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建宁元年。桓帝刘志已于去年十二月驾崩,皇后窦妙临朝问政。由于桓帝无子嗣,窦妙与其父窦武选定汉章帝刘灵玄孙,解渎亭侯刘苌之子刘宏承继大。这个十一岁坐上龙椅的小皇帝就是史称的汉灵帝。
东都洛阳,七月闷热的北宫沉寂在夜色中。子时刚过在后面的景福殿微微透出烛光。只见殿中有几个人身着中官服饰,正依几而坐推杯换盏。
张让呡了一口盏中的酒,幽幽说道:“这老天还真是热啊。”
“可不是,这死老天快三个月滴雨未下,这半个月更是好,半点风也没有。这不是要把人热死人。”毕岚也跟着道。边说边拉开胸口的衣领,用小扇往身上扇着风。
“莫不,叫两个采女进来消夜。”栗嵩在一旁提意道。
“两个哪够,叫他十个来。我这几日都瘦了。”夏恽舔着舌头眼中露出贪色。
“你们几个小心点,这段时间白虎观有些查觉了。莫要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迹。”张让低声警告他们道。
“是吗,有哪个臭牛鼻子敢管咱们爷们的事儿?”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四人闻听,吓得连忙跳起摆开架式冲门外望去。只见一只乌鸦从殿檐上飞落在门前。一道黑烟过后,原来乌鸦立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足有一丈余长,通身一件乌黑色的羽甲,两只眼睛闪芒的恶鬼。在他的身后,站着四个身彼斗蓬五短材才的鬼卒。正是乌啼鬼和四小鬼。四个中宫看到他们连忙迎出殿外,曲身行礼道:“参见乌啼大人!”乌啼鬼哼了一声道:“嗯,不用多礼了。我们进去说话。”言罢,身形一晃变做一名侍卫打扮。便领着四小鬼进了景福殿。张让等人跟在后面。
走进殿内,乌啼鬼在几案的正位上坐下。四小鬼列立在他后面。乌啼鬼看了看案上的狼籍,沉色说道:“你们几个在洛阳行事的怎么样了?主人交办的事情又如何了?”
张让回道:“回乌啼大人,自主人指点我们寻机去河间解亭侯刘苌家中,侍侯刘宏。直哄的这小子,视我等有如亲人。现如今他坐了皇位,我等又与北宫的王甫、曹节等人结交胜密。现这洛阳皇宫,已经在咱们爷们手中了。至于主人交待的事情,我等正在细细密察。可是我们翻遍了宫中典藏,都为察到线索。现段圭已经借机去往长安,察探未央宫看有无线索。”
乌啼鬼听到禀告,点头道:“嗯,很好。主人让我传话给你们,现今汉室的气数已经,护国龙气也在消散。你等可放心大胆行事,无须怕天庭有所察觉。”
张让闻言,脸露喜色:“那敢情好,我们会尽快查出主人要的消息。”
乌啼鬼一展脸容,对张让道:“好了,正事已经问完。张公公咱爷们可是赶了几天的路,饿着那。”
张让顿时笑逐颜开的道:“乌啼大人,莫急。咱这有上好的美酒,还有可人儿。一会就来。”
转身对毕岚道:“你去,着采女去府库内端五坛上好的玉浆醇上来。”毕岚应声去了。
栗嵩看了看,乌啼鬼身后的四人。问道:“乌啼大人,这四位是?”
“哦,他们四个是主人新派来的四鬼。魑、魅、魍、魉,命他们四个与我一同来洛阳。蜇伏在你们这里,等待时机联络四处的游魂邪祟。好与我们一同行事。”乌啼鬼回答道,伸手招了一招。“来,来,来你们几个都坐下。正事已了,不用这么拘束了。”
四小鬼闻言,立刻就坐了一来。张让几人也跟着围案坐下。
“乌啼大人,现在可是有血食吃了?”魅鬼说着,眼中露出的满是贪婪之色。“莫急,毕岚已经去取了,一会就来。保叫几位吃个痛快。”张让以袖掩嘴,笑着说道。
“对了,你们几个刚才说的白虎观是怎么回事?”乌啼鬼问道。
“是这样,北宫中有两处道观用作为皇家祈福镇宫之用。一叫增喜观,一叫白虎观。这增喜观道没什么,只是这白虎观近日来了一个主持道人,叫做飞云道人。有些本事,曾向王甫禀报过说是宫内有黑气迷漫。王甫就来问我,我用话搪塞过去。所以叫他们几个收敛一些。”说着,张让瞪了栗嵩几人一眼。“哦,那个飞云道人,法力如何?”乌啼闻听来了兴趣。“就是有些望气之术,想是跟着哪个隐士学了些皮毛就来东都卖弄了。我等本也不怕他,只是主人的吩咐,我等不敢多生事端。让他占了个风头。”栗嵩忙接口道。“这样正好我在这以待时机,还想着用什么由头在人前行走。好了,这斯送上门来。”乌啼嘿嘿一笑道,“事不宜迟,张让你带我去会一会那个飞云道人。”言罢走身就往殿外走去。张让忙应声跟在后面。
北宫西则有一处道观,地方不大只有三间房子。一个正房左右各有一个厢房。平常观中只有一个道人在内主持,平日里就在观内上香祝祷。每到三元节时,作一场法会震慑四方。
这天夜里,观中正房的灯还亮着。一位道长正端坐房内,屏息运气。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双目圆视。正在这个时候,哒哒哒三声门响。
“飞云道长可曾睡下了?”门外声音传来。
“何人敲门?”飞云道人问道。
“咱家张让,有事求见道长。”张让答道。
“哦,原来是张公公。公公稍后,待贫道开门。”言罢,飞云道人起身到隔柜上的盒中取了一块木符,藏在袖内。
门开处,只看见张让立在门口。便问道:“张公公,天到这般光景,有何贵干啊?”
