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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鼎》第二章 玄虚啊玄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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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橘红色的日头清清爽爽的挂在天空中间,懒洋洋不负责任的散发着光和热,一丝微风吹过略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开了花吹绿了草,还吹熟了颗颗饱满的果实,更吹黄了大片的一望无垠的麦田,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令人振奋令人回收流失汗水的时刻。

麦田边驿道旁,一支白底红边上面绣着一个“酒”字的三角小旗,便在这淡淡飘香的秋风中飘呀飘的,随着小旗的飘扬,阵阵清新浓郁的酒香,如同只只小手在过往行人的喉咙里掏啊掏的,在这美妙的收获季节中,即使再吝啬的老农,也不介意花上两个小钱买上一壶水酒,看着眼前大好景色啜上两杯的。

素云轩中最敞亮的窗户下,一位十来岁大小的小道士正襟危坐,面前杨木兽脚桌上,足足摆了十个碗四个汤,无一例外全部是素斋,素云轩最出名的就是素斋,虽然这座小店地处偏僻,但是远近百里慕名而来的食客却络绎不绝,山禽海味吃多了,谁不想尝尝素斋的清淡啊?

“店家,来!”

那小道士反手拔出脖领后黑木白马鬃的拂尘,随手搭在左手肘上,那看上去虽然有些黑但也算得上五官端正的脸上,一道隐晦的油滑之色一闪即没,“哎,来啦,这位小道爷,您用完了吗?”

“哼!”这小道士稚气未退的脸上,显现出极为明显的怒色,“当当当”他拿着拂尘的手柄敲敲眼前盛着“百合清焖素鸡”的青花磁碗,用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老练语气,慢达似悠的说道:“店家,我还没有吃饱!”

那店小二猛地一愣,随即点头道:“那小道爷是嫌菜不够吗?没关系,您尽管点!”

“嘿嘿嘿嘿”小道士呲牙轻笑,两只小虎牙在秋日的照耀下,反射出一抹青光,“店家,你尝尝这道百合清焖素鸡,怎么我觉得一股大大的荤味在里面呢?”

“啥?!”店小二随即小心的抄起筷子,小心的伸入那盛菜的海碗,在小心的拨动中,三只绿头大苍蝇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浮出汤面,看那鼓囊囊的恶心形状,分明是随着素鸡一起下锅清焖的,“哎呦!”店小二猛然一惊!连忙扭头看看四周,一看没人注意这边,这才猛回头说道:“小道爷,这这这……哎,我这就去喊我们老板!”

小道士老神在在依旧端坐在原处,双眼微阖嘴巴里面不知道在念诵着什么经文,片刻,一位身材圆滚滚的中年,像皮球般滚到了小道士面前,此时正好听见小道士嘴中嘀咕道:“无量天尊,恕罪恕罪,今日破戒实非本意啊!可怜三条生灵却因为我口腹之欲而一命归西啊,小道我当念五百遍往生咒超度则个!”

“刷”的,这位圆滚滚的老板鬓角上流下两滴冷汗,小道士扭头斜眼扫了老板一眼,发出极其沉重的一声叹息,左手上出现一枚金元宝,像是举着一座大山般极其缓慢的放在桌子上,用胸腔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慢慢说道:“老板,算-帐-吧!”

“这,小道爷……”老板话还未说完,那小道士再次说道:“无量天尊,不要多说!今后我三百多个师兄弟,若是有兴趣开荤的话,我一定会领着他们来的!”

这话说的?三百多个师兄弟?要是让他们都知道素云轩出了如此之大的糗事,再通过三百多张嘴巴宣扬出去,可想而知,这素云轩的招牌算是彻底砸了!要知道,道士那张嘴巴,除了为大户人家念经超度驱邪外,最大的功用就是拨弄是非啊!

“小道爷,原谅原谅!”那老板语音压得极低,右手拨回小道士手中金元宝的同时,左手三锭银元宝,神不知鬼不觉的也滑进小道士的褡裢之中,随着银元宝清脆的撞击声,圆滚滚的老板满脸堆笑,摆着最谀媚的嘴脸,使劲笑着说道:“小道爷,不成敬意,不成敬意,一点点香火钱哈!”

小道士此时满脸的吃惊状,有点结巴的指着满前满桌的饭菜,“这这……这些……”

“哎!不要谈钱!常来就好、常来就好!”

“哦,如此也行?”

“当然当然,今后你小道爷来,素云轩全部免费如何?”

“如此……唔,无量天尊,你这是结了个善缘吶!”小道士满脸严肃站起身来,徐徐走到店门口,再回头满脸肃穆的打个辑首,“无量天尊,小道我下次再来?”

“再来再来!”

看着点头哈腰的老板和店小二,小道士宝相庄严的点点头,转身迈着仿佛得道高人般的登云步离去……“啊呸!死道士,臭道士,杀了没人埋的倒霉道士!死了三只苍蝇也叫杀生?我呸死你这没后代的!”

“滚回去!”圆滚滚老板圆滚滚的大脚,一脚踹在狂骂的店小二屁股上“算我们倒霉!但愿这贼小道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才好!花钱消灾、花钱消灾啊!”

……

素云轩往南三十里处有座小山,底径三五里高数十丈,山上除了青草以及孤零零的几棵歪脖子树,唯一值得看的只有山脚下那如翠玉一般,月牙形状的小湖泊了,此湖名为“月牙湖”,是故,此山得名“月牙岭”。

“春风那个吹呀吹,吹开我冰冷很久的小心扉,春风那个吹呀吹,一不小心吹来个小妹妹,呦啊呦儿嗨……”

此时的小道士哪里还有半点小高人的扮相,一走三晃悠的哼着掉板的俚语小调,青色的道袍松垮垮的斜搭在肩膀上,上半身赤裸裸的,发髻斜斜的歪在一边,腰间挂着一只硕大的青皮酒葫芦,左腋下夹着一包油乎乎的物事,香气四溢下不难发现,那是刚刚出锅卤的喷香的狗腿子肉,只见他站在月牙岭的山腰下,双手抱成喇叭放在嘴边,眉头紧皱大呼道:“老不死的出来,你家小爷回来啦!哇哇哇……好美的酒好香的肉啊!”

“刷”只见小道士话音刚落,半山腰的破庙中闪出一道紫色幻影,这道幻影一步三丈,如同跳蚤一般,片刻出现在小道士的面前,唔,这是一位真正得道的老道士,头戴冲天冠,身披紫色八卦袍,脚踏登云履,脖领上一柄白色拂尘随风飘荡,腰间一柄古香古色的松纹剑,更是衬托的这老道浑身仙气缭绕。

这得道的高人蓄着垂到胸前的白色长髯,再配上两道漆黑的浓眉,端的是仙人下凡星官重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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