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黑鸦也知道,幽曲真君早已死去,那阴灵不过是黑劫天晶主导下的扭曲产物而已。
之所以要帮助现在的这个幽曲,倒不如说它是想要帮助黑劫天晶。
而耗费如此大量的本源,自然是为了偿还一场曾经的情意。
如今他们都已被灭,且消失的十分诡异,但幽曲并不是幽曲,所以曾经的恩怨随着它付出本源后,便已经两清。
黑鸦并不打算再为他们做些什么,如今元气大伤,积攒了悠久岁月的本源也被消耗大半,正如这人所说,它现在其实并没有资格再做些什么。
但它也不会轻易选择顺服,毕竟它是一件真正的道器,虽然破损的很严重。
黑鸦散出意念,“这处秘地乃幽曲真君潜修之地,其内秘宝、功法,你们可以一并收走,然后离开,这是最后的底线。”
路三明白黑鸦的意思,看着它摇头说道:“你的底线太高,而且我也并不喜欢。”
黑鸦浮空与他平视,“所以你可以不接受。”
“然后呢?”路三平静说道:“你想毁掉这一切,包括你的本体?”
黑鸦注视着他,意念冷冽无比,“在所不惜。”
“那好。”话已至此,路三抬刀在身前轻轻一划,镜面一般平整的水面瞬间破碎,“在我眼中你也只是一件高级点秘宝而已。”
伴着话音,强大的剑元忽然肆虐,这处水潭霎时被无数道锋锐的丝线切割的面目全非。
黑鸦砰的一声化作烟墨,但也难逃被锋利剑元搅碎的命运。
路三挥刀一划而下,脚前水面瞬间被一分为二,如同两道断崖,如同两道瀑布。
肆意横行的锐利剑意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路三的身影。
刚才那黑鸦只是一道意念化身,这一点身在竹亭的南七月自然也是知道。
眼见他强行下去,而整个水潭也在瞬间沸腾,拥有与残月的微妙联系,南七月知道这个疯子正在潭底硬撼那件压阵之物。
飘身退离竹亭,妖元也是密布全身,南七月刚做好抵挡冲击的准备,便忽然感到整个天空都是一暗,如同有什么东西将整个天空都遮挡了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厉风四啸,天地间瞬时暴雨倾盆。
风暴中心,没有一滴雨能够落下,竹亭幽光一闪也只是挺了短短一瞬,便被四周笼罩的庞大压力碾成了残渣,水潭周边的古木花草消失无踪,水潭中再无一滴水,只留下了一个极大的深坑。
剑元与道则之力纷乱纵横,彼此切割不休。
一杆长枪插在坑底中心的阵台之上,黑鸦立在枪尾,血红的眼珠望着坑外的那方天空。
在长枪不远处,路三周身缭绕的恐怖剑意渐渐消逝,头顶的残月依旧缓缓轮转。
黑鸦收回目光,歪头看向了路三,“我不明白,这种力量为什么会进入这里,而不被排斥。”
刚才有一道意志可以轻易将它碾成虚无,将它变成一件冰冷的死物。
路三收起秋芒来到阵台,抬手抚摸着透着古意的黝黑枪身,对黑鸦一笑,“留你这一丝灵识,是我的意思。”
没有得到答案,黑鸦注视了他很久,最终身化烟墨融入了枪身,最后散出的一道意念是它的名字,“白季。”
咀嚼着白季二字,路三握住黑枪,真元涌动。
明明黑的发亮,与白又有什么关系。
阵台碎裂,浮空的碎石哗啦落地,笼罩在天地间的无形压力忽然消失,只因长枪白季被那人一拔而出。
通体墨玉一般的枪身,黑色火焰一般缭绕的枪缨。
如同剔透晶石一般的锋刃自枪缨黑焰中长长探出,如同一把短剑的剑刃。
缕缕红墨在剔透锋刃中缓缓变幻,像极了清水中低落了一滴鲜血,翻滚着化成的丝丝血纱。
握枪浮空而起,翻转白季随手一划,深坑被一道无形的锋利贯穿,溪水流淌更欢,哗啦啦落入坑底,不一会便汇聚成了一汪清水。
“枪是好枪,但无人驭使终究发挥不出多大威力。”路三对来到深坑边沿的南七月笑说道:“挺简单的,但也要多亏了你。”
飘身落下,将白季递出,路三接着说,“所以,喜欢吗?”
南七月看看他,看看枪,点点头,却没有接,“你留着吧。”
招手唤回残月,南七月说道:“你给的,不太敢要。”
路三笑,“拿着吧,不算聘礼,也算你应得的,毕竟我是一个剑修。”
虽然我不会剑诀。
无声吐槽一句,见南七月依旧不肯,路三也不再强求,只是看着她淡淡的说,“宿命这东西很难逃得掉。”
很强势的宣言,趁着有齐天剑元的支撑,路三自然要使劲压一压这个九荒的圣女。
不理她很气的眼神,路三得意的一弹枪身,将白季收起,摆着谱率先离去,“走吧,去瞧瞧这里的密藏。”
南七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的狠狠一跺脚,无妄之灾下,大坑顿时又坍塌了不少。
......
悠谷中心是一座精致的竹舍,竹舍只有一层,但占地却是不小。
来到竹舍近处,路三便被一道禁制所阻,对于阵法路三并不算精通,所以也破不开眼前这禁制。
虽然可以用一些暴力的方法强行破开,但有南七月与她的圣器在,自然不必浪费法力。
让她试一试再说,若是不行,留那黑鸦一丝灵识不散,亦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等了好一会南七月才姗姗来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
路三自然不会指责什么,他现在可是要维持高人的风度,虽然他的形象已经被他玩的不值一文。
南七月一路走来还没有消气,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将残月祭出,伴着光幕洒下,禁制便被无声分开。
二人踏上竹台,登临竹舍正厅,路三打量着周边,不由得感慨道:“如此轻松便连开三道禁制,你们这件圣物与整个天渊秘境恐怕都有极大的关联,不用想也知道它以前必定是由这里的某位大人物所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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