
风一角。
亏得女兽人手快,抢下了亡灵术士试图毁掉地羊皮纸。然而,扑灭暗影火焰不像扑灭篝火那么容易,结果羊皮纸只剩了小半张。
梅里看看麦德安,忧心忡忡:“我只知道,他们想活捉你。是冲着你来的。”
“没有活口。”女兽人皱起了眉头,“这次是八个,下次回是多少?”
“活口?”尤里清了清嗓子,“咳,查理,你冻住地那两个?”
梅里也想了起来:“查理,你那一下是跟聂拉斯学的?”
“他们还活着?”麦德安顿时欣喜。
“或许还活着。那个,我第一次用。”查理对麦德安抱歉地耸耸肩,然后冲聂拉斯一扬眉毛:“如果是尤里,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巨魔,恐怕要感冒发烧……或者窒息?”
“那我们还等什么?”麦德安一马当先往回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女兽人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然后是查理与尤里。
聂拉斯目送了查理一秒,对梅里无奈道:“这小子真记仇。”
梅里哈哈直笑:“好了,你也差不多。”说完不等回答,把自己传送了回去。
聂拉斯扯扯嘴角,披风一动,也从原处消失了。
……
不过,老亡灵与**师之影传送地目的地不同。
老亡灵回到了屋子里,烧起壁炉挂上锅子,慢条斯理地煮上了汤。
“错过了午饭,再耽搁了晚饭,那俩小子恐怕要扑上来啃我地老骨头了……”
……
而聂拉斯直接出现在两块巨大的冰块前。
嗒、嗒、嗒;嗒、嗒、嗒;……;……
巨魔的鼻子与耳朵都又尖又大。他们**地手臂长满细软的毛,令他们的皮肤看上去成了铁灰色。
他心满意足地敲着查理冻住巨魔的冰块,像打量笼子里的狮鹫或者迅猛龙一样,打量两个俘虏。
直到远远望见老朋友走出院子、慢慢走过来,这才收手。“他们可真慢。”
梅里瞅着聂拉斯不说话,呵呵直笑。
**师之影被笑得有些窘迫,好在这时候麦德安他们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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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拉斯化掉了冰。不过两个巨魔虽然还或者,却已经被冻得半死了。别说说话,连手指都不会活动。
老亡灵把他们紧紧绑起来,然后不得不生火让他们活过来。
尤里、麦德安翻检尸体,寻找能表明身份的线索。查理跟在一边,名义上是一起干活,其实就是光看不练。唯一做的事,就是捡起了梅里地水晶球。
水晶球运气不错,居然没坏,不过脏得厉害。
然后查理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牛头人身上,不由担心地瞅瞅尤里。
尤里察觉了查理的目光,安抚地对他笑笑,轻声道:“都不认识。”径直走上前去,目光落在死者胳膊的纹身上:“恐怖图腾……”他不由皱起眉头:“哦,他们从来停歇不下来。”
女兽人看了一会儿三个年轻人这边,默默走向树林。
梅里老远地看见了,但没出言挽留。
查理见那边梅里叹了口气,又见傍晚的森林里,稀稀拉拉的金色光线下,女兽人身影孤单,不由也叹了口气——眼下并没有什么神秘刺客,有的只是一个为难的母亲。
他瞅瞅尤里,心里一软一热,拔腿追向女兽人:“您等等。”
女兽人脚下一犹豫,停了下来。
查理先扪胸行礼致谢:“那两个混蛋,多谢您了。我叫查理。能告诉我怎么称呼您吗?一个称呼就好。”
也是不问姓名的意思。所以女兽人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您可以叫我罗娜。”
查理腹诽,真是完美地假名,迦罗娜,罗娜……嘴上却道:“罗娜,我想请求您的帮助。”他指指两个巨魔,讪讪一笑:“您瞧,那儿有两个活口。我听说盗贼,嗯,有这方面的训练……”他一比自己与尤里、麦德安:“我们不会这个。凡事总是交给专家才好。”
迦罗娜看了一眼巨魔那边,回头审视查理,没说话。那边聂拉斯见状,似乎也踟蹰了一小会儿,迈步走了过来。
她目光锐利,查理觉得自己快要被看穿了。他没法避开目光,只好挠头,一边觉得脸上发烧:“啊,对了,瞧我笨得……这当然不算什么愉快的事。如果您愿意,我们把它算作委托,行吗?”
迦罗娜挪开了目光,扫了一眼木屋的方向:“我不缺钱;不过您几位的晚餐闻着不错。”
查理连忙点头:“当然,梅里的手艺很好地!他肯定很高兴您能留下来。”
“您是受欢迎的客人。”聂拉斯接口,引手邀请迦罗娜往巨魔那边走,转而对查理道:“您去休息吧。”
迦罗娜没有拔出短剑,她顺路捡起了亡灵盗贼的一把匕首。
查理盯着她的手,全身绷紧,却硬是跟着,不肯走:“不,我要学学。”
聂拉斯对此没有异议,他乐于见到查理学会各种东西。迦罗娜则意外地看了查理一眼。查理厚起脸皮道:“这个……好像是偷师……您不介意吧?”
迦罗娜唇角微微一勾:“那您可要看仔细了,这种机会可不多。”她抓了块碎冰,伸向俘虏的脸:“搓搓会好得更快。”
“等等!”
“……您改主意了?”
“不!没有!”查理蹿了出去,“您稍候!我去把他们俩叫来,他们也该学学!”
聂拉斯:“……”
迦罗娜:“……”
……
审讯地地点,被安排在离木屋与树屋,都比较远的地方。而且是一片低洼地里。
大半个小时后。
尤里第一个出来,不太舒服地嘟囓:“晚饭有烙饼和汤就好了,我今天不想吃肉……”
麦德安第二个,他一路扶着树干干呕:“喔,真是、呕……真是可怕……呕……那个女人……”
迦罗娜刚刚丢下那把匕首,闻言空了地手不由微微一紧。
聂拉斯眼角瞟了她半下,讥笑麦德安道:“绿皮小子,你给我学着点。这挺有用,下次可未必有人代劳。”
麦德安一个趔趄,恨恨踢开脚旁的一截枯枝,却不敢顶嘴。
梅里嗬嗬笑了起来。
查理跟在前头两个后面,脸色苍白,但精神还好。他本来脚下就发软,瞧了眼前面地儿子,又回头看了眼母亲,以及祖父的影子,更觉头晕,也是一个趔趄。
一只手抓了过来,尤里搀住查理:“活该。”
查理瞅瞅尤里,脸一热,低下头。他装模作样掏出水晶球,擦了半天才擦干净,然后递还给梅里:“您说教我这个,真地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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