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捕蛇
清晨,夏日朝阳刚冒出山头,和煦的阳光暖洋洋刺眼,龙羽提着一把锄头,步入暑假回家的第一个农活。
山间小道晨露沾衣,露珠冒着白色雾气,腾腾缭绕,淡漠萦人。龙羽贪婪呼吸着露尖晨曦;来到地头,一屁股坐倒在自己家堆砌的麦杆上,斜斜躺靠,无比遐溢…
睁开稀苏双眼,眨眨望向对面青山:“等将来挣了钱,得在这盖一栋别墅。”
农村的山,郁郁葱葱让最近久在小县城读书的他有种别后久违的畅爽。半坡青葱玉米,山头成苍茂树木,像一个个茁壮青年挂绿衫顶着顶浓密头发。
龙羽喜欢这里,好山好水;可他也不喜欢这里,因为就如现在一样,四下望去,全是山,看不到出路。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他曾有作过这样一首打油诗:“槽头像只船,粮食吃不完;家家有电视,农民不贪玩。”俗…
槽头是小村的名字;当时的小村电视也颇为传神之物,整村就外出打工的某两家青年一人带回来一台;那时的梦想,很纯。现在想来,让人哑然。
槽头像只船,绝对是正理。四面环山,海拔三千多米,独把一个长狭的平地围在中间。
而且是一只不进水的船,这里不能种水稻,全是玉米。现在正是夏盛,郁郁葱葱爬得满坡遍地,能盖住小路行走的各类行人;清风过处,枝儿搅着叶子,哗啦作响,让人心旷神怡。
槽头像只船,也绝了它发展希望与外界消息传递,形成与世隔绝,简称‘世外桃源’。修一条马路,恐怕还得盼上些年头,因为没人有能力把马路从‘船舷’翻进‘船舱’里。
说来,‘船舷’外面的水平面,足足比‘船内’海拔低一千五百米。所以村里的人赶集得走上三十来里的下坡山路,那是得翻过‘船舷’去‘水面’的小镇;这绝对是条大船。
龙羽很在意自己的未来,因为他想有可能这‘船’是在盼着他某天回来把马路搭过‘船舷’连通‘船舱’,所以他一向很努力,成了他们村里唯一出来的高中生,现在刚高考回来,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
龙羽好学,因为他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只靠书本知识能把马路从‘船舷’连到里面。龙羽好学,在城里看见人家的孩子过得滋润,那是他们有钱;混得很开,也是他们有钱。可他不可能现在就有钱,所以他学会了怎样和那些原本格格不入的家伙一起生活,学会了怎样在社会中圆滑打滚,但必须得不影响永远全年级第一的学习成绩下。其实他有时在想,如果不是小县城的教学质量太差,换一个环境清华北大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翻身起来,拍了拍屁股,“该上工了!”他一向是说干就干的人,从不拖沓。打足精神,提起锄头钻进人深的玉米地...
时直正午,抬手看看上面陈旧如驼铃但仍然还能滴答的机械手表,望望当空烈阳,觉得是时候收工了;农村的活儿永远也不可能干完,琐碎太多;地里的草在不断成长,真要愿意,你一辈子得呆在一块方寸地方,磨蹭到老。
提着锄头钻出玉米林,他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再次来到早上坐过的麦杆前,将锄头往边一摔,尽直倒了下去。麦杆本就有些酥软;在农村,没有稻苗的山村,都用这东西铺床;而这堆麦杆的头上,正好有一颗泱泱大树避了毒辣阳光,舒服得人忍不住呻吟出声,眼睛微闭。
正当觉得爽快无比时,忽然感觉背部一阵凉爽的蠕动,更是让他再次发出一声快朗的呻吟。忽而感觉不对,连忙一个懒驴打滚,翻身爬起,转身只见一条花蛇从麦堆里弹出,蹦得老高,白底黄花背儿腾空翻滚,不断想逃离作案现场。
看见这家伙,龙羽眼光闪烁炽热。这家伙,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足也有两斤多,这可是能买出个好价钱的啊!他顺手捞起身边锄头,跑上前去,快速而准确地用锄头压住正在不断逃窜的花蛇蛇头,果然专业人事风范。
花蛇的小尖脑袋被按住,并不妥协,一根尾巴由颈部撑地,向四周不断拍打挣扎,灵动有力,缴动如麻花。半晌,尾巴也没能拍打到什么东西,倒寻了一根锄把,曼延缠上,腹部使劲收缩、蠕动,似欲把整根把子缠枯、缠断,方能解心中仇恨。
龙羽看花蛇那愤恨劲头,嘿嘿一乐,低头伸出空闲的右手,掐住花蛇被压在锄头下的脑袋,左手放了锄把,将蛇身从把柄上给理顺出,缠绕在自己右手手臂上,感觉凉中带劲儿。脚挑锄头,左手接住,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花蛇白色肚皮猛瞧。“公的,恩,不错,回家咯!”跳着轻快舞步,嘴里只差没哼上《快乐交响曲》。
龙羽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捕蛇,而且自命专业,还得从小追究起。在山区,蛇鼠之类甚多,而他父亲龙翔更是道中高手,根本不需要借助锄头等外物帮忙,直接伸手一捞,就能稳稳抓住蛇头提起;在父亲多年‘熏陶’下,他自己也算学就了那么一成本领,可平时自命‘专业’。
蛇对于一般城里人来说,或许会是一种比较吓人的冷动物;可在这农村,它却成一宝贝了。因为国家已经严令捕捉,而蛇偏能做出美味的蛇羹,所以城里多半都把目光投向了偏僻的农村。越偏僻的农村越穷,蛇却越多些,这相对农村人来讲,就成了一笔‘不素’的收入来源。像龙羽抓住的这条蛇,以他的‘专业’眼光看,足有两斤多重,绝对不会有错。而且是一条公崽,不可能怀孕,更是一个好价钱,怎么也能买上个三十多一斤吧!要知道,越大的蛇,价钱可是越贵得凶;一斤多的蛇,可能也就能卖上十五六一斤而已。
“妈,我回来了!”龙羽回到家,跟正在做饭,四十多岁就已花白了头发的母亲打声招呼,便跑去找一肥料口袋,将蛇轻轻放入袋中。花蛇到了袋中,完全没有先前的活泼劲;或许已经再先前用完了吧!只是随意伸伸脑袋,被龙羽抖几下袋子给抖落回去,也就老实慢慢卷伏成一团。轻轻把袋口系上,将口袋挂在门外的晾衣竿上,终于嘘了口气,满意得拍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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