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重从帅府一出,便钻进一辆装饰颇为考究的马车之内。车中,一个头发灰白,面白无须的老人坐在其中,见得应重入内,轻声道“侯爷”。那人正是内务府副总管冷擒寒。
在冷擒寒出声示意后,马车缓缓离开。车身在马车启动之后,开始发出阵阵泉水叮咚的声音。应重顿感新奇,想来自己在边关十几年也见过许多新奇的东西,不过这种马车还是头一回见得。
冷擒寒见得应重心奇,解释道:“侯爷是不是觉得奇怪,这马车为何能发出泉水叮咚之声?”
“不错,我先前只见过飞起少许距离的竹鸟。会响动的马车倒还头一回遇见。先前以为是车外的装饰之物或碰撞或与风力接触发声,可细听之下却并非如此。”应重思虑道
冷擒寒听得如此也心中微惊,心道“思虑如此周密,见识广博,难怪能坐得西边军主帅”,口中道:“侯爷能想到这些已是难得了,想来平时也没少钻研这些东西吧”
应重笑道:“还是总管眼尖啊,我平时确实下过一些功夫。这些东西在平常人手里不过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但是在我们军人手里可就不一样了。如果用的好了,我们可以就其制作的原理,造出利于城防利于攻敌的器械,可就不一般了。可惜,我在复西城这十几年,也没做出个东西来,今日一说,倒让总管笑话了”。
听得如此,冷擒寒心声敬佩,道:“侯爷说哪里话。你为国为民,用心至此,实在令老奴佩服啊。”
应重见气氛略严肃,笑道:“远了远了,总管还是给我说说这马车吧”。
其实这马车名为鸣泉马车,是内务府内坊司为陛下制作的,方便陛下出游,可惜陛下忙于政务,无暇游历。此番,听得侯爷有伤,便派出这“鸣泉马车”以求侯爷能坐的舒坦些。说来,老奴还沾了侯爷的光,略一顿,又道“只听内坊司理事鲁白石说起,车身外侧铁板上有九九八十一个孔洞,马车内外有一夹层,夹层中有各中材料物件无数,马车启动之际,风从孔洞之处导入夹层,而马车的振动也响应,二者反应后便有了这鸣泉之声。不过,具体的,老奴也不知道了”
说话间,马车已到城门外。
冷擒寒道:“侯爷,到城门外了,要不要再看上一眼,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应重自武功尽失,感觉早已大不如前,虽觉马车走了一段时间,却未发现已到此处,心下暗暗苦笑,道:“停一停吧”。
冷擒寒及一应护卫见应重站在离城数丈之外,尽没在复西的冷风之中,一时间都尽皆无语。应重心中汹涌澎湃,想到自己初来时破落的小镇般的复西城在自己十几年的治理下成为云州继州府定阳之后,最大的城池。想到,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亦想到自己从不受待见,一怒从军到众人敬仰的西边军主帅,再到如今武功尽废,失去左臂的轻衣侯。眼前种种仿佛历历在目,不甚嘘息。
忽“呜呜呜呜……”忽然,城楼上响起阵阵西边军军号,“嘣嘣嘣……”战鼓也随之响起。城楼,及城门口的将士右手拳眼贴在左胸连击四下,后单膝跪地。眼神望向那个津润在冷风之中,左袖飘飘的消瘦身影。入城的百姓见此情形,不断问道道:“应帅啊,您这是要离开复西城了吗”
应帅道:“乡亲们,应重呈蒙厚爱,至今十五年,如今该是回家略孝道之时。诸位别过,后会有期。”说罢,钻入马车叫马夫打马离去。
百姓见此,跪拜于地。一时间只闻军号战鼓之声。一队护卫及一辆马车渐行渐远,消散在风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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