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竟然有一寸才气,乃是入门级下等文章啊!”
“如此惊世之作,就算是超命书生境的高手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写出。”
“其实我们都看错了,秦墨不是庸才,而是天才,比那胡朋不知强了多少倍。”
世人大多都是如此,你强横,他便来巴结你;你弱小,他便来踩你一脚。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一个本命书生细细品味着秦墨的诗,竟似有出尘之意,口中兀自念道:“妙哉,妙哉!”
不仅是其他人,就连黑衣女子也被这首诗所惊诧。
远山含笑,有色方为好山,此乃静景。流水无声,动静相合,此乃静寂之美。花儿不谢,只因生在画中。鸟儿不惊,怎知岁月已尽?
读着读着,黑衣女子竟有一种淡淡的忧思,仿佛这世间美好的东西都已逝去,只留下这幅瑰丽的画卷。
秦墨自己也没有料到,他第一次写诗竟然写出入门级下等诗,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当然,最为惊讶的还是胡朋。他被才气光芒所迫,向后退去,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许久,胡朋才回过神来,却依旧接受不了眼前的实事,口中大叫道:“不可能,你一个庸才,怎么可能写出入门级下等诗!”
说罢,胡朋便要伸手去拿书桌上的宣纸,却被赶来的贾政经拦住。
“是不是入门级下等诗,本官自有评判。”贾政经说着,将桌上的一摞宣纸高高举起,秦墨的文章正写在最顶端的那张宣纸上,但纸面的才气已尽数散去。
宣纸之上,那未干的字迹竟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整首诗犹如镀了一层金粉般,耀眼夺目。
贾政经大叫道:“熠熠生辉,这是入门级文章诞生时所独有的异象!”
众人望着纸上那金灿灿的大字,如同见到圣旨般恭敬。
一阵清风刮来,贾政经手中没抓稳,一摞宣纸飘散到空中,漫天飞舞。
人们忽然惊奇地发现,每张宣纸上都有秦墨的诗作,皆是熠熠生辉,如同复印上去的一般。
秦墨也是一阵疑惑,脑海中却传来黑衣女子的声音,“踏入本命书生境可获得‘一目五行,力透纸背’的能力。你之前已经体验过‘一目五行’,现在看到的正是‘力透纸背’。在一张纸上写字,字迹会复印到下方的每一张纸上。”
怪不得每个读书人都想踏入本命书生境,原来还有这等奇异的能力。就算是去书馆抄书,也能混口饭吃。
贾政经微微点头,“入门级下等诗,真是年少有为。我宣布,这场比试的获胜者是——秦墨!”
周围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已经有人在想着如何巴结秦墨。
秦墨从未经历过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
胡朋则瘫软在地上,不用贾政经说,他也知道自己该搬家了。
“秦墨,你给我等着!”胡朋一家对秦墨露出歹毒的目光。
“完了,又多一个仇人。”秦墨心中苦笑。
“与其等他人来报复,不如现在就让他翻不了身!”黑衣女子幽幽道。
“前辈打算如何?”
“看我的!”
下一秒,黑衣女子再次控制秦墨的身体。
接着,秦墨向贾政经拱手道:“贾大人,有一件事关系到您的名誉和前途,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秦墨能写出如此文章,那他的话定然也不是空穴来风。于是贾政经连忙道:“快快讲来!”
秦墨拿起方才胡朋所写的诗,淡定说道:“启禀大人,经过我的仔细研究,胡朋写给您的诗并非是赞美诗,而是一首足以毁了您前途的歪诗。”
“你胡说!”胡朋大怒,秦墨不仅害得自己丢了房,竟然还要诬陷自己。
“闭嘴!”贾政经冲着胡朋厉喝一声,又对秦墨道:“你继续讲。”
《赠清水县令贾政经》。一幅山水画,纯以墨为戏。少许胜多许,涂抹有生气。于今大人手,遍识画中意。
众人再次品读胡朋所作之诗,除了溜须拍马的意味太过明显,其它方面并无什么不妥。
清了清嗓子,秦墨朗声说道:“清水县山清水秀,而本县的特产——清水墨更是驰名天下,所以‘一幅山水画,纯以墨为戏’说的正是我们清水县。”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似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首诗的名字叫做《赠清水县令贾政经》,所以后四句都是在说贾大人。”秦墨顿了顿,一本正经道:“‘少许’、‘多许’形容的是苛捐杂税,‘涂抹’即是抹杀。贾大人做清水县令十年,秉公执法,刚正不阿,深得百姓爱戴,而胡朋作此诗,却暗指贾大人征税繁多,欲将贾大人抹杀,才能还清水县生机。”
“放肆!”贾政经气得大骂,满脸横肉凸起,眼神中尽是愤怒,如要杀人一般。
其他人都默默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胡朋连忙跪在地上,声音中满是哭腔,“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有没有这个意思,还要看最后两句。”秦墨神色不改,对于贾政经的暴怒竟也丝毫不惧,“于今大人手,遍识画中意。这两句诗乍一看像是在夸贾大人慧眼识画,若仔细品味,便会发现,诗中的‘大人’并非指贾大人,而是指其他的官吏,‘画’的谐音为‘话’。这两句诗连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胡朋希望其他官吏能够看懂这首诗的意思,并揭发贾大人的罪行!”
众人闭口不言,都在细细揣摩着胡朋的诗,也不知秦墨所说是真是假,不过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胡朋此人阴险狡诈,包藏祸心,还请大人明鉴。”秦墨大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急切。
旁人听罢都义愤填膺,感觉若是不及时除掉胡朋,怕是会危害天下。
“大人,他才是阴险狡诈之徒,您千万不能信了他的鬼话……”胡朋声嘶力竭地吼道。然而贾政经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见贾政经脸色阴沉,胡朋也不再哀求,直接冲着秦墨奔去,口中大喊:“秦墨,你血口喷人,我要杀了你!”
秦墨不躲不闪,还将双手抱于胸前,脸上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果然,胡朋还没来到秦墨跟前,便被栗捕头拿下,不过这当然是贾政经所授意。
“胡朋心存歹意,欲将杀人,又诋毁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先押至大牢,择日开堂审问。”贾政经一顿,又看向胡山海夫妇,“其父母双亲也一并带走。”
胡家三口大喊冤枉,奈何贾政经充耳不闻。
以贾政经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性格,胡朋怕是要在牢里待上两年。
陡然间,黑衣女子又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秦墨。
方才黑衣女子的每一句话,秦墨都听得一清二楚,“前辈,这样是不是狠了点?”
“是他害你在先,你又何必自责?”黑衣女子冷声道,“你不学着心狠手辣,何时才能成长为大人物?”
“况且,大人物也不只会蛮干,暂时的虚与委蛇也是必不可少的。那贾政经不是个好东西,既然我们斗不过他,就要学会利用他。”黑衣女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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