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1980年时。
在距昆仑山系200公里远近的地方的一座高山脚下,有一个村落坐落在此。村子里的人们过着日出而作,而落而息的简单生活。村子有一个很神奇的名字——龙马村,据口耳相传,村名由来是由于村子在很早的时候因为有一匹龙马落足,所以才有了龙马村这个村名。至于到底有多早,倒是没有一个人说的上来。
龙马村约莫住着百十来户人家。原住民有八十来户,都姓方。剩下的都是外来户,有的是在四五十年前的兵荒马乱中逃难到此,有的则是前些年国家的号召下投身大西部的建设者中的一些人,或娶了当地的姑娘,或嫁了当地的小伙,最后都落家植户地留在了这里。
外来人员中,有一位高姓老者,全名叫高建翔,年级约莫五十岁光景的年纪。高建翔本是首都燕京大学的知名教授,但在浩劫中被批斗后,又被下放到这里接受再教育来了。龙马村村支书方全贵敬重其是一个读书人,再加上仰慕其才华的一些人的举荐,便让其在龙马村村办小学担任代课教师。
老教授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学识渊博,深受村民敬仰。
两年前,寒冬浩劫在一声春雷中结束,不长时间,国家就给老教授平反了,老教授的儿子也来了龙马村,打算接老教授回大城市居住,但老教授却拒绝了。儿子没办法,只得给自己的老父亲留下了一些钱,便折身回了城市。
至于高建翔留在龙马村不走的原因,一则老教授在与龙马村村民的朝夕相处中建立了感情,特别是老教授在危难之际得到了村支书方全贵的善待和保护,老教授见惯了人心的险恶,在这里却感受到了人心的善和美,于是想在这里多待几年。
再者,在这些年的时间里,根据与龙马村村民的交流,特别是通过与村支书方全贵的闲聊,高建翔发现了一个具有考古价值的信息,如对昆仑山,当地村民并不这样叫,而是叫作通天塔。在当地村民口耳相传的传说中,通天塔能够通向天帝居住的神界。方姓一族被留在这里,是专门守护神人的,至于到底守护什么神人,当然,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了,很多说法都已经变得模糊,连方姓族人也不知道到底守护着什么。
当然,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并不足信,但高建翔经常会在当地人耕种的田地里发现一些碎瓦碎砖,看样式面貌,多是春秋之前的,甚至更早的。完整一些的砖瓦,上面总能看到动物图案和勾勾画画的线条,有的图案隐隐约约是一匹马的造型,不过奇怪的是,却长着一个龙的头;有的图案却是鸟的造型,却有三颗头。这些图案,隐隐约约和方全贵所说的传说能够联系起来。
而那些勾勾画画的线条,和殷墟中发现的龟甲的甲骨文非常类似。作为解放前燕京大学的考古学专业的高材生,解放后燕京大学的考古学教授,高建翔还是十分有眼光的,他确信这些碎砖碎瓦跟古代的神话传说有着某种联系,他试图找到更多更完整的东西,以便研究明白。
这天,太阳逐渐靠近西山,天边的云彩被染红,洇晕出变幻迷离的色彩。结束了一天教课任务的高建翔,遣散了一帮洋溢着稚气的学生,拍落身上的粉笔灰,回宿舍洗了洗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上儿子从城里寄托来的一瓶好酒,出了校门,便慢悠悠地往村子里走去。
学校就在龙马村西村口外的一块地里,一路上,都是一些下地干活的正要回家的村民,他们热情地跟高建翔打着招呼,而高建翔也是一边应答着招呼着,一边向村长方全贵家里走去。
方全贵家二儿媳快临盆了。方老汉其实一直想抱个孙子,然而大儿媳却两胎都是女儿,让方老汉一直纠结在心。二儿媳怀孕后,方老汉就到庙里求过签,说这回能抱上孙子,于是一直计算着二儿媳生产的日子。不过没想到,孙子还没抱上呢,却抱上了小狗。原来,方老汉家的大黄狗也生了,一窝五给小狗崽。
方老汉正忙着给大黄狗喂面糊糊,并给小狗们铺上麦秸秆做保护措施呢,高建翔提溜着酒就进来了。
“哎哟,老哥,大黄生啦?”高建翔见到了,一边乐呵呵地问着,一边迈步走到跟前。
“嗯,下了五个小崽!”方老汉回头看了一眼,手上并不停地,回应道,“你先进屋里坐着,我马上就好!”
“没事。我也看看。”说着,蹲下了身子,“不错啊,瞧这大黄,都做妈妈了。”高建翔边说边向大黄狗望了望,大黄狗似乎知道是在说它,抬头望了一眼高建翔。
“桂琴也是这几天吧?”高建翔问道。
“是啊。一家人都在等着呢!”方全贵铺好了麦秸秆,再在狗窝上搭了一件旧衣服,便立起身子,“走,进屋!你嫂子快做好饭了,这次又喝你的好酒了!”
二人进屋,只见方全贵的老伴儿王兰早已在炕桌上摆好了碗筷,两大碗粗面条,外加一碟腌萝卜,当作下酒菜,再配两个小酒盅。
“二小子他们送过去了?”方老汉问自个的老伴儿。
“送过去了!”二儿媳有孕在身,不方便一起吃,于是做婆婆的每次都是端送到屋里,王兰说着,朝着高建翔微微点头。
“麻烦嫂子啦!”高建翔笑着说道。
“有啥麻烦的!”王兰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方老汉不再理会,便拉着高建翔上了炕。
而方全贵的老伴儿王兰则自个儿到厨房去吃了。高建翔也习惯了这个朴实的农村女人那种客人来了,女人不上桌的坚持,所以不再客气,上炕,拧开酒盖,便给方老哥先倒上一盅儿酒。
……
等高建翔走出方全贵家院门时,月亮已经挂得老高。两个人边喝酒边聊,不觉便聊多了,这一聊,就很晚了。
高建翔借着酒劲儿,摇头晃脑地就走到了村口的学校校门外。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校墙角有人影闪了一下。高建翔皱了皱眉,“难道有偷牲畜的贼?”不怪高建翔疑神疑鬼,在这边远的山区,最近几年经常有一些外地人乘着夜色摸进村子,在半夜的时候就把农民家的驴牛之类的牲口牵走了。要知道,无论一头驴还是一头牛,对村民来说,都是最有用的劳力。
高建翔停驻脚步看了一会儿,只见月光下树影摇曳,似乎什么也没有。摇摇头,微醺中打开学校的大门,便扭身进去了。
进入宿舍,高建翔也不点灯,而是那么径直坐到炕沿儿上发呆,此时,月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一大块明亮的光斑,秋虫在屋外唧唧复唧唧地鸣叫着,屋子里的高建翔,看着如霜的月色,坐在冷清清的屋子里,不觉孤独起来。
“到底还是异乡客啊!”高建翔感喟道,“哎,都这把年纪了,该回家了。到这来也都十多年了,该回家和家人团聚!自己儿子上次来信说,谈了对象了,年底结婚,要自己回家。想想方老哥,想想自己,也一样到抱孙子的年龄了。”
一个人发了会儿呆,简单洗漱了一下,高建翔便解衣脱裤,躺下睡下了。
窗外,高天上,一片黑云遮住了月光,连带着秋虫声也停止了鸣叫,万籁俱寂中,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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