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都摆出了这个态度,陆星遥自然不奢求能从这人的口中得知多少关于此地的秘辛,不过到底人和人的合作不像是人和妖兽的合作一样,总不能他们两个同样是指手画脚的交流,互通姓名用以称呼也就成了个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显然这两个人都各自留了一手。
那紫衣男人自称姓原,并没有通报姓名与宗门,而陆星遥也报了个姓氏。
“胡道友,请你前行四步至我左前方位置,一会儿你以那法器引诱阵法开启,我自有办法应对。”
陆星遥扯了扯嘴角,要不是自己这个胡诌的姓氏就是为取胡言乱语之意,这位原道友突然一称呼,她险些就要没反应过来那是叫她的。
好在,他并没有发现她这个迟疑之间的意思,估计还以为是自己担心他突然在背后发难。
不过说真的,陆星遥的神识修为不足以让她在背后多长一对眼睛,可临萧却在这个极有可能在下一刻破裂的合作关系下,足以作为一个可靠的盟友来看待,也可以说是她的另一双眼睛。
如果说她需要担心那位在背后偷袭,又或者是破阵不尽全力,让她可能会面临阵法的压力,甚至平白耗尽灵气,他又何尝不会担心,陆星遥仗着手握半片阵法,以小孩子天然让人容易松懈的方式,突然来个迎头痛击。
只要相互之间还有彼此牵制的力量,她就暂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她按照那位的话所说站到了那个点上。
固然是脚底因为阵法在这一出的散开踩稳了地面,不再是那急剧下落之状,但她完全没有任何松懈的意思,这里的每一步踩出,所能看到的前方雾气的形态都是不尽然相同的,虽然说不上是每一步的变化里都暗藏危机,却也绝对有可能在下一步踏出的时候,又陷入了另外的一圈幻阵之中,甚至未必有给她替换铜镜之中阵法的机会。
她侧过头来对着紫衣男子点了点头,以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铜镜指向的岩壁方向,正是之前他往前探查了一段距离的方向,他所行并非是单纯的试探周围,而是有章法的,这一处的雾气凹陷处被他脖颈上的木坠侵蚀出的一处凹陷,也正是如今陆星遥所站的位置。
以她对阵法堪称浅薄的了解,是完全无法说清这个位置好在哪儿的,可在临萧的解说中,这显然是个短时间内能够考虑到的最好的位置。
“所以说大宗门弟子果然还是有点东西的。”
固然行云宗只能说是在这伏龙岭里当个土霸王,可正如世家豪强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了,这个土霸王宗门里,在她所见到的人当中有行事不稳重,性情又过于偏狭的,有依仗着宗门地位气势凌人的,也有秦野这种没心没肺的,可他们都不像是眼前的这位极有可能也是行云宗弟子的紫衣男子一样,所承担的任务是直指这伏龙岭的得名由来,甚至牵扯到龙脉的。
哪怕行云宗再怎么像是个坐拥资源只懂得靠着打压他人而立足的宗门,也不能小觑他们对核心弟子的栽培手段,否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腹诽并不影响她手中的动作。
既然是要破局,在此时留手就没什么意义,与其相互试探来试探去,说不准还会被这原本是用来困锁龙魂而不是用来困人的阵法给料理了,还不如果断些行事。
镜中半片阵法符文在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要如何催动她已经不需要临萧再来教导。
而此前铜镜对灵气的抽调她也有了点数,为求不在这临时合作的盟友面前露出破绽,也只能与临萧商量,由他居中调度,而将灵石以一种更难以察觉到的方式注入铜镜之中。
要说担忧那必然是有的,她可不像是那位原道友一般家大业大的,这点灵石还是发了死人财得来的,从接触修仙界到如此次次险象环生之间,早已经消耗得几近于无,若非是需要先声夺人以防露怯,这每一颗灵石都该用在刀刃上才对。
从镜面上浮现出的符文,在灵力更具备可控性的情况下,浮现出的更有章法些,与之印照的那石壁上的纹路则显得更加线条粗野一些。
此时并非是方才那样稍有不慎便是摔个粉身碎骨的心态,她也需要从各种蛛丝马迹之中找到点线索。
虽然对阵法的了解不深,可长宁的记忆与经验到底是在这方面弥补了些。
这种粗犷但不失效力的阵法线条,要么是那人天生绘制的习惯,要么就是临时布阵,而这种布阵习惯实际上是会受到背景影响的,
以长宁本人为例,大宗门弟子的炼制阵法的材料充足,并不惧怕于失败,落笔就会恣意一些,而他属于大宗门里的另类,低存在感与拿不太出手的天赋让他必须扣扣算算保证自己的成品率,也正是那种看起来相当规整,如同是打印出的线条,而固然行云宗算得上大宗门,但到底这东西成型于宗门成立之前,能有这样手笔的少之又少,解释为临阵布置才更加合理些。
双方阵法的互相印照,于此时心境平和下,要显得更加容易的多。
那两片阵纹之间彼此之间若隐若现的联系将处于中间的迷雾都给照的半明半暗的,也正是在此时,那一直不曾离开紫衣男子脖子的吊坠,被他抛掷而出,正落在两片阵纹的正中间。
双方阵法的影响导致这吊坠之上传来隐约的声响,但这东西能够消融阵法又岂是什么凡品,反倒是在外来的压力之下,那种驱散雾气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的多。
这些雾气里在阵纹的赤金色光彩里显露出了一根根并不分明的线条,它们有着半透明的形式,交织成了阻挡人视线的团团迷雾,此时却如抽丝剥茧一样一点点消散而去。
可陆星遥的眼神比之前还要凝重了许多。
那前方暴露出的通往一侧山壁的道路上,随着雾气的消散显露出的,并不是像她此时脚下一样的黑色地面,而分明是一道道裂隙,以及裂隙之下的滚滚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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