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具的黑衣人拿着刀指着杜才说道:“你不就是墨书文人杜才吗,就凭你这半文半武的书生,也敢管闲事,我劝你快让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敢管我们百昌荣的事。”
杜才冷笑道:“他是我徒弟,他的事我不管谁管?”
话不投机半句多,鬼面黑衣人一挥手里的刀,命令带来的一群人道:“给我上,都赶尽杀绝,不用留活口,李老板有交代,拿下那小子的人头,赏银千两。”
眼看一群黑衣人乌泱泱的就要扑上来,杜才从背后取出一只铁笛,骤然吹起,铁笛声音响亮非凡,此处靠山环水,笛声一起就不断有回声环绕,奇音尖锐,直穿耳膜,一干众黑衣人纷纷哀嚎,可站在一旁的孙己复却不受影响。
鬼面具首领运功定神,以自身内力抗衡这尖音,强忍着嗤鼻冷笑道:“雕虫小技,却不能奈我何。”说罢挥刀朝杜才砍去。
“师父,小心啊!”孙己复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杜才停止了吹奏,按下机关,铁笛上突起一把尖刀,挺身而上,硬接下了鬼面黑衣人首领一击。
两把铁器交汇发出刺耳声音,黑衣人首领变招极快,手中的武器又朝着杜才下身砍去,杜才收招便挡,叮叮当当一阵对招,这一来一往,转眼间两人已交手过数十招,仍不分胜负,谁也占不到便宜。
一个拆招后,黑衣人首领左手倏出两颗暗器朝着杜才面门而去,杜才不明就里提铁笛便劈,这一劈暗器竟在他面前炸开,顿时眼前弥漫一股黄烟。
杜才反应极快,向后一个翻身,连忙捂袖遮住口鼻骂道:“你好卑鄙,竟然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黑衣人首领收起佩刀,嗤笑对着孙己复说道:“卑鄙?我也不是什么江湖豪杰,不需与你们讲什么道义,在下不与你们缠斗了,毒是三日炼魂,小子,限你三日内来百昌荣拿解药,否则你师父就会浑身溃烂痛苦而死。”
“别走!留下解药!”
孙己复一个箭步上前,挥拳便朝着鬼面具黑衣人脸上打去,他没有练过拳法,此刻只是凭借着一点冲动胡乱出招。
鬼面具黑衣人一个抬腿,就把孙己复踹飞了出去。
孙己复本就有内伤,再受这一脚,更是伤的不轻,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
鬼面具黑衣人朝着孙己复走去,却不曾想笛声又起,让他只得后退。
“我们走!”鬼面具黑衣人狠狠一声令下,一大群人都垂头丧气的离开。
此番交手可谓两败俱伤,鬼面具首领带着一干人等撤退而去,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捂着耳朵,应是刚才被震伤了耳膜。
杜才原地打坐,运功封了魂门穴,看了孙己复一眼说道:“快去备马,那些人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才没有对我们下死手,他们还会回来的,我们尽快离开这!去玉泉山庄找殷庄主。”
玉泉山庄因庄内有口能治百病的泉眼而得名,庄主殷万德和杜才曾经也有一些交情,眼下杜才能想到的地方只有这玉泉山庄。
孙己复连夜带着师父马不停蹄的赶往玉泉山庄,杜才昨日还正常,但过了一晚就有些精神不振,脸色发紫。
奔袭了数百里,孙己复到了玉泉山庄,他飞身跳下马,一个跃步跳到庄门前将木门拍打的砰砰作响。
“有人吗?”孙己复扯着嗓子喊道。
“来啦来啦,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庄丁出来开了山门,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子,他反复打量孙己复这身行头,有些不悦,不耐烦的问道:“有何事?”
孙己复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说道:“求见殷庄主,我师父杜才遭小人暗算,身中剧毒。”
庄丁连忙转身跑了进去禀报,不稍片刻殷庄主就和庄丁一同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杂的伙计。
殷万德看了眼趴在马上奄奄一息的杜才,又看了眼一脸疲惫,蓬头垢面的孙己复吩咐道:“带这孙兄弟去沐浴给他换套干净衣裳,然后带他来前厅问话。”
孙己复暗自惊讶,自己和这个殷庄主第一次见,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沐浴过后焕然一新的孙己复被带往前厅,殷万德早已在此等候他,孙己复见到他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求庄主救救师父,他对我如师如父,恩重如山。”
殷万德摸着自己脸上虬须,沉声道:“孙兄弟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在下和杜才也有些交情,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孙己复站起身,俯首作揖道:“多谢庄主。”
殷万德点点头,笑道:“孙兄弟,可否把事情详细说与殷某听。”
孙己复就把自己夜闯百昌荣,被神秘黑刀大侠所救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殷万德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下很是佩服孙兄弟的胆识,只是这一次若非有人相助,恐怕......”
孙己复答道:“是我鲁莽了,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殷万德又叹了一口气:“孙兄弟家事,其实当年整个江湖皆有耳闻,只不过李笑天又一口咬定了孙家背叛江湖,通敌卖国,而且证据确凿,加之当时李笑天就如日中天,又买通了朝中大臣,有朝廷撑腰,也无人敢得罪他。”
殷万德说话间,庄丁就急匆匆跑进屋道:“庄主,不好了,杜才......”
孙己复见他的表情有异,已然猜到七八分,一前一后连忙快步赶去。
杜才已经被人从泉里抬出,嘴角和地上满是黑色的血。
孙己复扑了上去,双手扶着杜才肩膀,悲痛万分,哭喊道:“师父,怎么会这样,不是有三日时间吗?”
杜才奄奄一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为师......不想拖累你......运功催了毒......”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孙己复先是怔在原地,而后放声大哭:“师父啊,这泉水能治好你体内的毒!”
杜才微微颤颤的伸手摸在孙己复脸上,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别找李笑天报仇!”
说完头一栽,死在了孙己复的手里。
此刻孙己复几乎奔溃,仰天长啸,双手握拳重重捶打地面,就连山庄里的马也跟着长嘶起来。
殷万德拍了拍孙己复肩膀,悲痛的说道:“孙兄弟,来山庄时你师父就已经知晓,他体内的毒此泉虽能化解,但会溃散功力,他为了不连累你,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就在刚才他有一封书信让我转交付于你,另外杜兄让在下照顾你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山庄里吧,待安葬了杜兄再做打算。”
孙己复听了他的话,又是一阵痛哭,悲痛万分,无人可以体会到他的苦楚。
转眼间二个月过去了,这些日子里孙己复在玉泉山庄里没日没夜的练武,来发泄心中的不甘,但总感觉所学有限难以再进一步。
一天孙己复提着一壶酒前往杜才的墓前,长跪不起,他悲伤的看着墓碑上杜才的名字说道:“师父,谢谢您的养育之恩,但己复不能听您的话了,我要去学最上乘的武功,为您和我们一家上下报仇!”
孙己复烧了纸钱,敬了师父酒,算是给师父倒了别。
两天后,他拜别了庄主,借了些盘缠,带了些干粮,就此开始了新的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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