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上心她的事,十九婶儿给了穆琳钥匙,穆琳就借了十九婶儿的笤帚把屋子扫了一遍,长期不住人,灰尘蛛网是满屋,芸娘要帮忙,穆琳不让,太脏了,穆琳戴了十九婶儿的围裙,还有十九婶儿的凉帽,还是没有遮住全部的灰尘。
好在房子不高,穆琳个子不低,房顶扫的很干净,屋子倒有一个人家扔掉的破木床,晃晃悠悠的,躺到上头不乱动不会倒的。
二十两银子买房办户籍办房契,三十两买地,她手里还有十两银子,想藏起来去黄家搬东西,只有那一床被子和一身衣服,黄家能给她吧?
锅碗瓢盆粮食不会给她,她来了睡觉能将就,吃饭是个问题,有一个破锅都漏了,不能做饭吃,起码得买一个铁锅,几个盆儿几个碗。
三十斤粮,二斤油,是一个月的伙食,吃完了这一个月,没有财源吃什么?
怎么这些也得买,她咬牙了,花光了拉倒,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不发那个愁了。
她搭了下午去镇上赶脚的老刘头儿的牛车,十九婶儿好心,让芸娘给她作伴儿,芸娘的弟弟小小子藤梓乾非要跟着去:“我男子汉大丈夫,帮你扛口袋!”
穆琳笑了:“口气不小!”老刘头好说话,只要了俩铜钱,小小子是白坐的。
一路上三人说着话,小小子还识字呢,挺聪明的一个小人儿,三字经背得顺口,还懂四书,会背论语,之乎者也一大套。
“阿乾在读书吗?”穆琳好奇地问。
藤梓乾摇头,就是没有了。
“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读书?”穆琳问完就觉得是废话了,寡母有几个能供得起儿子读书的?
芸娘笑了:“我们怎么和黄家比,有几家能掏得起束脩的?”穆琳叹了一声:“是啊!
”不由得很惆怅。
六十两银子半天就花光,读书更是个填不满的坑,真是读不起。
穆琳没有舍得把银子全花光,买了一口小锅,连做饭带炒菜,等有钱了再置买几个,倒几个大勺,做什么的锅灶都有,怎么干都爽手。
粗面十斤,花了一百文,小米十斤,花了七十文,高粱米十斤,花了五十文,她觉得物价并不贵。
她还不知道,她来得这个地方是什么朝代,她没有贸然的打听,像她这样的身份最好是不要多问,问多了让人怀疑。
她只有听渗漏儿,别人说什么她慢慢的记住,和这个身份不能脱离,她写的休书还暴露了她的不对劲儿,她要藏拙才对,装傻充楞,等那黄曦释真的做了官回来,为了报六十两银子的仇,借机拿她当妖孽处置,可就糟了!她还要在古代好好地活一场呢,可不想早早地死掉,浪费了老天给她的好时机。
将就就算可以过活儿了.
申时才到了家,十九婶儿正翘首忘,温氏站在十九婶儿身边,她来干什么?
穆琳和芸娘姐弟下了牛车,和她们打招呼:“十九婶儿!温大姐!”穆琳对温氏改了称呼。
温氏面目可亲的说道:“阿琳,你可真是性急,怎么就张罗买起地来了?你是要嫁人的,银子留着当嫁妆,怎么半天都花光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样败家的名儿一出去,谁家还敢娶你?”
穆琳大笑:“我也没有想嫁人,管她有人要没人要的,我行我宿,与别人何干?你们过日子不花钱吗?你有能继承的土地是不用买啊,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有银子你也不会往外花!”
温氏温和的笑:“阿琳啊!银子花出去就没了,六十两的嫁妆可以让你嫁一个富裕人家,你花没了,能找个穷光棍儿。”
穆琳仰头大笑:“温大姐,关心我的应该是我的父母,大姐!……是不是……?”穆琳想说的: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她不愿意说过头的话,说到了半截儿就算了。温氏还是听出来的,温氏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别看朱氏、陈氏闹得欢,十个也不是温氏的对手。
温氏现在正算计着小账码儿,她的叔叔是县丞,四十岁的人,还没有儿子,纳了俩妾还是没子,穆琳身材腰条都带着旺夫益子的福相,给黄曦释冲喜,一下子就好了。
黄曦释灾难过去了,再也用不到她了,让黄家休了她,身份就掉价了,正好给县丞做妾,多生儿子,保佑县丞步步高升。
县丞可是温氏在黄家的支柱,温氏的娘家并不富裕,全仗她叔叔的县丞让她在黄家婆婆都怵她。
如果把穆琳给县丞弄到手,等叔叔一高升,她的地位更超然了,她没想到穆琳能要出黄家的六十两银子,要是让穆琳带了六十两进了温县承的门,起码她叔叔得谢她三十两,穆琳的钱岂能攥在自己手心,他叔叔那么大的官,吓不死穆琳才怪,乖乖地生孩子伺候男人,有她花钱的份儿吗?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穆琳是现代人,没有古代女人的弯弯绕。
可她前世是大龄女,阅历深,见识广,书读得多,网文看得更多,观察人还是细致入微的,她花钱温氏心疼,好像是花了她的钱,她还想要回去她的一份儿吗?
那么聪明的人,怎么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心疼?
村长夫妻,十九婶,没有一个说她错的,都支持她,温氏为什么这样的态度,黄家还想要回银子咋地?
穆琳没有功夫和温氏闲扯:“温大姐,你忙你的吧,我得安置锅灶,一天没有吃饭呢,很饿啊。”
温氏笑得温暖:“阿琳,跟嫂子回家去吃!”说着她就伸手拉阿琳。
穆琳闪身躲开,她就觉得温氏在算计她:“温大姐,你真会说笑,我撞头醒来,你们家的老太太和弟媳妇不干活都不让我吃饭,人家怎么会给白吃饱饭吃?”
“阿琳,你多心了,她们就是有口无心,嘴碎了点儿,你不要挂在心上,亲事黄了,我们还是有感情的,还要和一家人一样走动,别人我管不了,我是要和你多亲多近!”
“算了吧,我们这样的关系,还是划清界限好,往一起打连连,会让人说闲话,会说我藕断丝连,打黄曦释的主意,我可不想落一个勾引别人男人的罪名,被公主郡主的掐死,温大姐还是避嫌点儿好,免得让人说你拉皮条!”穆琳的话说的够难听的,可是温氏还是笑盈盈的。
这个笑面虎,就是个难对付的,这叫喜怒不形于色吗?这叫阴险奸诈,心机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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