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灰色的天,没有下雪,却格外寒冷,咖啡屋的外窗玻璃结上了一层寒霜。
屋内,人们的呵气让玻璃爬满了融化的小露水。
夏舒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卡布奇诺,转而视线落在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耳边是邻桌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我每天接送孩子,洗衣做饭,还得加班,忙得要死!他什么都不管,转过头还说我有毛病,凭什么?”
“那老太婆就那德性,你给她买点东西打发她回老家就行了。你想想,你儿子还那么小,房贷又多,这个时候离婚太吃亏了……”
不等对方说完,那幽幽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归根究底是我和他出了问题……呵,他现在不光不和我说话,也不和我亲热,这日子冷冰冰的……太不是滋味了……”
“想开点,结婚早晚会这样,要是离婚的话……哎……”
忽然长久的沉默就像一个铁块,重重地压在夏舒的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朝外走,复又想起自己的包放在桌旁没有拿,又折回去拿包。
邻桌的三个女人抬头看她,她也在看她们。
靓丽的唇色和妆容却掩盖不了从眼底透出来的孤独,夏舒的呼吸陡然变得不畅起来。
她扯了扯自己的高领毛衣,用力推开了咖啡屋的门,大步而仓惶地夺了出去。
冷冽的温度让她发紧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一些。
她们讨论的是她们的生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和阮江天不过是新婚没有磨合好,和她们不一样的!
而且她还年轻,她只有二十五岁,再多的坎都有时间,有机会去迈……
她不断触碰着婚戒上的钻石,好像这样做就能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也许是太过专注,路过家具城时,夏舒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搬运床垫的工人。
道完歉,她却被一旁的广告吸引了,那是一个会议椅的广告。
上面坐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女人,食指放在唇边露着勾人的笑容,旁边写着“扶手的角度才是爱的开始”。
夏舒顺着广告盯着那一排等待销售的会议椅,一股热气冲上大脑,她咬了咬牙,给阮江天发了一条短信:“晚上早点回来,有惊喜”。
看到阮江天回复了一个“行”,夏舒的脸上终于展开了笑容,她快步走进家具城。
会议椅很快就送到了家里,夏舒拆掉包装,双目如炬地盯着黑色的椅背。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保守的女孩,上大学的时候也和闺蜜们一块儿约着看过片。
可是她却依然保持着一定的传统,坚持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结婚,留给她深爱的男人。
可是新婚之夜,阮江天喝得酩酊大醉,半点要和她亲热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之后的几天,夏舒明显感觉到阮江天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可是在外人面前,阮江天依然像没事人那样对她好,她一时之间看不懂阮江天了……
她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了会议椅的后背,也许就像广告说的,他们之间缺少激情,得换个角度切入,才能创造不同?
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很有可能要在会议椅上进行,夏舒的脸顿时羞红了一片,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抚上了会议椅的扶手。
光滑的触感,跳动的心,让她忍不住地幻想。
一会儿,阮江天会如何爱抚她,如何把她从女孩变成女人……
之后她该说什么,又或者什么也不说?
想到这儿,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拍了拍脸,拿出了结婚时没开的红酒,猛地给自己灌了两杯后换上了前几天在淘宝买的“新婚装备”。
今晚,她要“勾引”阮江天,要将他从里到外吃个够!
她特意将会议椅搬到落地镜前,学着广告上的模特做着诱人的动作。
那薄如蝉翼的红色网纱勾勒着曼妙的身姿,四条交叉的丝带斜斜地挂在肩上,只要稍稍一扯就能窥探韶华。
香艳的设计,配上撩人的手势,夏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应该会顺利吧?
傍晚,阮江天如约到家,一进门就看到夏舒性感单薄的睡衣,整个人都愣住了。
夏舒的脸上闪过一丝娇羞和尴尬,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像前几天那样,明明是两个人,明明结婚了,却过着愈发孤独的生活。
所以,她鼓足勇气颤着声音问道:“江,江天,我,我……我好看吗?”
阮江天的眼神淬着火,将夏舒的脸烧得通红。
她低着头,大着胆子搂住阮江天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上,温柔地小声唤道:“江天,我买了新的椅子……我……我想你……”
这样的暗示让阮江天微微颤了一下,性感的撩拨带来的冲击就像恶魔的手,能撩动男人的热情和冲动。
很快,他就抱紧了夏舒,低头擒住夏舒的唇畔,辗转、纠缠、追逐。
夏舒刚刚用漱口水漱过口,口腔里还停留着清香和甜味,那微微张开,略带发抖的甜意透着无尽的吸引力。
像一把火,点燃了阮江天的所有热情。
他紧紧搂着夏舒,手指一勾,四条丝带落下了两条。
夏舒轻呼一声,阮江天反应更大,一转身便将夏舒整个人都按在了会议椅上,右手紧紧抓着夏舒的双手,让夏舒愈发靠近他。
他越吻越投入,呼吸夹杂着细微的酥麻,从唇畔辗转到脖颈。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夏舒的锁骨交接处,特有的荷尔蒙气息也在下一秒抵达。
夏舒被吻得浑身发烫,整个人都软在了会议椅上。
那种幸福的亲密感,彻底打开了身体之门,恍惚中,夏舒看到那扇属于她的、期待已久的、幸福的婚姻之门也在开启。
她一脸甜蜜地伸手去扯阮江天的皮带,可就在这时,阮江天却猛地,极其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触电般一把推开了夏舒:“不行……不行……我,我不能碰你……”
他满是幽怨地扫了夏舒一眼,像中邪一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砰”地一声躲进了洗手间,把夏舒一个人丢在了刚刚还旖旎的会议椅上。
一刹那,一股寒气从脚底猛地钻入了夏舒的心底,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碎般,狠狠地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她根本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这算什么!
他为什么就那么毫无征兆地不要她了?!
那种从心底长出来的带刺藤蔓深深地扎着她的心,她就好像一条被冲上岸的鱼,无助,又心痛到窒息!
完了,她是不是也要成为那些女人中的一个了?
她是不是也要成为一个孤独的已婚者了?
那种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透过气的,由内而外的绝望深深包裹着她,折磨着她!
怎么办?
他们之间是不是完了!
忽然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夏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根本就没看是谁就慌乱的接了。
“没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吧?”吴雪雁那边闹哄哄的,说话扯着嗓子,“我在你们小区门口,进不去,你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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