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耳濡目染,便模糊的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所有人都在拼命追求的东西,便以为或许那也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时候沈飞总能听见沈家的一些丫头,趾高气昂的喊着:“将来我一定会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
你知道什么是大侠么?沈飞会在一旁冷笑。
穿着一身白衣,背着一把宝剑,那就是大侠了,他们这样给沈飞解释。
沈飞会笑得趴在地上打滚,认为他们都疯了,然后年幼的沈飞被一群孩子拳打脚踢。
沈飞不会哭泣,也懒得还手,但会护住自己最重要的部位,然后冷笑的看着他们,那些孩子打着打着就就不打了。
后来,沈飞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渐渐被他们遗忘,遗忘在一个破落的小院里。
除了母亲,没人在乎他是否开心,难过,没有人在意他冻着,饿着。
那时沈飞心里很瞧不起卑微的母亲,也许是前世的习惯作怪,可同时,又很不想让母亲在这样卑微下去,然而年幼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改变不了,只能等待残酷的命运降临。
“沈飞,你可真是个废物!”沈飞躺在牛车上,自顾自的骂了一句。
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冰冷的夜晚,还有母亲冰冷的尸体,临死前都放心不下的眼神。
……
一座座大山重重叠叠,山道盘旋在群山之间,牛车停在一家路道上的驿站外面,老车夫挤着满是皱纹的脸笑着道:“小伙子,沿着这家驿站朝南,就是万刃山了,趁天色还早,你快出发吧!”
沈飞探身而起,看了他一眼,跳下牛车走了几步,又感觉那里不对,沈飞回过头。
“怎么了?”老车夫疑惑的问。
沈飞愣了愣,咧嘴温和的笑了笑,“谢谢。”说罢扬身而去。
老车夫神色一呆,望着沈飞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不过是个普通的车夫而已,呵呵。”
……
山中多歧路,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梯,沈飞慢慢的走着。
此时时间到了傍晚,没有夕阳,天空昏暗,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珠落在身上,一身灰色衣衫沾了许多水珠。
沈飞低着头走着路,散乱的黑发搭在俊秀的眉梢,心里什么也没想,看上去十分安静。
“年轻人,这条路不好走的,你如此的瘦弱,我劝你回头算了。”有沧桑的声音传来。
沈飞眼珠动了动,脚步停顿,抬起头。
视线里,一个穿了好几层衣服的白发老人,拄着一根木柴,站在前面,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沈飞看了下不远处的山门。
……
少年站在山门下,白发的老人勾着背。
青山如画,漫山青丝飞雨朦朦胧胧。
“回头?”沈飞咧嘴微笑,笑容逐渐冷漠,“你怎么不回头?”
说完沈飞看也不看老人一眼,大步流星的朝山门走去。
白发老人被他问得一愣神,沈飞已经走到山门前。
老人转过去正要伸手喊住沈飞,沈飞背对着他扬起手臂打断道:“若是你当年回头了,今天就不会有人站在这儿劝我。”
白发老人神色一怔,苦笑着摇头,等到沈飞走向山门左侧,消失在石碑后方。
一块石碑上写着:一重山,流云蔽月。
“体魄不错,可惜了,丹田却被人用阴毒手段封印,不是我想为难你,只是,你真的不适合习武啊!”老人再次摇头,叹了叹气,慢悠悠的朝山门走去,满天飞雨,却不曾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中间山门,一条平坦宽大的石板路,路上有个青年在扫着满地落叶。
“总也扫不完啊,扫不完哦……”男子看起来有些痴呆的喃喃自语。
老人路过他时,挥了挥手道:“小迪,你怎么还是一副疯癫样子,等会儿有个年轻人从一重山出来,你送他下山去,知道吗?”
青年傻傻的望着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
山中有山,就仿佛画中有画。
沈飞前面的这座山,与其说是山,不过是个土包,或者,坟墓。
但没有墓碑,所以勉为其难称作山。
土包上,坐着一个男子,头发披散,身穿黑袍,手里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剑。
“你是谁?”沈飞停下来疑惑的问。
男子用宽大的袖袍擦着铁剑,擦上面的雨珠,声音沙哑的回应,“你带着剑来的?”
“剑?”沈飞想到了什么,目光撇了一眼背后的黑色布头,“算是吧!”
“那就对了。”男子缓缓起身,“出招吧,击败我,你就进入第二山,否则,这座坟就是你的归宿。”
“原来还为我准备了坟墓,你们混元宗真是贴心!”沈飞笑道。
“出招吧!”男子表情麻木的道。
沈飞笑容一收,双眼盯着对方的眼珠,模糊里,仿佛已经把握住对方整个人,无论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自己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这个本事,是沈飞唯一清晰记住的本事,就连它的名字,沈飞都记得,因此沈飞曾怀疑过自己前世可能是个武功很高的人,当然,现在不那样想了,如果武功很高,怎会被人杀死呢!
