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恍恍惚惚中醒来的雷徳，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这是哪？

四周一片白色，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勉强睁开眼睛稍显模糊的视线中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科恩老师？

瞬息之间，雷徳就彻底清醒了过来，但随即他左眼一阵剧烈的震动，左眼的视界扭曲破碎，那种古怪的感觉犹如无数个重影重叠在了一起，让雷徳差点干呕，让他不得不将左眼闭上，那种视界无限重叠破碎扭曲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不，准确的说不是消失，而是减弱到近乎难以察觉。

雷徳心中明明白白，他从未如此时一般彻底的了解自己。

“抱歉……科恩老师。”闭着左眼，雷徳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科恩老师摇了摇手，“这事情不能怪你，你不过是恐怖事件的幸存者。”

“……是沉沦邪/教？”雷徳表情怪异，尽管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他是最大的获利者，但事情的发生与发展仍然让他不快。

毕竟他只要安安稳稳的进行欧泊异兽共鸣召唤仪式，他也一样能获知他现在所知的一切，所谓的好处甚至有可能更大。

甚至经书与系统也会随之被齐齐碾碎，彻底化为他用。

所以这么来看，所谓的最大获利者，实在是幸存者的小确幸。

“嗯，没错。”科恩深深的看了雷徳一眼，“他们没打算炸了空间门，而是打算炸了门与门相连的空间通道，以此减弱空间的束缚力……好让沉沦之力渗透进来……”

“炸了空间门，联盟定然会有大动作……但只是毁了空间通道……说白了，沉沦邪/教还没打算与联盟正面开战，所以他们的动作其实非常有限的很。”

“所以我就是他们选定的倒霉蛋？”雷徳不由苦笑着说道。、

科恩老师沉默了片刻，他选中的这名学生运气当真是糟糕得很，“你有黑卡，走的通道层次足够深入，对邪/教来说……越深入成功率越高。”

“……”雷徳无语，对此他只摇头嗤笑——尽管无力感十分明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沉沦邪/教就没有任何恶感了。他最终得以脱出，这样的结果那邪神或许在其中也起到了点关键性的作用，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挂掉，那浓烈到窒息的死亡气息……哪怕他是靠着某位邪神与系统经书的冲突，最终幸存而下，但对邪神之类他依旧没有任何好感，其反感程度大概只在系统与经书之下。

“你是幸运的，起码你活了下来。”科恩老师沉默了片刻说道，一边说一边用一种十分惋惜的眼神看向雷徳，“但同样你也是不幸的……”

“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与某种欧泊异兽的共鸣度达到了最大化，以至于无需任何仪式，单凭彼此之间的共鸣，就足以穿越空间壁垒，从而达到欧泊共生的程度。”

“这是你活下来的最大凭依……但同样这也是你最不幸的桎梏。”

完全不明白所以然的雷徳，嘴角抽抽了两下稍显呆愣的看向科恩老师，唔，话说还有这么一回事吗？可传承记忆中压根就没提到过啊？？

科恩老师显然并不明白雷徳究竟在想些什么，雷徳此时的表现在他眼中就是不清楚后果严重性的茫然，所以他继续解释说道，“你被邪/教手段控制，走进空间门，接着邪/教引爆了你身体中的暗手，借此冲击次元空间通道，在这个过程中，次元空间通道破碎，你理应随之死亡。”

“但次元空间通道挂载于次元壁边缘，这个通道破碎，有一定的可能性会加深人类与欧泊的共鸣度——次元壁是个极为广阔无垠的空间，又被分成了密密麻麻的层次，这其中最深层次元壁的主宰，毫无疑问是欧泊异兽！”

“你身体被控制，身处空间破碎之地，理应必死无疑，但增强的共鸣度却是救了你的命。”

“目前并不清楚与你共生的欧泊是最深层次元壁中外围、边缘、浅层、中层、内圈、核心这六大范围中哪个范围中的存在……但想来可以利用共鸣度自主降临共生，哪怕是借助了次元空间通道破碎后的助力……理应不会低于中层……”

“……外围、边缘、浅层、中层、内圈、核心？”雷徳依旧面无表情，右眼瞪大左眼紧闭，看上去有点傻。

“唔，你也可以说是虚色、流光、孤星这三大大等阶，外围与边缘是虚色，浅层与中层是流光，而内圈与核心是孤星。”科恩老师毫不隐瞒的说道。

雷徳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此时的状态却又太过特殊，对此并不在意，“也就是说，与我共生的欧泊最低也应该是流光阶？”

“对……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孤星阶……”科恩老师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雷徳，他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科恩老师没有说，但雷徳却想得很清楚。

在次元壁的最深处，会与人共鸣的欧泊，其实生存状态都非常糟糕，不然它们也无需与人共鸣共生，为的就是找到一条活下去的路。

所以这三大等阶的划分，不过是选出次元壁中弱者的等量，弱者中的强大——真正的强大欧泊，基本处于领主状态，在一段时间内生存无虑。

但所谓的生存无虑终究是有保质期的，过了这个时间段，欧泊与欧泊之间的相互征伐必然不会停止，反而会越演越烈，生死存亡之时，再强大的欧泊也不得不考虑与人类共生这条强大者未曾想过退路。

更何况在次元壁之下，还存在着内元壁，那里才是至强欧泊诞生的无间炼狱。

所以在三大阶层之上，定然还有更高层次的划分。

从科恩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他八成是将自己身上的欧泊划分到三大阶层之上了……雷徳心中清楚，却什么也问，他大致明白他以后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了，也明白为何科恩老师几乎什么都不隐瞒了。

“只是不通过限制仪式自我共鸣共生……作为人类来说这是极为不安全的……毕竟从等阶上来说，人类的存在要远低于欧泊。”顿了顿，科恩老师续而说道。

雷徳低下头，果然来了，他心中暗想。

“这样的共生者有几个特别的称呼……无限制者、魔觉面壁者……以及邪神降临身！”

“人类与欧泊共生，为什么需要共生仪式？因为欧泊相比人类而言太过强大，所以必须加以限制！仪式就相当于限制器……而自我共生，略过了仪式，没有了限制……力量的增长快到了极致，人极容易于增长的能力当中自我扭曲……进而魔觉。”科恩老师心中微叹，这件事终究与他有关，话从他口中说出，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忍。

“至于魔觉是什么……想必也无需我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