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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80年代》第一章:小七?刘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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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剪子嘞,戗菜刀~”

“麻花嘞,好吃不黏牙。”

“小孩穿的衣服,大人穿的衣服,走过瞅一瞅,树上挂的有啊!”

在一所宽大的门框旁,坐落着两头石狮子雕像,在右面那头石狮子的上方,墙面上竖挂着一张红十字标志的白色长板,在标志的下方写着几个大红字“槐店县北郊诊所”。

天还蒙蒙亮,在诊所的附近,驻扎着零零散散的小商小贩,有的用麻绳套在树上挂着卖衣服,有的在布条编成的折叠床上摆满了麻花,有的干脆就在凤凰车座后面弄了一个箱子…等等各式各样的,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喊叫着,用嘴巴较量着,各显神通。

街上人来人往,人们穿着色彩单调,没有任何线条的衣服,有的步行,有的赶驴架车。有的停留片刻,有的却不曾四处回望,一往无前的离去。

他们都在各自的人生时间里忙碌奔波着。

而在诊所三米远的地方,一家门面紧闭着,门上挂着黑色底板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白色的大字—“寿衣店。”

在店门口,有六七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店门前的不远处,一眼望去,简直就是一片黑色地带。

苍蝇飞虫,在上当打着转飞,时不时的会落下几只,然后就再也看不到了,想必已与那边区域融为一体了。

街上路过的行人,有的望一眼,下一秒便急忙转头就走,绝不再多看一眼,仿佛他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大步流星的跨了过去。

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位扎着大粗辫子,双眼皮大眼睛,样貌甜美的17、8岁小姑娘。此刻正渐渐地从街道上凑近这片无人问津的黑色地带,然后从鼓胀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深蓝白条纹的手绢,然后一层层的剥开手绢,露出一个正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小姑娘轻轻蹲下身子,将馒头放在地上,又撇了一眼,看到里面有人动了一下,急忙拔腿就跑。

小姑娘走后,时间从太阳露出鱼肚白开始,再到光芒万丈照亮了大街小巷的每一处。

这时,那片黑色地带,才算有了不小的触动频率。

“呦…有吃的了。”

“什么?有吃的了?”

一人动,众人皆醒。一听说有吃的,有人猛的睁开脏兮兮的眼皮,露出那带有一抹光亮的眼睛。

“又是个馒头。”

“八成又是那小姑娘送来的,你还别说,这傻子还真有福,天天有人惦记着。”

“是啊…这都惦记一年半了。”

那人拿着馒头,看了一眼他们一伙人中,那唯一一位没有起来的家伙。

都说四海之内皆朋友,他们相聚在此结伴。虽说沦落到了向他人讨饭为生,成了乞丐,但他们却不傻,只是没了亲人没了依靠,彻底变成了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但他们每个人都很勤奋实干,团结一致,要起饭来绝不含糊,但唯独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小七——七傻子。

这七傻子算是众人给他取得名字,也跟了他们有两年了,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也就18岁左右,看着就像是个有钱家的孩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小石头,向水滴似得,长的还算白净秀气,但却衣衫不整,上身满是冒着血棱子的伤痕,紧咬着嘴唇还浑身不住的发抖,看着都让人同情。

所以他们这才收留了他,愿意让他和自己一伙人睡在地上。

可后来他们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个傻子,整天只知道萎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要么就是找蚂蚁,要么就是躺地上睡觉。

多了一张嘴,他们肩上的负担变得是越来越重,但为了朋友,为了让他不被饿死,他们也只好多“劳动”一下,每个人多讨一些,分出一份给他吃。

过了没半年,也不知道这小子上辈子行了什么善,积了什么德。

你一个乞丐,而且还是一傻子,竟然也会有人看上他。

一位小姑娘,每天给他们送馒头,有的时候还会从家里偷偷带来一些菜给他们吃,冷的时候还会给他们拿一些破衣服过来盖。

他们知道,这些都是为了那个傻子。谁让人家长得比咱好看呢,这就是命,生下来爹妈给的,谁也改变不了。

像他们这群,浑身臭哄哄,头发乱蓬蓬,谁还能在乎长相?从他们开始伸手要饭时,就已经不再要脸了。

脸是啥?肯定不是白面馒头…

“老大,那这馒头…”一个家伙手塞在嘴边上,看着白面馒头发着馋。

“想都甭想,你没份。”拿着馒头的那人,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那人。“小七,起来了,你娘们又给你送吃的来了。”