道门武学里有一种对敌境界,叫做心如止水,万物清明。其实意思很简单,静下来,周围的一切才能看得更清楚。
它还有个很官方的名字,唯我境界,与佛门武学里的无我境界,儒门武学里的忘我境界,并称三大武学真意。
生如草芥,唯守本命。天地万物,皆可化作强大的力量,一阴一阳是为道,一生一死是为道,一黑一白是为道,生死之类,皆唯道。
“拔出你的剑!”黑袍男子沙哑的说,同时铁剑指向沈飞。
沈飞嘴角扯了扯,脚跟狠狠一蹬地面,身体仿如牛犊子一样撞了出去。
男子眼神一惊,急忙挥剑横扫,沈飞冲近时,身体往后一仰,男子立马持剑往下一拖,剑刃滑向沈飞的腰部,似要把他拦腰切断。
沈飞顺势翻滚避开剑刃,双手握拳砸向地面,身子灵活的跃起,双腿连踢数下,跃起踢腿时,反手拔剑。
黑袍男子收剑挡在身前,当当当几声,被沈飞踢退了好几步,视线里,被沈飞踢开后,那少年落地瞬间,单手握住黑色布条缠着的东西,直朝自己砸来。
嘭地一声,黑布包裹的剑压在对方铁剑,哗哗的,布条被一丝丝气劲撕碎,也把沈飞的袖子撕烂,露出结实的手臂。
“你用了内力?”沈飞咧嘴微笑,狂猛的力量狠狠一压,只把黑袍男子一下给震得撞向土包,铁剑也飞了出去。
“你输了。”沈飞提着丑陋的剑,微笑道。
男子靠在土包上,呆呆看着震飞出去的铁剑,过了片刻,才淡淡说道:“我已经在这儿守了三年,这三年,我杀了七十七个前来学武的人,就像当年,我杀死了上一个守山的人,拿到了他手里的剑谱,苦练了三年,却无法杀死第二山的那个家伙,所以,我一直在等,等这命运结束,等我新的开始!”
“你可以直接离开,没人会阻拦你。”沈飞说道。
黑袍男子干笑一声,目光悲凉的看了一眼远处,“为了来这儿,我已经赌上了一切,如果离开,一切都没了……那么多仇人,呵呵……”
“那你继续等吧!”沈飞摇摇头,扛着剑越过山包,朝前面走去。
“喂,你不要剑谱吗,可以练出内力,让你变得更强的……”后面的黑袍男子吼道。
“失败者的剑谱,只会造就更多的失败者,如果我败了,我会回来取的。”雨幕里,沈飞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黑袍男子又喊道:“你打不过他的,他已经达到了炼体七品,你连内力都没有,何必去找死?”
“若是那样,你就帮个忙,看在我没杀你的份儿上,把我埋了。”远远的,沈飞的声音飘来。
黑袍男子呆滞了一瞬,伸手擦掉脸上的雨水,低沉的笑了笑,“天生神力,你小子,跟他们不一样,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他捡起了自己的剑,站在满天的雨雾里,等了片刻,朝着沈飞离去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
叮叮当当的金铁击打声,接连不断的回荡在山谷中,细雨一直下着。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沈飞单手握着自己的黑色长剑,随意的站着。在前面,一个高瘦的灰衣男子站得稳稳的,胸口衣服破开了十字裂口。
“你是第二个。”沈飞收剑,扛在肩膀上。
不远处的树下,黑袍男子眼睁睁的看着沈飞如同一头蛮力怪兽,愣是用手中的黑色长剑一次又一次的砸下去,击败了他始终打不过的人。
此时第二山的守山人,手臂颤抖,脸色发白,拄着剑问道:“我给你剑谱,别杀我,行么?”
沈飞懒得多看他一眼,直接朝下一座山走去。
两个被沈飞击败的人走到了一起,第二山的人问道:“这家伙到底是谁,一身的怪力,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出手没有任何章法,浑然不似习武的人?”
黑袍男子摇摇头,“不知道,混元宗平静了三年,大概又有了不得的人要出世了。”
“莫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后人?”
“不太像,穿着太次了……”
……
白色的鹰在雨中盘旋而过,沈飞绕着一条山道,看见了第三座山。
第一座山,流云蔽月。第二座山,月未央。眼前的第三座山,石碑上刻着:月中天。
当沈飞走到这座下山下时,五米多高的山峰上,一个穿着灰白色衣服的男子,正从山包上跳下来。
沈飞没有跟他废话,挥动黑色的剑劈头盖脸的朝他砸下去,动作很快很急,以至于那人被沈飞逼得一直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手中的剑当的一声被砸飞,那人虎口裂开,靠着石壁一脸的惊惧,不敢动弹一下。
“混元宗?”沈飞收了剑,表情失望的摇摇头,“没想到混元宗这么弱。”说罢扛着剑继续往前。
“怎么可能!”男子靠在石壁下,还在自言自语,“我七品内力全部启用,却不够他乱打一通,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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