“道人就不请我们进去吗?可不是待客之道哦。”张让微笑道。
飞云道长略一沉吟便则身道:“公公说笑了,贫道岂敢。里面请。”
闻言张让走进房中。行到席前,也不说话尽自走到上首坐下。伸手对白云道长说:“道长请坐。”
飞云道长一滞,跟着坐在了下首。
张让见飞云道人坐下,便开口言道:“咱家此次前来,非是为了旁事。乃是前王公公跟我讲,道人说这宫中有黑气迷漫。我待来请教的。”
飞云道人看了看他们,冷笑道:“哦,但不知张公公请教些什么?”
张让掩面笑道:“就是想请教一下,道长有几个脑袋。”言罢,双眼射出两道绿芒。
飞云道人立刻腾身站起:“我说叫,这堂堂皇家所在。怎么会有厉鬼敢来搅扰。原来是你奇了人身混内宫内。”
“你知道也晚了。”说着张让身上腾气黑气,头发也根根立起,嘴中獠牙也呲出唇外。
“好孽障,敢在你家道爷面前撒野。”
言罢,飞云道人捏指诀一道白光射向张让。张让见了,张口吐出一道黑光迎上白光。两道光对在一起,相互拉据着。渐渐白光逼近张让,直逼的张让步步后退。
飞云道人有些得意的笑道:“孽障就这点本领?”
突然门后黑影中传来一个声音:“他的本事,本来就弱。不然你早就用袖中的五雷符了。”声音响处一枚绿色珠子,凌空激射而来打在白光上。咔啦一声,白光散去。飞云道人顿觉一股大力将他掀飞出去。飞云道人也是机变,凌空一个拧身。双足落地,一连退出十余步才算站稳。
飞云道人站稳身形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羽甲的厉鬼从暗处走了出来。顿时就觉满屋煞气迷漫,鬼泣声声。飞云道人知道,来了厉害角色。也不敢托大,忙伸手向袖内掏去。可是这手一伸出来,人就动不了啦。“哎,大人都已经点破你有五雷符了。能让你掏出来吗?”张让走过来言道。伸手从飞云道人手夺过五雷符用绢帕包好收在怀中。又用手掰开飞云道人的嘴。乌啼鬼立刻化作一道黑气飞入飞云道人口中。
此时的景福殿中,几个采女昏倒在地上。众鬼正撕扯着一俱采女的尸身。殿门咣当被踢开,飞云道人大步走入殿内。众鬼见了,俱吓的呆在当场。“无用的蠢才,这是乌啼大人。”张让也跟在飞云道人身后走了进来。众鬼闻言这才缓醒过来,个个喜笑颜开。
“大人真是法力高强,怎么变的跟牛鼻子一般无二。”毕岚溜须道。
“怎么变的?是大人夺了死鼻子的魂魄,上了他的肉身。”张让更正道。
“区区一个微末修为的道人,道行还不到百年。哪是我的对手。”乌啼大咧咧的往席前一坐,伸手摄来一个昏迷不醒的采女。端详着她的容貌,说道:“容貌到还算的上标志,不愧是宫里的。你们这么大吃二喝的。也不怕人丢的多了,宫里有人起疑?”说着张口一吸,只见这采女身上隐隐飘起数着暗影,乃是少女的三魂七魄窜入乌啼的口。乌啼吃了,满意的擦了擦嘴。
“这采女的节制可是在咱家的手中。没有了就报个病卒暴毙也就行。”毕岚接口说到。
“是啊,原还怕个飞云牛鼻子。现如今牛鼻子成了大人。我等还有何惧哉。”栗嵩冲着乌啼媚笑道。
“只是,宫中还有个窦太后。仗着她父亲窦将军掌控朝政,压着我们有些麻烦。”毕岚说道。
“无妨,等日后我们找个机会将他们除了。不就完事了。”张让阴险的笑道。
乌啼接过酒来,一饮而进。然后从采女身上扯下一条大腿,张嘴就是一口。连骨带肉在口中嚼着。张让忙给乌啼空盏中续上酒。问道:“大人意下如何?”
“不急,先看看形式。还有段圭几时回来?也要看看他那里查得如何。”乌啼答道。
直吃到寅时,东方微要泛白了。大殿中已满是狼籍,残酒空坛到处都是。乌啼满意的拍拍肚子:“不错,正可谓是人间美味啊。天也快亮了,四小鬼你等随贫道去白虎观中存身。也正好将吃下去的生魂炼化。”
言罢起身带着四小鬼往外走,张让等人随看跟着。来到白虎观前,乌啼推开门回身对他们言道:“你们各自散去吧。我吃了那个牛鼻子的魂魄也需些时日炼化。张让你们对外就说我要闭关,不许来扰我。”说完带着四小鬼走内观中,大门自他身后关上了。
五鬼在皇宫中找到了安身之所,那真人是否也找到玉霖子转世呢?我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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