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富贵子弟多好乐,风月场所不在少数,其中最为有名的还要属官办的【花若卿】了。
花若卿里面的姑娘们无一不是才貌双全,气质颇佳,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
这里面的姑娘都是由花鸟使从各地搜寻而来的穷苦女子加以调教而成,风韵各不相同。
与其他的风月场所不同,在这花若卿中皆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
若是有看中的姑娘怎么办,自是为其赎身娶回府中去,故而京都贵妾大都是出自花若卿。
黄公子的话原也是没错,反正这些姑娘最后都是要入花若卿的,他大可以提前将这姑娘赎了,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次不同,这次选的姑娘不再是进入花若卿了。
奇原帝国国弱,最怕战事,每每都是送大量金银财宝以及宝马美女求和。
而这一次,普宁王国来犯,却是要指名要公主和亲。
说是和亲,其实就是存心羞辱。
若是为国王正妻倒也罢了,偏生是为后妃。帝国的公主跑过去做王国的后妃,这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
然更重要的是,当今皇帝年轻,即无女儿又无姐妹,那来的公主和亲。本来是应该在朝中官宦宗氏选一位适龄女子的,可这些娇养的姑娘又如何肯受没般侮辱,一个个的不是病了就是已许了人家。
不知是谁提议道,普宁王羞辱我们,我们便羞辱回去,他不是要公主吗?花若卿的姑娘们才貌双全,封个公主不就是了。
故而,便有了严中兴寻来的这一批候选人。
流殇在车内听着,握住车帘的车不自觉间便是抓的紧了,脆弱的珠帘那受得了这力道,在少女手底断裂开来,珠玉滚落在地声音极为清脆。
“谁在里面!”
黄岩的反应最快,眨眼间便到了流殇的马车前掀上了车帘。
“黄岩前辈且慢!”
严中兴的反应到底是慢了些,黄岩已然掀开了外帘,透着残缺不全的珠帘,借着月光,他一眼就是看到了流殇。
只一眼,便是愣住了,失了魂。
车内的少女用了红色的厚纱覆面,容貌看的并不真切,可光凭那一双眼睛便是足够让人失魂落魄了。
眼若桃花愈艳,眉如远山更幽。
若是眼中没有那刺骨的寒意与刻意的疏远,光凭这一双眼睛便足以让世人疯狂。
流殇很美,美的很不正常,这一点温聿一直都知道。眼前流殇被人这样盯着,温聿的心中早已泛了杀机。
不仅仅认为黄岩亵渎了流殇,更是因为他让流殇不舒服了。
流殇并不喜欢自己的脸,可以说很讨厌了,每当有人用这种沉迷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她都会自嘲的勾勾嘴角,现在也不例外。
流殇嘴角的弧度无人看见,少女接着便是眨了眨眼,灵动而绝美,只见那黄岩浑身抖了一下,放下了帘子。
“黄岩前辈,您怎么了。”
严中兴过来本来是让他放下帘子别冒犯了里面的两位,他却是自己放下了帘子。
黄岩却是没有理他,促自转过身去,朝客栈内走去,口中不停的念着:
“不该看的别乱看,不该看的别乱看……”
若是细心观察的话便可以发现,这位黄前辈转身行走以及说话,都有些僵硬,就像被操控了一样。
由于夜晚光线昏暗的原因,除了黄岩并没有人见到流殇,否则的话那位贵公子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就进去了。
等黄公子等人都进去了,流殇又静坐了一会儿才是推着温聿下了马车。
严中兴在流殇落过的时候也是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移开,不过倒不是痴迷,而是怀念。
流殇的这双眼睛给了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和记忆中那个尊宠无限的女孩太像了。
“楚楚姑娘是嘉木城人氏吗?”
严中兴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才一出口便是后悔了。
“自然是的,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姑娘可是知道皓木城楚家,说不定姑娘也是楚家的呢?”
到底是动了试探之意吗。
“大人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如今别说奇原帝国了,便是整个啼凤大陆,又有谁不知道皓木城楚家的呢。”
“至于和楚家有没有关系……”
流殇说到这儿正好拐进一处狭道,小心的将轮椅推过去后才是接着说道:
“若是和他们有关系的话,还至于陷入这般地界吗?”
说完便是转身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也房门,把严中兴晾在外面。
“你是楚家的人。”
温聿很了解流殇,将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的细微之处都是收入眼底,结合了动作,轻而易举的便知道了她竭力隐藏的身份。
“曾经是而已。”
流殇给温聿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便是在温聿与对面坐下了。
“哦。”
温聿只回了一个哦字,便是端着茶杯喝起茶来。
“你不继续问吗?”
问了说不定我会说呢。
“不问。”
问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让我知道。
“温聿,你知道吗?”
流殇放下了茶杯,用一种无助而缓慢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奇原帝国是有一位公主的。”
是有一位公主的。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填你引下的祸端吗?
弟弟。
人啊!就是这么的自私的人啊!
“听说过,据说那位公主并不是皇室之女,而是帝师之女,却是荣宠非凡。”
“是啊,荣宠非凡。”
可如今再非凡的荣宠都成了过往。
流殇站了起来,还顺带叹了口气,抻了个懒腰。
“坐了一天马车累死我了,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一边伸展着手脚一边朝门外走去:
“黄家人怎么办。”
温聿突然开口问道,让流殇停下了脚步。
“交给我就行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之后才是提高了音量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睡了。就在你隔壁,有事喊一声就可以了。”
流殇的动作极轻,开门,关门,走路,都是没有发出了一丁点儿声音。
流殇回到了隔壁,房间里只剩下温聿一人,留下温聿一人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心疼,一点点的凝聚,最终沉寂在眼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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