叫了一声没反应。

“小七?”又有人叫了一声。

听到还是没反应,顿时几个人就急了,连推带捶的又喊了好几声。

其中一位长满胡子盖住嘴的家伙,伸出手在小七的额头上摸了一把。“我类个乖乖,坏了。”

“小七发烧了,脑门起码有开水那么烫。”

“滚一边去,有开水那么烫,早就死球了。”一人不信,自己上前伸手朝小七的额头摸了一把,手刚触到额头,顿时又缩了回来,急忙张口对着手吹着气。“呼呼~我滴个亲娘啊…还真有开水这么烫。”

“那怎么整?”

“前面就是诊所,走,去叫大夫去。”

几个人站起来,朝着北郊诊所大门走去,留下了一个人看着小七。

可过了没一会,留下的那个人就看到自己的一帮兄弟在诊所门口和诊所里面的人骂了起来,那人不放心,看了一眼小七。“小七啊,你坚持住,五哥先去看看,你等着俺们。”

那人说完,撒腿就朝着诊所大门跑去。

争执愈加剧烈,吵的四周的小商小贩也不顾的做生意了,急忙凑近来看热闹,周围的人也围了一大推。

好多人一看是一帮乞丐在闹。

“怎么会事?”

“谁知道啊,这帮要饭的,一大早就发神经。”

有些认识这帮乞丐的人,说道。“他们才不会发神经呢,这里面肯定有事。”

“对对对,虽说他们都住在外面,但这也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他们什么人,俺倍清楚,”

“对对对,王大妈说的对,前段时间小四还给俺家帮忙了一天,给他四个馒头,他愣是要三个,还说事先说好的三个,多了不要。这种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和诊所闹起来的。”

外围的人群,掂起着脚,边看边聊着,突然这时,就看到这一帮“难兄难弟”冲进了诊所里面。

这诊所听说里面正在扩建,马上就要改名医院了,地方也大。

这一群“难兄难弟”一冲进去,那人群就像是放了闸的大桥,那围观的一群人,就像是洪水似得,也顺跟了进去。

这年头,人多就是有吸引力,这样围观才算的上热闹,都能赶上去小会了。

街上的人流一下子都冲进了诊所里面,街上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也只有几个小商小贩的头脑还算是保持着那份清醒,没忘记自己还有家当在,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着也没人了,你看我,我看你的,暂时停战,一屁股坐在地上,谁也不再喊了。

“嘶…哎呦!”

黑色地带那里,小七痛吟的皱着眉头,甩了甩头,做了起来,睁开眼睛,里面斥满了血丝,又闭上眼皱了皱眼皮,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睛里方才的血丝,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痕迹。

“我这是在哪。”那名叫小七的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卧槽…”

叫了一声急忙站了起来。“我这是睡马路了?不对…这都是谁的衣服,难道是集体露营?”拿起衣服看了一下,又急忙扔在了地上。“噗…怎么这么臭,tm谁的衣服。”

又扭头看向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那人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不是死了吗?”

“难道我刘雪生大难不死,被及时抢救过来了?”

刘雪生原地打转的观察了一圈周围,当看到那块“槐店县北郊诊所”的时候。“槐店县不就我老家的地方吗!北郊诊所?难到不应该是北郊人民医院吗?”

刘雪生思索了一会,猛的瞪圆了眼睛,看着一双脏兮兮的双手,又浑身自.摸了一遍。“这…这不是我的身体,我难道是重生了?”

“吱呀~”

这时,那一家寿衣店的店面的板搭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块门板,然后就看到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从里面探出了身子,双手开始抽着门板。“开张喽~”

老人站在门外拆着门板,习惯性的就朝着门前的那片黑色地带看去。“呦,七傻子,这么早就起了,比蚂蚁起的都要早啊,难得,难得。”

“七傻子?”刘雪生看着老人,用手指着自己,心想。“他是在叫我?七傻子?”

