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老林家昨天也同意退婚了，就差半只狍子的礼没还。行了，俺也不说啥哩，他们老周家把俺的半个狍子还给俺，这婚退了就好了，俺认倒霉了。”

村长将烟袋卷了卷放在了羊毛袄子口袋里：“你说退婚，这不是你家水富不同意不是吗？水富说要和林杏儿成亲哩，让俺来做公正，明儿写个证明，去公社办理结婚证哩。”

“村长咧！这是小孩子胡闹哩！水富干啥要娶林杏儿！俺家水富根正苗红，前途一片光明，这林杏儿是剥削资本家的女儿。俺家水富娶了她往后还怎么在部队里呆？村长，你可别把俺满仓家往火坑里推。”

“满仓家的，说啥哩？咋是俺把你们满仓家往火坑里推了！你家水富是部队里的上尉，咋说他是小孩子，俺看你啊，才是个不懂事的。”

一旁站着的周水富一脸正色：“村长，你别听俺娘的，俺已经决定了，俺要和林杏儿成亲。

娘，你这样闹腾没有用的，大丈夫说话算数，顶着天立着地。是你找媒人替俺说了这亲。咱们周家不能亲易反悔，不然这就是打俺的脸。”

“谁说俺是给你相亲哩！俺是给水车相亲！俺会找林家的孙女给你哩？俺又不傻！水车啊，你哥要抢你媳妇哩，还不快闹腾！”

一旁的周水车一听，边挖鼻孔边对周水富跺脚：“那是俺要漂亮媳妇，哥，那是俺媳妇，你不要跟俺抢嘛！”

周水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了周水车，他接了糖放在嘴里，嘻嘻笑着也不闹腾了。

周水富继续跟张荷花辨理。

“娘，你这样就是不对的，是你今儿跟俺说的，你跟林家明明提的俺，人家才答应的。你这是骗婚哩，你还跑人家家里闹腾，理在哪里？”

“俺……俺……”

“娘啊，俺是当兵的，你这样做，是给俺脸上抹黑哩你知道不！既然这亲定了，就不好反悔，俺必须娶林杏儿。”

张荷花见左右说都成了她理亏，周水富铁了心要娶林杏儿。软硬都不管用，她是后悔莫及。要不是他家水车傻，实在娶不上媳妇，她哪里会打老林家的闺女算盘。现在好了，算来算去，把她家水富给算进去了。

“周水富，你翅膀硬的是不是，你娘的话都不听了！还教训你娘哩？你是俺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你这样跟俺作对就有理嘞？既然这样，俺就死给你看，当家的，俺兄弟，你们扶俺起来！”

“水富他娘……”

“快扶俺起来！”

周满仓只有搭把手，和张荷花家两个兄弟扶着她。

张荷花接了他兄弟递的拐杖，走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林福堂：“林福堂，俺刚才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现在你倒是说句话，俺们水富不懂事，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懂理怎的？你说，这婚事妥当不妥当？”

林福堂看了一眼周水富，又看向林杏儿。将原本点燃的烟斗在在鞋底上磕了一下。

“杏儿，你说，水富要娶你哩，你是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