刘雪生看着老头,一步步走去,在走到离店铺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用手指着地面问道。“大爷您好,我问一下您,这里是槐店县吗?”

“是啊。”

“那白邱镇也在这附近吗?”

老人停下抽门板的双臂,挺身指了指南边。“过去前面就是了。”

刘雪生一听,内心顿时激动兴奋起来,脸有些涨红,努力压着心里的那份震惊,定了定神色,又问道。“那个大爷,再冒昧的问您一句…”

“说。”老人继续拆着门板。

“今年…是什么年份?”

老人顿了一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回道。“1983亥猪年。”

刘雪生浑身抖了个激灵。“我…重生到了80年代?”

望着没有柏油路的街道,没有一辆汽车的穿梭身影,没有轰鸣的发动声,没有平地高起的大厦,也没有色彩多样的店铺招牌。

刘雪生一脸错愕不自觉的转身往南走去,六神无主的望着脚下的泥土街面和地上的影子,一步步的走着,仿佛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自己和影子才是真实的存在。

………

“人呢?小七呢?”

在刘雪生走后没多久,诊所里看热闹的人,这才蜂拥般的出来。

“到底有没有病人啊,没有我可走了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悦道。

六个人楞楞的看着地上摊放的布单和破衣服,就是看不到小七的身影,几个人还不信,又在衣服里翻了翻,边翻边喊着七傻子。

“你们这是怎么了?”寿衣店的大爷走上前问道。

“大爷…小七他人不见了!他可是发着开水烫的高烧呢。”一位男人带着哭腔回道。

“才没有呢,俺刚才还看见他,他还跟俺说了话呢。”老人背着手,朝着刘雪生刚才站的地方抬了抬下巴。“刚才就在这。”

“大爷,你别开玩笑了,小七他是傻子,俺和他两年都没说上一句话。”

听到几人不信,老人就将刚才与刘雪生的对话,又对几人说了一遍。

“大爷,你说的是真的?”那满脸胡子的男人,一脸欣喜的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那还能有假,俺活了大半辈子了,这我还能骗你不成?”

老人说完这才醒悟过来,“对啊,小七怎么开口说话了?”

“那太好了,小七肯定是回复记忆了,不再是傻子了。”

几人顿时相互拥抱在一起,欢呼的跳跃起来。

那站在旁边穿白大褂的医生突然开口道。“那既然人没什么事了,那我就走了啊,”

几人异口同声的回道。“好嘞,麻烦您了。”

见没什么事了,人群也都很快的散去了,街道也立马回复了热闹的场面。

一股股白烟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升起,浮向空中,化成丝丝条条,最后又在空气中淡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人知道它去了哪,没人知道它何时会再以白色的形态出现,也没人知道它为何会这般的幻化多变,更没人知道,当再有一股白烟升起时,这到底会不会就是刚才的它。

只要一个带动,就能改变它,它是那么的缥缈虚无,你感觉抓住了,摊开手却什么都没有。像是空气,但却又不像,但最后它消失后,又像是变成了空气。

最终直到它消失在你的视线时,它是不是就是空气了?

它是烟,有各种色彩,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认识他,当你看不到他的时候,你却忘了它。

而他?有可能没忘记你。

“小七是不是回家了?”

“哎~可能吧。”

“那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咱们是乞丐,除了乞丐以外,咱们不配做任何人的朋友。”

…………

…………

“啊~啊~啊茄!”

槐店县周边的某村庄路上。

刘雪生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在想我?”说完又继续沿着干涸的沟边朝前走去。

鸟儿唧唧渣渣,在乡间的小路上,周围田地里散发着麦香,一位衣衫破烂不堪,头发蓬松搭在肩膀的身影,继续沿着坑边杂草走着。

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仿佛这世界在这一刻,就只有他一个人似得。

他四处观望着,嘴里唱着。

“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什么,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假…”

而就在这时,那道身影一曲未终,人突然停了下来,像风中的一片叶子一样,站在原地摇曳晃动了几下。

整个人就一下子栽到了沟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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